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乞丐惊人的智慧与慈悲

月明天心 2022-04-14

几年前,在某个城市,人们曾发现有这样一个乞丐,他常来往于几大寺院道场间……

游人问: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不找份工作,靠自己能力去吃饭,干嘛在这里乞讨?

乞者答:我跪在这里,是让自己的虚荣一败涂地。是让自己的面子,无地自容。是让自己的虚假,彻底崩溃。我不是因为吃饭而做乞丐,也不是因为乞丐而去吃饭。

若我放不下自己的虚荣,自己的面子,自己的虚假,纵然我有多么好的工作,多么高的待遇,多么令人羡慕的生活,我,依旧生活在虚荣当中。我依旧被我的虚假所操纵。我活着,还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可言?

游人问:你们这些乞丐,靠别人的施舍来过日子,这么年轻,就来这里乞讨,你感觉羞愧不羞愧?

乞者答:我若羞愧,就一定不会来这里乞讨。我若抱着我的虚假面子不放,我绝不会来这里乞讨。别人施舍给我的东西,正是我需要反省自己的东西。我感谢施舍给我东西的人,也感谢用任何言语来评价我的人,因为你们,才使我懂得了做人的真实。

游人问:你是乞讨钱呢?还是乞讨饭呢?

乞者答:当我彻底放下自己的虚假时,我的乞讨就是成功的。当我彻底不再抱着面子来勉强过日子时,我的乞讨是成功的。当我彻底不再因为自己的虚荣而左右蹒跚时,我的乞讨是成功的。我不是因为钱来乞讨的,也不是因为饭来乞讨的。我是因为自己的虚荣,自己的虚假,自己的面子,而来乞讨的。

游人问:是什么力量促使你做乞丐?

乞者答:我的虚假,我的虚荣,我的面子。没有它们,我还需要乞讨吗?我感谢它们,使我有了做乞讨的机会。

游人问:你乞讨多长时间了?

乞者答:三年!

游人续问:三年了,应该你的面子、虚假、虚荣,已经彻底没有了,干嘛还继续乞讨呢?

乞者答:当我的面子崩溃时,可我的妄想还依旧存在。当我的虚荣放下了,可我的爱欲心依旧存在。当我的虚假磨灭了,可我的分别心还依旧存在。所以,我做乞丐,还没有真正做好。

游人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穿一双单鞋?你乞讨来的钱,足够你买一双棉鞋了。

乞者答:脚冷了,是可以随便用任何东西保暖的。可人心一旦冷了,纵然有多么充足的钱,多么厚实的棉鞋,也是徒劳的。虽然我的脚是很冷,但是,我得真实去感受,我也并不因为脚的冷,而不再乞讨。

因为,我的心,总是灼热的,她,可以熔解我的一切烦恼,何况一双微不足道的脚呢。世人总是呵护外在的东西,却不知去呵护内在的东西。纵然外在再多么漂亮,而内在,已经是破旧不堪了啊。

游人问:我看你就不是乞丐,你到底是什么人?

乞者答:纵然我告诉了你,我是什么人,但是,对于你,依旧是陌生的啊。为什么世人总喜欢去了解别人,而不真正地去认识自己。纵然你再如何了解别人,可对于你自己,依旧是陌生的啊!

游人问:我给你扔了一块钱,你怎么不说谢谢呢?

乞者答:当我看见您的慈悲之心时,我已经不在乎什么一块钱了。您的慈悲心,是无法用谢谢二字概括的。我只能把您的慈悲之行,深深地装在自己心里,慢慢来品尝。

游人问:乞丐都是骗子,我见得多了。

乞者答:人人都是乞丐。或乞讨情感、或乞讨权利、或乞讨物质财富、或乞讨名义地位、或乞讨健康、或乞讨快乐幸福。这种乞丐,您见过吗?

游人答:我怎么不知道啊?

乞者答:因为在您心中,乞丐都是骗子,您总是执着在这一处,犹如总是执着地看一个地方,纵然外界多么精彩,你依旧是无法看见得啊。若一个人,总是执着地断然一个固定的答案,那么,您总是停留在这一处地方。犹如您自己拿镜子去照他人,却忘记了照自己啊。

游人问:像你这样说,难道我们就滋养那些好吃懒坐的人,让他们什么也不做了吗?

