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现实的确是近年的热门话题之一。找一片空旷舒适的地方，穿戴上自己的 VR 设备，之后就能进入另一个神奇的世界。各地的人们能在虚拟空间中汇聚一堂，同时进行社交和娱乐活动。
VR 空间缩短了人们的空间距离和社交距离，能让人与人的交流更加密切， 这点听起来很美好。但人性又是复杂的，我们与他人的关系始终存在多面性。在 VR 世界中，一切都得到了另类的演绎。
新奇的庆典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婚姻是件大事。与伴侣共同走向婚礼殿堂，是很多人的心底愿望。不过在婚礼形式的选择上，一些情侣看中了 VR 展现的可能性。
来自英国威尔士的马丁·谢文顿和伊莉莎·埃文斯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人的年龄已经超过 40 岁，但他们仍想体验一次浪漫的婚礼。于是他们找到了社交 VR 平台 AltspaceVR ，后者答应筹备一场特别的婚姻仪式。
婚礼当天，马丁、伊莉莎同各地亲友一起进入了 VR 房间。夫妻两人头戴设备，化身为蓝色和粉色的虚拟机器人形象。他们在亲友的祝福下完成了相应仪式，随后在 VR 现场共同跳起了华尔兹。
对于这场特别的庆典，外界有一些不理解的声音，但马丁本人毫不在意：
谁不想成为一个时间旅行机器人，有机会重温自己的婚礼？选择（VR 婚礼）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事实上，VR 婚礼在这几年已不是新鲜事物。美国作家彼得·鲁宾曾在 2018 年出版了《Future Presence》一书，书中提到了一对情侣在 VR 世界中从相遇相爱到喜结连理的故事。
彼得·鲁宾也在《连线》杂志的官网上发布了相关文章。故事的主人公是 32 岁的普丽西拉·沃兹沃斯，她是一位运动作品艺术家，创作出了许多优秀的图画。但与此同时，她也是一名“隐居者”，始终在家工作，很少外出。
普丽西拉·沃兹沃斯
机缘巧合下，普丽西拉某天购入了一台 Oculus Rift，她开始通过「Rec Room」接触不同的人群。虽然最初的交流多有不顺，但普丽西拉顺利坚持了下来，随后她结识了十多位好友。在她看来，VR 世界中的人都有类似的社交焦虑症，但也正因为 VR 环境的基础，这些人在相互混熟后能够联系得更融洽。
之后，普丽西拉结识了马克·丹尼尔·格比亚。他经营着数家网站，为人自信又随和。在相互沟通中，普丽西拉和马克的感情不断升温，两人最终决定在线下见面，并顺利结为夫妻。
在简短的现实仪式后，普里西拉和马克邀请朋友们来 VR 房间参加线上婚礼。尽管婚礼当天两人并不在一起，但庆祝活动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普里西拉和马克一同接受朋友们的祝福，她激动地说道：
我知道这不是‘现实世界’，但我从未有过这么多真正的朋友，我知道这看起来很傻，因为这只是一个有着傻呵呵的虚拟形象的游戏，但我爱你们每一个人。
无礼的举动
如同马丁夫妻和普里西拉一样，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受惠于网络与 VR 技术。他们共同玩乐，向挚爱和好友们敞开心扉，但围绕 VR 的故事并不总是那么美好。还有一些人在 VR 平台上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恶意。
以下的故事发生在线上游戏《VRChat》中。相比于其它 VR 社交平台，《VRChat》给予玩家的自由度更高。游玩者可以选择不同的全身模型进入游戏，同他人互动。
但在最近，一名日本的《VRChat》玩家发表了一篇推文，声称自己在 VR 世界中遭受了他人的侵害。
这名玩家提到，自己原本处于「VR 睡眠」状态中，但在此期间，另一个用户来到这位玩家身边，并且实施了「VR 强奸」。
听着有些玄乎，但上面两词的含义不难理解。一些玩家愿意保持在线状态，戴着 VR 设备入睡，这就是「VR 睡眠」；在玩家进行「VR 睡眠」的时候，另一个人坐在上面摆动腰部，这便是「VR 强奸」。
对于受害玩家而言，加害者的行为是一次无所忌惮的猥亵。但与此同时，这位受害玩家无法寻求有效救济，只得告诫其他人“交友需谨慎”。
不过「VR 强奸」一词很快引起了网友们的注意，甚至一度登上社交媒体的话题榜首。许多网友先是对「VR 强奸」一脸懵逼，搞清由来后便各有看法。
（多人认为「VR强奸」属于“性骚扰”）
比较遗憾的是，正经讨论事件的贴文并不多，大多数人只是抱着“吃瓜”的态度，附上表情包调侃两句。
（「VR强奸」存在的话，「推特强奸」已经日常化了）
