深

邃
栾禄江

当感觉到心脏苍老
我会在冬季阳光正足午后
将一双眼睛挂在江畔的柳梢
慢悠悠摄取江水承载的时光

我看见霍金逆流而上
我看见海子吟哦德令哈
我看见屈原呼唤雷电
我看见螳螂振臂挡车
我看见我是一粒尘埃
在时间的多维空间里游弋

当阳光温暖柳梢
我看见江上凿冰的渔者
将我捞起，又将我放生
这个冬季，我已知道时间
不只是一维的数字组合 https://t.cn/RyhCEk8

金陵有个姓李的老头，在城南有套别墅，因为这别墅里经常有妖异之事发生，所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了。

这天，老李一个黄姓老友的儿子忽然来投奔他。想要借住在他这套闲置的别墅里。
后生仔，别怪我没告诉你啊，这楼里住了妖怪，你还是另寻他处去吧。
老李极力劝他。

黄书生听罢，爽朗一笑，
鬼吗？还有什么比穷鬼更可怕的鬼？我不一样与它相依为命几十年。怪？我流浪这么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见他坚持，老李没办法，毕竟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只得将房子租给书生了。

相安无事地住了几天后，这天，黄生正坐在院落中欣赏他暂时的新家，本来无人的房内忽然走出来一个老人家。
那老人须发皆白，衣冠都是古代的款式。黄生知道，这就是老李口中的妖。
他呵斥道，
朗朗乾坤，来者何人？
老人捋着胡须哈哈一笑，
我？我是紫溪洞长。我来这里是因为是看先生独处，所以想和您一起消磨寂寞时光而已。我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人，为什么不效仿一下嵇生灭灯?放心吧，我不会作祟的。

是个敞亮妖，黄生被他的坦然打动，动了交朋友的心思。从此之后，两人果然不分昼夜，终日长谈。

这位妖怪，不仅人敞亮，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博学多才，用词风雅深奥。黄生简直遇到了宝，对于妖怪的出没，他对别墅的主人——老李始终讳莫如深。

虽然每次问话，黄生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是老李始终不放心，毕竟这别墅之前出过不少怪事，小黄又是自己老友的儿子，万一在自己手里出个差错，自己没法交代。所以，这天，他专门派了一个仆人前去查看。
仆人到了门口，发现空寂的院落里只端坐着一个黄生。但是里面虽然只有一个人，却愣是被他表演得热热闹闹，他手舞足蹈，满脸兴奋地对着空气说说笑笑，好像是在和人聊天。
被吓到后，仆人门都没敢敲，直接掉头回家禀告了老李头。

老李一听，
嗬！好小子，竟敢骗我。
他又命仆人回去把小黄请来说话。
黄生这次依然是嘴硬地说，什么妖怪？我看是你多想了，没有的事。
老李说，绝对有，你别蒙我了。赶紧走吧，我担心你再不走，就要出事了。
说罢，他一拍手，下人送来一盘银元宝。
走吧，带上这些银子走吧。
他挥挥手。

但是黄生刚刚得到乐趣，哪里舍得他的妖怪朋友？
他嗤笑一声，心想，这李大爷也太没有主人样了，我千里迢迢跑来投奔你，也没吃你的，穿你的，只是住你栋房子，就这样下逐客令。还给我钱？怎么？唬我啊，不就是嫌我不交房租？
黄生一气之下，将老李的银子全数奉还，另外还从腰包里拿出银子，请求老李将房子的租期延为一年。

老李本来就是个长辈，老友的儿子来投奔自己，自己收钱像话吗？他推辞不要。但是，他观察小黄的言谈举止，发现他谈话之间，颇有些迷惘之感，再想到仆人描述的见闻，他更加担心了。
为了挽救老友的儿子，他提前雇一艘小船，跟船工约定好，客人只要上船，马上出发。

等一切都办理妥当，这天，老李再次召小黄来家里吃饭。酒席上，他极力将小黄灌醉，等确定人已经醉倒，他马上命两个仆人将他抬去了船上。他的行李也早已在他喝酒时已由仆人提前打包好。
等人一送上船，船工马上解缆，一叶扁舟，眨眼已过了万重山。等小黄酒醒，船离岸已经几十里远了。

想到还没有跟妖怪老头告别，黄生急得直跳脚，我这辈子好不容易交到一个这么合心意的朋友，你们怎么如此狠心？用你们帮我做决定吗？你们算老几？他恳求船工掉头回去，但是船家已经知道他被妖怪迷惑的事情了，所以不闻不听，径直划船往前行。

船在黄生的思念中行走了几天后，就在他绝望时，这天早上，他刚一起床，掀开船帘，船舱门口逆光站着一个老人。
老人须发皆白，衣着皆是古装。
等适应光线，黄生惊喜地叫出了声，
紫溪洞长！
是他的妖怪朋友寻他来了。

老人对他微微笑着，
我和你可是好朋友啊，既然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黄生赶紧道歉，将自己怎么喝醉了酒，怎么被强制弄上船，怎么回不去一一告知。老人只是笑，等黄生啰里啰嗦说完，他才爽朗地一摆手，
我早都晓得了。想要回去那不简单？