乞者答:人,迟早都会觉悟的。人,不能一辈子总当乞丐。但是,正因为他们曾经当乞丐,看到很多善良的人给予他们的施舍,在他们心里,早已经种下了善良的种子。当因缘有所成熟时,他们心中的善良种子,就会发芽。

而且,纵然这个乞丐是无动于衷的,但是,有很多人施舍时,也同样有很多人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这,不也是在给大众种善根吗?有时候,一个无心的举动,会感染一大片人。有时候,一粒种子,可以让更多的人受益。

游人问:你乞讨来的钱,用在什么地方?

乞者答:我把自己乞讨来的钱,又返回到别的乞丐手中。

游人问: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神经有问题?哪有像你这样的乞丐?

乞者答:一切皆有因缘。

游人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乞者答: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乞丐。

游人问:你看你的头发这么长,怎么不理发啊?脏兮兮的。

乞者答:只要心干净,比什么都好。

游人怒: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心不干净?

乞者答:在我心里,您就是菩萨。

游人问:你是宗教徒?

乞者答:我现在是乞丐,我只想认真地做好乞丐,别的,对于我,没多大关系。

游人叹:难得啊!

乞者答:不得,就不难。

几小时后,这个乞丐收起瓷碗,向西走去。

乞丐,也许就是隐身人间的佛菩萨!也许他就是隐身在乞者中的大成就者!

三参法师开示

我们做一个修行人,就是专门对治自我感觉,专门瓦解我执的。自我能瓦解掉,这就是功夫。什么叫空性的智慧?观色如聚沫,观受如水泡,观想如阳焰,观行如芭蕉,观识如幻影。能这样用生命去实践,从自我的虚伪的五蕴里突破出来,照见五蕴皆空,我们才有资格说自己是佛弟子。

迦叶尊者偶尔下山一次,就专找穷人家乞食。一是穷人家的供养总是非常简单,没有可口的东西,这样能对治我执,对治贪欲。另外也是给这些贫穷的人一个布施、修福、种下善根的机会。佛陀很认可尊者的这种做法。

所以修行人,心要调柔,把我执放下,安住在好的法的状态里,对内降伏自己的贪嗔痴,对外慈悲喜舍。我们以前也说过,对内要有惭愧心,对外要有慈悲心,对三宝要有恭敬心,对今天所处的一切要有感恩心。这个“要”,只不过是一个参考系数,具体的方向需要我们自己去修。

当你能把我执、把贪嗔痴降服、化解,从而越来越柔软时,人就像水一样,像空气一样,极乐世界挡都挡不住地就现前了。反之,一个我执很重、烦恼很重的人,你想把极乐世界塞给他,都塞不进。不要说现前的善知识了,就是释迦佛陀、阿弥陀佛亲自来,也给不了他。

——三参法师



1第1章 前奏

明浩和林梦青梅竹马,不就前刚刚结婚了,说来也是奇怪,因为一对珠子结识的,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感叹,明浩有个**,叫做晓伟,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乖乖仔,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比如今天就来了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三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林梦去买了瓶水,正当这个时候,晓伟好死不死的说了句,哥,你看那个美女,那身材比嫂子好多了。

然后明浩就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林梦刚好听到了,这不回家就来闹了。

明浩坐在沙发上,与林梦并肩而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

林梦不语。

“你生气了?”明浩小心翼翼的说着。

林梦照样不说话。

“别不说话啊,你这样我会难过的,来笑一个。”于是明浩做了一个鬼脸,让人发笑的鬼脸。

终于,林梦笑了,捂着嘴巴呵呵的笑着:“你的鬼脸好丑哦,一点都不好看,不好看。”林梦摇着头说道。

美人的一笑,博英雄一句坦诚的话:“终于笑了,还以为你真生气了,真懂事。”

“我才没有生气呢。”林梦娇嗔着说道,“终于要吃什么,我饿了。”

“饿了啊,等着啊,我现在就去买菜。”明浩挽起袖子,“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就去买菜,这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可以看看电视。”

说着,明浩就招呼着晓伟一起出去了,晓伟会这么容易出去吗?不会!但明浩以出去多见识见识为由终于说服了晓伟一起出去,只剩下林梦和上官燕儿在屋里。

菜市场很热闹,明浩左转右转得终于卖完了,一路上指着这里,指着那里,都是在给晓伟当导师。

“晓伟啊,这里的东西你还应该熟悉熟悉,你看我刚才那砍价的样子你肯定没见过吧,跟着我,你学到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说实话,明浩刚才那砍价的尽头真是不赖,活生生的剩下十几块钱,为什么要砍价呢,因为荷包里的钱不多了所以要砍价,现在是一分钱也不能够让它白白溜走。

“确实是没见过,不过那老板好像不是很喜欢你。”晓伟回头看了那家店铺说道。

“唉,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不是不喜欢我,他是非常不喜欢我,我砍了那么的钱,他会喜欢我才怪呢。”明浩滑稽的说着,“这价钱呢,该砍的时候就应该砍。”

“原来是这样,我记下了!”

