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羌声》
历史向
李杜篇

……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

……

他死了。

太白的一生肆意快活,六十一年风光旖旎的盛唐之旅,从未留下过任何的遗憾。东土大唐的山光水色,无余地留在他清澈的眸中。三千多首壮美的诗篇,将那独属于他自己恢宏伟岸的浪漫主义发挥到了极致。太白的肝胆,无非就是酒与剑,潇洒浪漫,诗仙气宇,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之气。三十年多的惺惺相惜,虽子美笔下有二十多首诗道着太白的侠肝义胆,但是上了年纪的他依然惧缩着表达自己真实的心意,直到今日听闻他的死讯时的肝肠寸断,才让子美真真正正地明白这段情愫,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

情至深处,他也落下了泪一滴,眼眸中深藏着初遇的情绪。

天宝三年夏天,李白策马驻扎于东都洛阳,在此,他遇上了正蹭蹬不遇的杜子美,就这样,一段注定不解的姻缘开端了。

那时的李白早已名扬全国,盛唐上下,妇孺皆知,借着一张阳光的笑容,捕获万千少女的芳心,而杜甫却仍是风华正茂,有着更加锋芒的一身傲骨和满腔热血,但却受困局限于洛阳小城。萍水相逢的他们抛却了所谓的身份尊卑,筵席一桌,小碟酒菜,没有没有名人杰士的恃才据傲,没有后生小辈的一昧称颂,谈吐自然舒缓,闹市洛阳,如同静默无声,天地缓缓,玉壶冰心,一见如故,远处声声羌笛回响,荡漾着这处于洛阳的片刻安闲……

“子美兄,你的眼睛真美。”太白已经醉了,熏红的面颊上荡漾着满园春光,是一种莫名的诱人,弄乱人的心弦,俊俏的眉宇中露出可染春秋色的脱俗与不凡,这家的酒不是很醇,但却极烈,他的身上有香,但又有异于妇人家的胭脂味道。

“是吗?”子美思忖着这个味道,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他也笑了,同样是阳光灿烂,但是总觉得不适,可能是一种扭捏在里面,悄悄地一股潮红爬上了他的耳根,抓着酒杯的手下由于紧张捏紧了些。

虽然他也喝了不少酒,但仍然保持者原先的清醒。

“我很喜欢。”子美突然愣住了,抓着酒杯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松,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哑然地看着面前笑得前仰后合的李白,凝固了笑容,尴尬地红了脸。

“愈发可爱了呢。”他戏谑地轻笑着,顺势举起手撑住了下巴,歪着头,另一只手粗野地揽走桌上的瓶瓶罐罐,抓住了面前杜子美的手,酒瓶掀了,酒水全部湿在了太白的袖子上,子美浑身一颤,明显是吃了一惊,看着眼前的李白醉倒在了桌子上。

“子美,我喜欢你。”

羌笛换了个曲调,隐约的朦胧感,令人气定神闲,悠扬的,深深镌刻在杜子美的脑畔中。

“太白兄,你醉了。”两侧的嘴角渐渐扬起了弧度,他从刚刚的痴然中回过神来,起身背起了太白,酒味和香味掺和在一起,混合成一股诱人的气味,突然,他搂住了子美的肩,不断的喊着“子美子美”,他没有理会,只是摇摆着步子向着郊外的茅舍走。

一路上,太白伏在子美的耳边支支吾吾地念叨着一些含混不清的音节,时不时地换着阴阳怪气的语调,他只是觉得这是醉酒后的一些胡话,全然没有注意他在说些什么。

……

梁宋访道求仙,东鲁相见……

自那之后,他们的生活就交错在了一起,但嗜酒成性的他,再未说过那句话,任子美苦苦等待了三十多年,时至今日,往事不堪回首,尽管太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皱折,但是那笑颜灿烂,永远不会消逝的啊!可他就是撇下他一个人去了,留阴阳两隔。

为何如此吝啬呢太白?!连一张笑颜都不肯留下,我杜子美又欠了你什么?!

......

太白啊。

......

你再笑一次好不好?

......

我求你了......

