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已经是冬日景象了。自这个山谷口铺展开的洪积扇生长着大片准葛尔铁线莲，去年来时有一川棉花团的即视感，今年却少见，或许曾有过一场大风？还在这儿第一次见到了花彩雀莺，这回满怀期待地跑来却静寂无声，一只鸟儿也不见。
终是不甘心白跑一趟，于是沿干河滩向里走。前行不远，山势渐狭，谷口收窄，有大青石横卧阻路，石上水痕宛然，下有小水潭，水深绿。旁有一驼干尸，毛尽去，皮骨犹存。不只为何没有食腐动物来吃。
我们这儿的山谷但凡能行车、有点水源就会有牧人，或定居或当作夏窝子，这个被巨石拦路的谷口明显不合适，所以悄无声息的。手脚并用地爬上大石，不几步又一块青岩崖壁拦路（图四），所幸还有踩脚的地。不由跟先生调侃，昨晚才看了岩羊的纪录片，今天就学它们爬石头。只是相较它们那伶俐劲儿，我们太过笨拙了。
河床时窄时宽，细碎的砂岩间或散布着大小石块，植被多是灌木，锦鸡儿、长枝木蓼，还有两棵榆树，它们沿着山脚长，看得出如有水时应该是声势浩大一往无前的。在山中行走总会抱有希望的，转过前面的弯该有不一样的风景吧？结果证明是我想多了，转了N个弯之后依旧是童山秃岭，山石狰狞。突然一只黑色大鸟无声滑过，来不及举起相机它就消失在山后。正遗憾间先生发现它落在远处山坡上，是只秃鹫！但不等我们靠近又飞走了。除此之外，整个山谷静寂无声，没有飞鸟，没有走兔，河床上倒是有密密的蹄印，山坡上也有细细的羊道。但它们都去哪儿了呢？是我们来的时候不对？
此时阳光正好，风也不甚冷，坐着发会儿呆也是极好的。但心里还是发虚，没人没声音当然也没信号，重重山岭无穷无尽，谁知道大山里藏着什么呢？先生腿长脚长，老早走在前面，等我爬上一个山坡，见他正围着个土丘察看，喊道“有个狼窝”！此时那只秃鹫又出现了，高高地盘旋在山顶。奇怪的是我没有太大兴趣看狼窝，反正先生会拍的，而且有点儿紧张，还是尽快返程吧。看似寂静的山谷谁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呢，比如那只秃鹫，或者有狼，再或者有雪豹趴在山顶静静地俯视。出野外果然是需要勇气的。
图四是谷口阻路的崖壁；
图五的岩石像豹子不？
图六狼窝里有北山羊的残骸；
图七可以看出有只蜘蛛吗？
图八九是山谷口的喀什黄堇和大蒜芥，山里最后一点绿色。先生拍摄于11月1日

《笑府》之
《雀》

鹞子追雀，雀投入一僧袖中，僧以手搦定曰：“阿弥陀佛，我今日吃一块肉。”雀闭目不动，僧谓已死，才纵手，雀即飞去。僧曰：“阿弥陀佛，放生了你罢。”

鹞子迫赶一只小雀，小雀藏在了一个和尚的袖子里。和尚用手紧紧搦住说：“阿弥陀佛，我今天可以吃一块肉了。”小雀闭着眼睛不动，和尚以为已经死了；刚一松手，小雀就飞走了。和尚说：“阿弥陀佛，把你放生了吧。”

注
搦(ｎｕò)：抓，握。

一只雀孤单的鸟雀，它就停在路旁的花丛里。它即不鸣叫，也不见苍慌逃走，由其在我这多事的人接近它时，它回转过头看着我，我突然明白，它是一只羽翼未丰，尚不能独立生存的幼鸟。它可能是不小心跌落花丛里，那它的巢穴在哪里？心急如焚的鸟妈妈，肯定就在不远处守望着它。果不然，低矮的院墙上，一只焦灼万分的大鸟正在用声音给孩子传递着消息。它时而落低，时而飞起，它的位置活动范围就以幼鸟跌落的地方划着圈来回盘旋着。也许，它正准备救走孩子时，我这个冒失的路人打扰了它，那叫声里分明叮嘱孩子：千万莫不敢出声，莫暴露你的隐藏之处。无意中做了一回坏蛋。放下手机，敢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