二人东扯西扯就来到了小区外面,明浩想着,当二人看着自己满载而归的时候应该会乐疯了吧,当他们见识我的厨艺,那么就更会乐疯了,明浩得意的想着。

说实话明浩的厨艺确实是不错,都是小时候跟老爸学的,农村的小孩早当家,这也是现在农村的不二法门,所以明浩早就会做饭了。

“晓伟,我们上去把。”明浩招呼着晓伟,“待会他们看见这么多东西肯定会乐疯的。”

“为什么这么说啊?”晓伟眨着疑惑的眼睛说道。

“因为他们饿了呗,搞不好都会流口水。”看得出,明浩对自己的厨艺很是相信,“待会让你见见我的厨艺。”



很快就到了五楼,打开了门就听见林梦在那里抱怨:“死明浩,臭明浩到现在还不回来,我都饿死了。”只见林梦在那里正狠敲着一个布**,那个布**是明浩特意买的,没想到林梦把它当成自己正在**。

“我回来了。”明浩喊着,但看到林梦刚才的那一幕,“婷婷,不用这么狠把,我要是那个**,恐怕活不过今天了。”

“就要打你,到现在才回来。”说着林梦从沙发站了起来跑到明浩身边正查看着买了什么东西,“哇,这么多好吃的。”林梦露出满脸欣喜的表情说道。

“哥,你回来啦。”上官燕儿在房间里面大声说道。

“恩,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明浩回应着上官燕儿,“让我放下行吗?这么重的东西很沉的。”

“呵呵,好,我来帮你拿一些。”说着林梦从明浩手里拿过了一些东西。

“哎,明浩你买了这么多东西,那到底谁做啊,我只会弄荷包蛋哎。”林梦不好意思的说道,“难道是燕儿吗?可燕儿忙了这么久了。”

“还能是谁啊,这么有能力做饭的就有我了,这么没眼光。”明浩没好气的说道,“婷婷给我找条围裙,我要开始做饭了。”

“你会做饭吗?”林梦露出疑惑的眼神。

话音刚落,明浩就轻轻的在林梦头上敲了一下:“当然会了!”

“干嘛敲我嘛,很痛的。”林梦不满的撅着嘴巴说道。

“敲的就是你!谁说我不会做饭的,待会就做给你看看。”明浩趾高气扬的说道,让别人说自己不会做饭,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好啊,我拭目以待,要不要我帮你打打下手啊?”林梦为了弥补错误才出此策,一是为了弥补,二是为了看看明浩是不是真的会做饭。

“好啊,求之不得呢,那你过来帮我洗洗菜,我好忙的过来,要做四个人吃的饭还真是不容易呢。”明浩轻微叹息的说道。

“好啦好啦,有我帮你就不会很难了,就会很容易了。”林梦首先提着才往厨房走去。

随即明浩也向厨房走去,但被晓伟打断了:“明浩,我应该做一些什么?”

“晓伟,你就坐在沙发看会电视就行了。”随即,明浩就已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面应有尽有,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

“明浩,你知道会做饭吗?可不要让我白白为你打下手哦。”林梦俏皮的说道。

“你要是想你的小脑袋不疼的话,你就慢慢说吧。”明浩没好气的向林梦说着,这句话也就相当于最后通牒了,意思就是不要在说我不会做饭了。

于是,明浩开始了他人生中一次正式的做饭。

像电视说所演得,两只手就没有听过,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忙着切菜,而林梦则在一边闷头洗菜,但看到明浩如此娴熟的做饭技术,林梦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所说的话了,但林梦也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心想着:“肯定是表面,能不能吃还不一定呢,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小丫头在想什么呢?”看着林梦闷头想着,明浩就已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没,我在认真帮你洗菜呢,你看洗的可干净了。”说着林梦还把菜拿起来给明浩看。