目前受害玩家已为自己的推文设置了浏览限制，这位玩家的状态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这位玩家的遭遇绝非个例。
很多 VR 玩家，尤其是女性用户都曾经历过类似的困扰。Meta (前身为 Facebook) 旗下的《Horizon 世界》运营团队就曾接到过一些女玩家的举报，她们都提到自己被其他人操控的虚拟形象“性骚扰”过。
Parmy Olson 是一位女性作家，她声称自己某次登陆《Horizon 世界》后，一群虚拟形象将她围住，还有好事者擅自拍照。这一事件让她觉得当时的自己“像个标本”。
另一方面，THE EXTENDED MIND 是一家专注于 VR / AR 领域的市场调研机构。该机构曾在 2018 年与软件公司 Pluto VR 进行联合调查，并且发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在受访的 600 多名用户中，许多人都表示受到了性骚扰、种族歧视乃至暴力威胁。其中，有 49% 的女性声称自己至少经历过一次“性骚扰”事件。
此外，THE EXTENDED MIND 曾在 2017 年招募了 13 名女性用户去体验各种 VR 应用。根据这些用户的反馈，机构认为 VR 平台的社区建设和使用引导均有疏漏，VR 空间存在大量的不健康行为。
技术是把“双刃剑”
无论是温馨浪漫的婚礼庆典，还是令人不悦的猥亵行为，这些都是真实存在于 VR 世界的事件。
虚拟现实是多项技术快速发展所诞生的结晶。它能够为现实中的人提供一个独特的三维空间，让使用者体会到“身临其境”的感觉。
更重要的一点是，VR 环境下的交互活动拥有独特优势。即便两人在现实中相隔万里，他们也能在同一个 VR 房间内流畅对话，甚至能借肢体语言表达自己。
从使用情景出发，VR 技术在模拟真实感受的同时，也在混淆现实与虚幻的差别。尽管现在的 VR 体验质量和业界吹嘘的“元宇宙”相距甚远，但许多人都相信 VR 会朝着“更拟真”的方向不断发展。
网络技术进步的当下，即时通信已经极大拉近了人们的距离，但 VR 进一步消解了空间上的隔阂。相比于传统的图文讯息，VR 设备能给予人一种强烈的“临场感”。这极大提升了人群交流的效率和质量，更容易引发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共鸣。
因此，我们会发现很多发生在 VR 世界的动人故事。一些玩家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在现实世界中顺利地表达自己。但在 VR 提供的虚拟环境下，他们可以暂时忘却自己身上的种种不顺，从新型的“平行沟通”中获得慰藉。
但问题同样也出在这里。VR 属于技术层面的革新，其价值只能由人赋予。倘若使用者的心态不正，就会引发一些常人预想不到的窘境。
所谓的「VR 强奸」正是这一点的体现。相比于一般的语言暴力，「VR 强奸」的表现更加露骨，也会对受害者本人造成更强烈的精神冲击。
遗憾的是，针对「VR 骚扰」的法律规则还不完备，受害者的维权之路异常艰难。按照国内法律，这类行为无法满足强奸罪的构成要件。如果要认定为强制猥亵、侮辱罪，也有一些不妥之处。
因此，尽管最后的结论很苍白，但我们仍要接受。借助 VR 环境而产生的不法行为，只能通过平台的功能改进和社区用户的抵制加以避免。至于专门的法律规制，只得等待日后完善了。
结语
总结之前，还是再举个例子吧。VR 界的先驱人物杰伦·拉尼尔有一套自相矛盾的观点。他提到 VR 既像一种“创造无限体验的灵丹妙药”，又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邪恶的发明”。技术其实是冷峻的，但我们可以在享受技术的同时，为它增添属于人的温度。基本的善恶不难分辨，愿你我都能坚守底线。
参考材料：
1.Karen Birney：This genius couple have devised a way to get married without leaving the couch；
2.Peter Rubin：What a Real Wedding in a Virtual Space Says About the Future；
3.Twitter#VR強姦；
4.THE EXTENDED MIND：A 2018 survey by Pluto VR and The Extended Mind；
5.Maureen Dowd：Virtual-reality pioneer Jaron Lanier sees tech’s dark side；
6.南方都市报 姬涵雅、黄萌、樊文扬：元宇宙游戏再曝性骚扰丑闻 “VR强奸”是否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