船工在两人说笑时已经醒了。他急忙起身，等看清老人的模样，他知道，这肯定是个妖怪。他急忙举起船篙，一船篙打下，船工差点一个猛子扎进河里，他扑了个空。
老人眼神不变，一把拽住黄生的衣领，将他带飞到了天上，两人飞腾而去。
当时水中还划着其他的船，包括岸上的人，大家统统被眼前场景给吓到了。
人怎么能在天上飞呢？

船工大觉不妙，急忙掉头禀告老李。
老李命仆人去别墅看，发现别墅中空寂无人。
那妖怪把人摄去了哪里？

老人还是把黄生带到了别墅中，等两人落地，老人叹口气，
这地方来来往往人太多，我已经另外准备了一处房子，我们就搬去那里吧。
黄生求之不得。走了两里地后，老人在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宅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老人领着黄生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进了一个小门，穿过几条曲曲折折小巷子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回廊曲榭，雕梁画栋的豪宅。徐徐展现在黄生面前的是几十间的宽敞明亮的房子。甚至还有两个童子出门迎接两人的到来。
一路走着，隔着窗帘，黄生还听到里面传来了娇娇的笑。
这是老人的家吧。

确实是老夫的家，
老人看出了黄生的疑惑，坦然道，
如果不是佳客良友，老夫轻易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个地方的。
黄生连忙表示谢意。

住了几天后，老人一家对黄生的招待非常的热情周到。
此时，黄生已经三十多岁了，他这三十年来，几乎与坎坷失意为伍，他这些天生活在这里，亲眼看着老人的大豪宅与日常生活的奢华，那股子郁郁不平之气不由得表现在了脸上。

一天，两人吃罢了酒，老人看着黄生郁郁寡欢的神色问道，
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的？我们关系如何，难道还不值得你畅所欲言？尽管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黄生苦笑一声，
我屡试不第，但是我这人，心气又高。普通的看不上，如果能得个新科状元，那我这辈子就满足了。

老头听罢，踌躇片刻，
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今年的肯定没戏了，下一次的，倒是不难。
黄生一听，激动地几乎蹦起来，
真的？你是说真的？你刚刚说的不会是骗我吧。

老头沉吟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去南海朝拜吧，或许会有帮助，但是，即使是我，也不太敢这么做。
这话说完，两人的酒席就散了。等了许多天，老人都没上路的意思，黄生就焦急地催促老人跟他一起上路。

老人磨蹭了很多天，才打包了行李，等走到半路，经过一间神庙时，老人忽然惊恐地变了脸色，
你连累我了，将要大祸临头了，快！快躲起来。

黄生刚要问他详情，大晴的天，忽然阴霾密布，暴雨冰雹骤然而至，空中雷电交错，似乎要将天地撕裂。

来不及问话，黄生急忙躲进庙里，等他回头看，老头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等黄生去找，眨眼间，雨过天晴。
黄生觉得不妙，慌忙出门寻找老人，他顺着一条挣扎过的痕迹追过去，痕迹的尽头是一条长约二丈的巨蟒，已经死透了。
黄生知道，这是自己那妖怪朋友的原形。

也不知是心痛朋友的死，还是心痛自己这辈子没有了发达的可能，黄生心灰意冷，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家去了。

——耳食录
#妖怪档案馆#
典故:
嵇康深夜在灯下弹琴,门吱呀一声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进来了一个怪人。那人起初很小，但忽然长到一丈多高，浑身漆黑，一看就不是人。嵇康盯着这妖怪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他吹灭灯火，不屑道：“吾耻与魑魅争光。”

记一件发生在周末的事情。

原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玩了，更不要提去好友的大世界溜达。列表的几波人基本上名字改过，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由于天目刀精炼缺矿，看好友列表有两个在线的，不抱希望的点了申请，没想到其中一个进去了。此为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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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先看到枫原万叶，“好久不见。”他说。

我有点疑惑，点开头像发现也是万叶，名字和个签也让我觉得陌生，基本上算是毫无印象。但好久不见这一句，他显然是认识我的，并且似乎还相熟。但我印象中似乎并未有这样的一位朋友。

我此刻十分相信我的记忆力，所以以为他是将我误认为了他列表的某位好友，并未多言，发了表情包打招呼。

“你在做任务吗？”如果正在任务，那我来挖矿还是略打扰的，起码我任务的时候并不喜欢别人来世界溜达。

万叶正在机关恒昌列阵，站在阴暗山洞内的高石处，彼时我进来的时候见他正在面对下面的机关发呆。

万叶闻言动了动，“没有呀。”他似乎很乐于我的到来，和我诉说他螺旋如何如何。我站了一会，期间还在努力寻找残留的印象，但是依然，还是陌生的样子。咳，趁在闲聊间隙小心的打断，“我正在打造天目刀，缺点紫晶块”，略微心虚，我不记得人就算了面对如此好友竟然还惦记人家的矿，简直非人哉哦。

万叶了然，还未等我问出口能不能挖一点，不会全挖完的就一点就行。就开口，“去拿吧。”