“恩,好好洗,待会包你流口水,我这技术啊,都是老爸老妈手把手教给我的。”明浩拿着锅铲说着,还没收完鱼已经全身泛起了通红。

“帮我拿一个盘子,盘子都是现成的,就放在你的左侧。”对于这里的一些东西,明浩也是很熟悉了。

“恩。”

之后,明浩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根本没有时间去说话,而林梦也在一旁认真的看着,看着眼前的人在认真做着一件事情。

良久,明浩就已经把菜做好了,香味老早就已经闻到了,上官燕儿立马就从房间里面走出:“饭做好了啊,真想啊!一定是我嫂子做的吧。”由于上官燕儿刚才不在客厅一些话上官燕儿没有听清楚,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我哪里有这么厉害啊,都是明浩做的,我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而已。”林梦在一边弱弱的说着。

“没关系,没关系,谁做的还不一样啊!”明浩嘿嘿的说道。

“来来来,都来吃饭吧。”明浩刚一做完就被林梦端到桌子上了,色香味俱全,“婷婷,把围裙脱掉过来吃饭了。”

说着,明浩就把身上的珠子脱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由于这是明浩老爸特意交代的,明浩把珠子放在一个盒子里面就去吃饭了。

眼睛尖的林梦瞄见了这一幕,林梦走了过去:“明浩你干什么呢?”

“哦,这是老爸给我的,说让我一定要好好保存这个珠子,因为要吃饭,所以我把它放在这个盒子里面。”明浩知道这里面有个奇怪的东西,所以才特意把它放在了这里。

“呵呵,刚好我也有一个,我也放进去吧。”林梦把身上的珠子也放进了那盒子里面。

虽然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坐下吧。”明浩招呼着众人说道,“来来来,为了我们搬进新家来干一杯。”

“干杯!”

他们正在喝着酒,但盒子里面却发生了变化,白色的光芒从里面溢出,整个盒子散发出晶莹的亮光,很朦胧,但是这些都是他们看不见。

盒子内部,两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发着亮光,通体白色,像星河一般深邃,就像是夜晚的北极星一样亮,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不多时,盒子剧烈的抖动着,声音也就随机发出来了,声音不大,但明浩等人还是发现了,首先发现的是晓伟。

“好强大的力量,让我都为之震惊的力量,明浩,为什么你们这里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晓伟震惊的说道。

“什么力量?我怎么没感觉到。”明浩带着疑惑的话语回应着晓伟的问题。

“好强大,这股力量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是来自我那个世界的,我能够感觉的到,很熟悉的感觉。”晓伟脸上明显多了意思东西,一丝久别重逢的东西,就想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你怎么感觉到的啊?在说我们这里是**社会,哪里会有那种强大的力量啊。”明浩爽朗着说着,但明浩没有注意到晓伟脸上的那抹东西。

“没错,我感觉到了,很熟悉,看!在那里!”

于是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盒子,盒子震动的越来越剧烈了:“明浩,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就是两个珠子,我一个,婷婷一个,不会是两个珠子发出来的吧,那这两个也太厉害了吧。”明浩吃惊的说着。

“看来就是那两个珠子的问题了。”

