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席菜地

文|原野随笔/杜德春

今年谷雨时节回老家看望父母，正赶上春耕，蹒跚的老父亲执意要给我种一席葵花、说等我们回来炒着吃；等我走了以后老父亲怎么拦、但父亲还是偷偷地种下了，秋天老父亲电话告诉我说葵花特别好，就等我们全家回来了。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很勤劳，天不亮就下地劳做～即便在人民公社3两5粮食短缺时代，勤劳善良的父亲也不让我们兄弟饿着。

做了一辈子农民的父母对于土地的情怀可想而知；但对于子女的舐犊之情是通过一席土地表达的～多少年我回故乡，父亲总是为我种下一些黄豆或一些花生……以便让我尝到故里的味道。

每次离开故乡的时候～蹒跚的父亲总会给我带一些乡土果实～多少次多少年一颗游子心～总是在离别之际不敢回眸看父母掉眼泪的场景……

于千千万万中不正是我们辛劳伟大的父母，用他们无私的爱托起我们的成长。

尽管朱自清的《背影》让我们泪然；尽管许地山的《落花生》让我们刻骨铭心-而父母永远是我们的生命中源泉的给养～无论黑土地或黄土地，无论贫瘠或一无所有～我们的父母总是用他们山一样的脊梁托起我们每个人的幼小生命线～
也许是一把玉米或一把野菜…

父母就是我们心中最美的温暖！

在父亲80岁那年，被查出肝癌晚期，最后的一个晚秋，也是父亲蹒跚种完最后一次葵花，不就离开人世。

以后、就再也没有吃到父亲的乡土。

桑干河.辛丑牛年 三月廿九

落花生
今天闲来没事，骑着电动车带着儿子，去小市场买点东西吃吃，于是这个落花生便进了我们的购物袋。
回家吃花生，往事一幕幕浮现。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和喝酒有关系，小时候去外公家，因为我外公喝酒自然饭桌上离不开酒，而下酒菜中一定有花生米，只见外公咪一口酒，拨开几个花生米，那种感觉特悠闲自在，而此时的我自然是凑上去吃起花生。在我的印象中，那个画面太深刻，虽然他老人家已经去逝二十多年，但梦里经常回到过去，陪伴他身旁，和他一起聊生活、工作中的事，他也是一直喝着酒，静静地听着……

公社成立正童年，缺衣少食真寒酸。
记事正是学龄前，漏风破屋把书念。
学校当时太困难，课桌泥墩架木板。
凳子从家自己搬，上学没表看时间。
农民有双天文眼，北斗七星定时间。
鸡叫两遍五更天，冰冷棉衣身上穿，
穿前被窝暖一暖。那时学校没有电，
自带煤油灯一盏。早读过后你再看，
各个都是小黑脸。油灯也要省着点，
街上有个供销店。有墨有笔有纸砚，
可怜手里没有钱。追着父母去纠缠，
此时老人也为难。让你鸡窝收个蛋，
拿到商店再去换。回想童年太可怜，
为给家庭减负担。沟沟坎坎溜个遍，
掐点野菜度荒年。夏季吃穿还好办，
秋季凑合吃饱饭。冬季那就真个惨，
棉花太少衣太单，墙角圪挤互取暖。
上学遇到风雪天，猫腰缩头手捂脸。
一进家门浑身颤，灶火端碗暖半天。
耳朵脚手都冻烂，手背皴裂像猪脸。
即使流血也不管，抓把面土往上粘，
从来也没被感染。没有秋裤没衬衫，
棉衣直接身上穿。八面透风不保暖，
天气暖和变单衫。抽出棉花继续穿，
大的穿完小的穿。最难过的是冬天，
可是孩子都在盼，天天都在盼过年。
即使没有新衣穿，也盼初一那碗面。
记得有年春节前，父亲赶集把年办。
集市两头来回转，等着肉再便宜点，
此时雪花飞满天，肉价降了几分钱。
买了斤半往家赶，不忘街口买纸钱。
再穷也要祭祖先，为人厚道重情感。
回想当年心里酸，日子过的太艰难。
喝完糁子都舔碗，这种现象很普遍。
家家都是缺米面，后来政策放的宽。
自留地里把活干，寒假去捡粪蛋蛋。
年后撒到麦田间，春雪一场很关键。
六月小麦金灿灿，收麦碾场忙的欢。
吃粮方面有改善，经济依然很困难。
文化娱乐没得选，全村一个篮球板。
一个篮球老师管 ，不是人人都能玩
想买玩具别打算，夏季一起滚泥蛋。
冬季削个木猴玩，鞭子抽猴抡的欢。
手背冻裂也不管，女孩在踢鸡毛毽。
男孩场院滚铁环，旁边一群踢瓦片。
玩具虽然很简单，开怀笑声传村间。
日子虽难也乐观，逢集过会小吃摊。
稀罕半把落花生，咯嘣咯嘣就嗑完。
一勺醪糟嘴里含，知足满意露笑脸。
蹦蹦跳跳回家园，回到家里也不闲。
挑水喂猪垫猪圈，推磨割草把粪担。
有时五更去磨面，边睡边转到夜半。
为何夜里推磨碾，天亮还要进校园。
从小这些都要干，为的就是吃饱饭。
虽然缺吃又少穿，人人长得也很端。
如今再去想童年，仿佛发生在昨天。
今日衣食胜从前，想起童年泪满眼。
一生奔波求改变，暮然回首成老汉。
岁月如梭受摧残，我辈已近古稀年。
日子过的虽香甜，但却难忘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