我问他，你要一起吗，我带了两个矿工。他没回答，但是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跟我传送到了传送点。可惜的是我地图记得十分不牢，第一个矿点就没找到，在空中飞了半天，也没找到攻略里的标点，他在空中也跟着飞的打圈。正当我汗颜之际，地图终于出现标记了，好歹算是看见紫晶矿的影子了，虽然和攻略里的矿点还不太一样。但不至于毫无所获。

在提瓦特大陆飞来飞去，天空中的景色十分好看，稻妻大致的风貌一览无余，一望无际的海，雷暴环绕的岛，还有鸣神大社围绕满山的樱树。我说其实我稻妻还没怎么探索过，矿点记不太熟。他说多跑或者米游社就行啦。他的世界满地图的百分百探索度，这让我拿东西看景色倒是相当方便。

“我中间没玩了一段时间，好久没上，最近才开始重新探索。”我一边兢兢业业的挖矿，一边闲聊，总不好让人家看出来我只在缺资源的时候才来吧......

万叶说，我知道。

嗯？

万叶又说，你头像灰了很久，微信发消息也红了，我还以为你退游了。

嗯嗯嗯？？？

这就出乎我意料之外了。还有微信的？
真的不是认错人了吗？肯定是认错人了吧！我加过原神好友？......

但当务之急是先掩盖我不记得他并且可能还删了他这一事实。我大脑转到180迈：0 0 我之前清理过一次好友，可能一不小心。
恍惚间终于揪出来一点线头，我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因为一次探索，加过一个好友。但是当时加过也没备注也没联系，删好友的时候不认识的都删掉了，后来世界探索也基本不联机，完全不似他口中那般熟识啊......

万叶很淡然，带我继续飞。没有让我继续窘迫下去。“这里，来拿矿吧。”
咦，不是我带他挖矿吗？怎么变成他带路了。而且还已经挖好了只等我来捡。

期间还在闲聊，我有点开始怀疑，莫不是我真的认识吧？就是那个我不知道何时删了的仅仅几面之缘的好友？
但是表现上装的不动声色，没什么破绽。（我觉得）

他说，材料如何如何不够用，我说，你可以来我世界挖。我刀做完后基本资源都不挖的。
他说，大世界如何联机如何，我说，我也觉得有点无聊，还是风景最好看，但稻妻还没找到拍照很惊艳的地点。
他说，那个雷暴环绕的地方还不错。
我：清籁岛？

于是动身前往。其实我更喜欢蒙德摘星崖那种满地的青草塞西莉亚花、碧蓝广阔的天和飞下来连成一片的海那种亮眼的景色。或者璃月夜景万家灯火的温暖闪耀月光，亦或是绝云间的山顶。稻妻的清籁岛紫色迷雾和终日的细雨，环伺的雷暴，我都觉得压抑。

这次也一样，阴沉的雨天，角色钟离还在说着“潮湿雨后的天气，适合采摘新鲜的琉璃袋。”但是景色确实是不错的。尤其搭上九条天鸦的黑羽。

我记得他的资料上面有雷神。我很想合个影。
（说到雷神真是万分后悔啊啊啊！当时只来得及试用，有原石也没抽，没看攻略没逛论坛还以为不强，但是后来发现不仅美爆而且超好用啊啊啊我为什么完美错过七神！将军身型真是太让我喜欢了啊啊啊啊后悔极了什么时候复刻[单身狗]）

雷电将军所统辖的国土，原来就是这样的永恒么。

在烟雨蒙蒙中，我试探着问了问，合个影？

万叶换上将军，跑到我身边，控制角色调整角度，立于身侧，两人面对着极远处的雷暴。

当真是极好看的画面。

岩神和雷神，钟离和将军，棕瞳与紫瞳。

他放了个e，两个神看起来，一样的浮生静远。
背影也一样的孤然独立。但多了一分神的纠缠。

他说，和温衡合个影。

……

……

……

完了。还真是。
我大脑有三秒的宕机。

温衡。这是我的名字。

我现在原神里顶着的昵称可不是这个，而是“景行”。景行行止的意思。并且在换成这个之前，还换过别的。不仅昵称改了，个性签名也改了。

但他叫出来了我，温衡。——我最初的那个昵称。

很难形容当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但不管心里怎样惊动，表面上还是装的波澜不惊。（还是我觉得）你还记得这个名字。我说。

“那当然了。”万叶十分肯定自然，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

相比之下，我还真是无颜。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触动如此之大。

在我所不知情，毫无注意的时候，他在侧目。

有人在注视着我。在看着我心绪不宁，在看着我情绪起伏，在看着开心或者难过，在不断的更换一切，更换头像更换签名最后更换昵称，在看着我浮沉。

然后前来“叩门”的时候，发现被我删掉了。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我来到他的世界，我不会知道，他也不会询问。

我甚至可能会不记得这个人。

啊，真是难言。也很像万叶的一位旅者呢。

万叶说，“我一直在。”

万叶还说，“无论如何都要加油。我是，你也是。”

深山踏红叶，耳畔闻鹿鸣。
昨夜书琉玉，雨归眠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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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大陆上，无论在七国之中的何处，总有心安吾乡。

此事记为：《昨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