好好的一顿饭,因为两个珠子的问题给弄糟了,四人的心情都压抑着。

“我过去打开看看吧。”明浩向晓伟询问着。

得到了晓伟的肯定,明浩上前走去,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着盒子,盒子依旧在震动,明浩看着这一切都觉得很奇怪,但明浩一步一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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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雪松隔挡,三号教学楼的阳光总照不进来。
我不喜欢上的就是“西安鼓乐”这门课,先生四十多点,口音重,名字也不好念,明卟剑,我们老叫他明儿不见。西安鼓乐,说白了就是敲锣打鼓,说得好听点,那就是唐代宫廷燕乐。
上学那会儿意气风发,总觉着练好自己的专业就行,其他选修课只要不挂,入都入不了眼,三年时光晃晃悠悠,我也从学妹摇成了学姐,最后一次去听“西安鼓乐”,本是为了那四个点的学分,却让我受益匪浅,一生难忘。
那日算不上烈日炎炎,却闷的紧,我闲散着上了二楼,要搁平时,一踏进楼道就能听到那死难听的《朝天子》,笙竽锣梆一应俱全,再配上那屮(che)厶(si)丿(yi)厶(si)的唱法,刚好能在班里睡个回笼觉,今儿却没听到那声。
奇了,先生还没来?
我进得挺早,班里没什么人,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七月份的西安热得发慌,光是坐在窗边也不够,怕是得坐进水池里才凉快。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得早,还有许多我一学期都没怎么见过的‘生面孔’,大家心思一样,就是那四个点。本是安静的午后略显得嘈杂,人都挤着往电风扇下坐,我是占了捷足先登的好,没人与我抢这自来风。
眼看着要到点了,明先生还是未来,人群窸窸窣窣,交头接耳,三号楼是苏联时期建的楼,东西都置办得陈旧,我趴在那老木头的桌面上,一双皮鞋就这么入了眼。
那人轻咳着进了教室,手里抱了本书,金丝边的眼眶松垮的搭在耳后,衬衣也有褶皱,三十出头却看着有些憔悴。
“抱歉同学们,来晚了。”
我本以为见着了明先生,却没想着来的是他学生,余正华。
那人气喘吁吁,像是刚跑过的样子,他摸索着开了CD机,里面终是放着不变的那首《朝天子》,酣畅淋漓的唢呐声一响,睡觉的几个人就都醒了,大家都听的呱噪,我却见着余老师抹了下眼泪。
一节课过的挺快,毕竟听听曲儿,打打拍子就能混去,到了时间,同学们又陆陆续续出了班,余老师却淡淡的说了声:“同学们,再见。”
我本未觉出什么,下楼却像是扯了腿,我忆起余老师的神情,停了步子,转身就往回跑。

余老师正收拾着桌上的笔记,看着去而复返的我,问道:“怎么了同学?”
他可能也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粗喘着气,看着余老师,倏然说道:“老师,能与我讲讲明先生的事吗?”那阳光带着慵懒洒向地面,余正华的鞋子却踏着泥泞,教室里的风扇一下一下的转着,时光似是戛然而止。
余老师先是未说话,随后却满是柔情。
“先生他…内子他,以后都不来了。”他说完扔了粉笔到盒子里,又说道:“不过你们这届大三也修完了。”
我先是一惊,后又觉着这应是个很长的故事,便坐到了讲桌前的桌子上,余老师手撑着桌沿,笑着说道:“先生他,人挺好。”
他翻着那本《西安鼓乐》,暖阳照过书页,好似又回到那个初识的日子,他意气风发,他正值风华,他27,他18。
余正华是民乐系二胡专业的学生,进校时因为技艺高超,被系主任点了做学生,一节专业课上的他头痛欲裂,正想着中午吃什么,金庭就开了口:“正华,这本书你给明老师送去。”
“明老师?”
“明卟剑。”金庭收了二胡,说道。
余正华应是没听清,说了句:“明不见?”
金庭年纪不小,却是个老来宝,一点也无系主任的架子,他朝着余正华笑了笑,道:“差不多吧。”
余正华当头一棒,苦瘪了脸,他接过书本一看,《西安鼓乐》,这门课他们还没开,这先生他也不识得。
“家属院一栋一单元一楼东户,好记吧?”金老笑笑,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
余正华最怕这笑面虎,虽是关系好,却也杵得很,他再怎么技艺高超,却也听话的去了。
好在是家属院离着教学楼不远,一条梧桐大道走到头,就是家属院的老门,余正华跨着步子往前走,门卫大爷扬声道:“找谁?”
余正华本就没好气,听了这老陕腔调,更是火冒三丈,“送东西!”余正华喊道。
“哪栋哪户哪单元?”
余正华咬了咬牙,翻了白眼道:“一栋一楼一单元,明不见!”
他连老师都未叫,真是熊心豹子胆。
那门卫还未反应过来,就听着不远处传来一声:“哎!在这儿呢!”
两人闻声转了过去,就见一中山装的男人,撩了两支袖子,灰头土脸的小跑了过来。
“谁找我?”
余正华的眼镜跌了一半,他张着嘴,有种被人揪了小辫儿的感觉,门卫这才放行,余正华未免尴尬,轻声说道:“明,明老师,这是您的书。”
明卟剑这才笑道,“方才你唤我来着?”
余正华红了脸,推了推眼镜,谁想这明先生是个好脾气,拉着人就往前院里去,“我这儿正挖荠菜呢,来帮忙。”
他说着递给了余正华一个小铲子,细心的帮人撸了袖子。
“来吧!”
就这样,余正华不仅帮着金主任送了书,还帮着明先生挖了菜。
“先生,我还未吃饭呢。”
“唤我名字的时候,可这样胆怯?”余正华不占理,就这么扯着塑料袋。
烈日当空,却是清风徐来,明卟剑干完了也没放余正华走,这小子耐心有点告罄了,站在那儿直抖腿。
“男抖贫,女抖欠,人抖穷,树抖死。”明卟剑捆了塑料袋,路过余正华说了一句。
“我不信这。”
余正华斜眼打量着这人,文质彬彬的书呆子,就是形容这样的人,他解了中山装的一个扣,擦了擦汗,道:“想吃什么?”
余正华没料到这人与他说话,便说道:“先生,我来之前吃过饭了。”
说完肚子就叫了。
两人无言,明卟剑笑了笑,进了厨房,这楼也老,屋子里都是些宣纸毛笔,因着在一楼,总也见不到光,虽是夏天却也有些冻手,余正华就这么站在门口,没过一会先生便端来了一份“鸡蛋羹”。
“你来送了书,又来挖了菜,本是该感谢你,我却在厨艺上没什么本事。”这人比他高个半头,缩起来却小得很,余正华别过脸接了羹,轻声说道:“总不能站着让人吃吧。”
明卟剑忙用胳膊扫开了宣纸,这才腾出了一点地方。