他走了十年了。

这魂生梦死的十年啊。

茅屋早就没再葺过了,稀薄的草构早已经不起半阵劲风,破碎的酒瓦遍地都是,他弃了朝廷的官爵,笔在没有碰过墨,全部的家当都债了酒钱,包括那唯一一床母亲留的被褥。他的诗兴是太白引起的,终,也终在太白身上,没了他万物黯淡,一纸水墨也没了色彩,本就枯瘦的面庞血色全无,眼窝深深下陷,空洞无神,憔悴的像现今陨落的大唐。

失去一个他,就是擦肩整个世界。

十年,他喝了这辈子没喝的酒,收了这辈子没受过的罪,思了随了半生疾苦十年的人。

床板内侧有个很深的凹洞,夹在中间木条翻出来,横七竖八地指向四方,夜晚的痛苦思潮来的时候,他只能狠狠地扣住床板,一切记忆都写在他右手那只血肉模糊的食指上。

故人的模样要淡忘时,那日婉转悠扬的曲调就会响起来,清澈的声音,如同他的笑一般明媚。

......

茅屋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与此同时,羌笛的声音骤然响起,带回了杜子美那飘散不定的心神。

他没有动。

“子美。”

他颤抖了起来,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笑出了声,空洞的眸子睁得极大,愈发的笑声连贯了起来。

怎么可能听错呢。

门开了,折射进来的阳光倦怠地洒在身上,让人忘了这是寒冬腊月,瞬间,笛声也清晰了些。

门前站着一位二十又许的少年,灿烂地笑着,眼角的光芒胜过了背后的阳光,少年的锋芒可鉴,长靴短剑,英气勃发。

是他。

不会错的。

......

眼泪和他一起呆住了,唇不断地拍打着,万语千言一同哽咽在了喉中,老态龙钟的脸上交杂着欣喜与苦愁,他站不起来了,瞬间的乏力感让他无法支撑住憔悴的身体,眼眶里雾蒙蒙的,如同撒上了燃尽了的死灰一般烧的通红。

头昏昏沉沉的,缓缓的倒伏在桌上,最后的力气撑在了双眼上。

那个人,是我苦苦等了十年的人,是我深深爱了四十年的人,是我尝尽人间疾苦但没把握住的幸福

......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他了

............

“子美,我来接你回家。”

他笑了,终是想起了那日烂醉的李白支吾一路的胡话。



“我可是青莲居士!怎么可能会醉!”

......

那双眼,终是没有闭上。

文:花贝贝
转载需告知

|入圈之作,当时真的特别喜欢历史向,但是能力不足只写了一篇李杜,改了又改,我觉得可以封神了(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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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

1.

那时,我还在夏天。
理想像头顶的烈日,照得人浑身发烫
我被自己的热情灼伤,但这
并没有将我摧毁

夏日像一则寓言,时常被花朵引用
石榴花开出弹药的模样,呈十字炸开
酢浆草灌丛,铺出传染的诗篇
桑葚红得发紫,四处留下痕迹

大地,比在春天更有意识

2.

五月有最有力的田野,到处充满冒险
泥土活跃,雨水带出强烈的嗅觉
樟花、槐花与金银花,香气弥漫
若有风,一棵花树就是一座花园

我感到兴奋与惊奇,是因为
每年夏天,它都重复了变化无穷

3.

夏天自满。
热流密度引发霉臭,草莓在地上腐烂
小摊小贩们越来越大的吆喝声
一浪浪高过篮筐里的价格

很久,等不来客人的光顾
夏季的水果躺在夜里,与黑暗共处
看得见的丰饶一再过剩
看不见的腐败也一再过剩

4.

我是一朵夏花的时候
我睡着了。

当我醒来时
夏天已经挣脱了我

老沫 2021/5/6 酉时

图 |蛰伏的蛇

#山河令[超话]#
今天来夸夸我们小山河

山河令真的是近几年我看到的难能可贵几部在没钱没热度情况下剧组态度依然认真负责的剧。
虽然倒数几集后继无力,但仍旧瑕不掩瑜。

我看山河令最大的感触就是:知己与爱情原来是这般模样。

“他是在晒太阳。”
第一眼相遇,倾盖如故也不过是如此。
这句话在原文里就是极其让人动心的一句话。
这世间心动情动,再怎么惊天动地,大抵也比不过一句"我懂你。"

“坦诚相见是相互的。”
经过短暂的相处,聪明如阿絮自然看得出老温不简单。所以老温缠着要看他真面目,他也能不动声色回敬老温一句。
不吃亏,吃了亏也要找回来,这就是周子舒啊。

“我没想到,你是真疯。”
阿絮确实并非纯粹的好人,但人之将死总有些不合时宜的向善念头,再加上对老温搅浑水行为的担心,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其实想到这里,后续老温瞒着阿絮做事就可以解释了,总归逃不过一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毕竟老温一个初初回到人间的鬼王,还是孩子心性,正常人到底怎么相处他不清楚,哪里知道以那时阿絮和他的亲密度他做的事就是告诉阿絮阿絮也不会生气到绝交的。