屋里老电视机放着《霸王别姬》,收音机里却响着时事新闻,余正华不解的问道:“老师,您多大了?”
“看着小?”
“不,看着老。”余正华是个嘴不把门的,就这么戳了出来。
明卟剑:“……”
“年方二七,臭小子。”明卟剑没好气的挖了勺鸡蛋羹,忿忿说道。
“年纪不大啊,怎么就听些这老不溜秋的东西呢?”余正华说着,那电视里就响起了程蝶衣的唱曲儿。
明卟剑有些听入迷,跟着哼了两句,道:“这都是好东西啊,你还小,不懂。”
午饭过后,明卟剑送走了余正华,他出了门,却久久忘不了明卟剑那句:“假霸王碰上了真虞姬。”,也忘不了程蝶衣那句:“不疯魔不成活。”
许是戏听腻了,一碗鸡蛋羹便饱了肚。
此后再见,便是每节的‘西安鼓乐’课,那人满腹经纶却洒向了教室瞌睡人,但他总是孜孜不倦,即使看到那一个个瞌睡的面孔,依旧是意气风发,余正华觉得心疼,他不知是心疼鼓乐还是心疼这人。
那节课后,他老老实实的端了书,走了过去,沉声道:“先生,可否与我再说一遍?”
“上课没仔细听?”
余正华笑笑,明卟剑也笑笑。
“那日顶好的天,先生笑的格外开心,我只记得我问他‘为何如此不知疲倦?’,他只说,‘这东西总得有人传承’。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东西是有人拉着扯着,才得以保存。”
我本想问,为何明先生不来了,余老师似是看出我的疑惑,轻声道:“先生他患了再生不良性贫血,于上周四13时26分,逝世了。”
我不言其他,只咽了咽喉。

那天我从教室走出,不知怎的,心里就十分难受,也是在那时,我定下了自己论文的题目:
《传承》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将它完成,却如何也敲不下结尾,连日辗转反侧,左右斟酌,我才写下:传承是一份呕心沥血,生活是,生命是,爱也是。

这篇论最终获了奖,刊登在校园报上。

庆幸的是,西安鼓乐被申请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而这门课也一直延续至今,我不说谁是假霸王,谁是真虞姬,单说这余老师对先生的追随,那便是不疯魔不成活。
我已毕业十年,每年余老师生日,我都会再去那小院看望他,他总是抱着那本《西安鼓乐》,迎着余晖向我走来,真正的风华正茂,我惝恍之中好像瞧见了明先生的影子,他带着笑,说那一句“臭小子!”
又过十年,余老师的眼睛不行了,金边变成了老花,课也上不动,我最终抛下自己的工作,回到了母校,‘传承’了他们的信念,直到任职那天我才知道,西安鼓乐这门课,从始至终,都是没有工资没有补助。我站在讲台上,乐此不疲的对着坐下学生,鸡同鸭讲一般,我却没有半丝气馁,因为总有人在砥砺前行。
那日课后,余老扶着墙走到教室,看了看那些认真记笔记的后生仔,突然笑了笑,念叨: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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