“坏人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好人做了坏事却永世不得超生,没有这样的道理。”
阿絮不愧是公务员出身,话术一绝。
老温不说他也不强求,只凭这轻若鸿毛又重如泰山的一句,便能让老温鼓足勇气走回阳光下,贪图起已经放弃的人间。
三声“老温”,三声“阿絮”,就像照应那句“三生石上旧精魂”,天定的缘分。

“幸好。”
雨夜砸箫与伯牙毁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仔细想想,得知阿絮将死,老温不知该有多伤心,这句“幸好”真的太疼了,削骨剜心怕是都不及老温当时的感受。

“疼不疼?”
“你能不能别死啊?”
明知故问不过是往自己心上捅刀子罢了。
阿絮答不答,老温都要被自己想象补充到的虐死。
太疼了。

“还没见到输赢,就算天王老子,也别想赶我下桌。”
阿絮真的很懂老温的患得患失。
豁达与温柔并存,通透又敞亮。
阿絮所做所说,都在告诉老温,“我帮你”。

“得君为友,不枉此生。”
“幸得君心似我心。”
把“爱情”和“知己”都打在公屏上以后,我觉得屏幕顺眼多了。
说起来,山河令最开始就有人开玩笑说“六集一封神”,想想好像也没错,每逢六的倍数都有名场面,其他集数也有但巧合的是很多次都撞上六的倍数。

“那经脉枯死之人呢?”
老温有多爱阿絮呢?
大约就是“即使得知自己多年努力错付,心神巨震之下,仍然记得阿絮的伤,甚至在明确阴阳册救不了阿絮的时候回头试图安慰阿絮”的程度。
无论何时,他想要他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甄家夫妇他们早已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归隐田园,安度晚年,他们的孩子已经出落成了一个,虽然有的时候有些可恶,但终究不算太坏的家伙,练就了一身不错的功夫。”
“是师父替他们易容改面,隐去踪迹,他还将他们的孩子纳入了师门,成为了我的二师弟。”
阿絮到底有多温柔,身为当事人的老温感触肯定比我们一群看客深。
三言两语便勾勒出老温本该有的模样,末了还将自己对老温的评价混进去。
温周如何,我们哪里配去评判?

“等你痊愈了,我同你一起,去找赵敬报仇。”
阿絮干啥啥都行,哄好老温第一名。
替老温做主,帮老温赶人,在老温醒后以退为进火速哄人,只用一句“对不起”就能给老温传达“我懂你”的讯息。
只能说,温客行,你真的玩不过阿絮啊。

“因为我终生有托啊,所以爱上了做媒,想把阿湘安顿好,和你归隐山林,过神仙般的日子。”
阿絮身上温柔和豁达的特性悄无声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老温。
他也想与阿絮诗酒江湖,也想干干净净地同他的阿絮一起晒太阳、晒月亮。
“向死而生的人找到了回人间的路。”

阿絮对小曹说:“我管得住他。”
阿湘:“周絮你还不管管他!”
阿絮:“我哪管得了他呀?”
阿湘:“你不管他谁管他啊!”
这段对话真的很有意思。
全员默认“你管他”。

“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没什么不能问的。”
夜半谈话,阿絮这句多少有鼓励老温袒露心扉的意思,虽然老温没接,但关系肯定是更亲密了。
这段美人落泪之后,阿絮那个变脸一样的收敛情绪也很意味深长,仔细一品,只能夸一句周子舒这十来年不是白混的。

“执子之手,坐看云舒。”
“天涯孤鸿,无根行客。”
阿絮来江湖赴死,老温回人间与浊世共焚。
可两人相遇相知,却为彼此生了留恋眷念。
说一句天赐良机不为过。

“你不配!”
这里是全剧第二个巅峰,第一个巅峰是十二集晒太阳,诠释的是何为知己。
这里则将全剧串联,诠释了何为爱情。
“我信你”“我懂你”“我帮你”“我心疼你”“我偏袒你”“我为你留恋人间”“我陪你奔赴死亡”。
这就是双向奔赴。

=====
我看到有人说,山河令在夏天开拍,秋天杀青,春天播出,而剧里,恰好过了一个冬季,是真真切切地走过一个四季。
还看到她们说,岭和春天才最配,他们就应该在这万物回春细雨微凉日光灿烂的春日来这人间走一趟。
再加上剧情,山河令倒是真正做到把不合时宜和天赐良机都做到最极致,真是活该他们火起来啊。
好啦,就到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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