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骑行越南第二十一天:岘港修整第四天,早上继续晨跑。岘港火车站如果不是门前摆着一台老式蒸汽机车头,你一定以为这里是个农贸市场,因为火车站前四周停满了各式摩托车,但它的售票厅却像中国的银行,旅客进门后先取号,然后,一个个坐在售票厅内座椅上安静的等待显示屏显示自己的号码,按次序买票,不像中国有的火车站售票厅人声嘈杂、混乱不堪,现在正是越南的春运期间,去各地的火车票也很紧张,越南的火车票长得像中国超市的购物打印小票,前天下午在岘港火车站我顺利的买到了12日下午去河内的火车票。今天中午把自行车送到火车站行包房,提前把自行车发到河内,托运的程序跟国内中铁快运一样,办完手续后,发现票面显示运费13.4万越南盾,工作人员却要我支付23万越南盾,当场向他们质询,工作人员连忙解释说,另外收取的是包装费用,是不开票的,看来越南的火车站也玩内部小金库猫腻。 https://t.cn/RU1yFqp

我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此时的班车已经停下,车内的气味正浓,我把头往窗外伸去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相比于车内的阴暗,车外的阳光到是明媚许多,反而有些火辣,刺眼。路旁塔着个简陋的亭子,一旁立着一个牌子,写着加水两个字,司机正在跟老板交谈着,一只手撑着他那硕大的啤酒肚,一只手摇着蒲扇,活生生一副弥勒佛。反而老板倒是很年轻,十八九岁,估计是帮忙看店的。

他们的声音有些大,我听见了些,争执着水费,最后司机因赶时间匆匆的开了钱回了车上。年轻的老板加水时刚好从我窗下经过,他很瘦,皮肤黝黑,但看他那娴熟的动作却刚劲有力。

“大哥,这里是孔庆吧,到排调还有多远?”我问他。

“20来里吧”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近了,我没去过。”

“谢了哥。”
他加完水后司机便开动了车子,随后一阵接着一阵的颠簸开始传来,车内也安静了下里,我缩回了头,尽量的靠着窗子。本想睡去,一觉到站,然而却没有了睡意。刚才在颠簸中我可以大酣,现在却不行,奇怪。

我依着窗口,看着路边的稻田,田埂上几个小孩在嬉戏,追逐着,手里拿着竹竿,竿头被岔开,缠裹着一层灰白色的东西。我知道,那是蜘蛛网,小时候的我经常这样做,用来捕捉蜻蜓的,有时蜘蛛网不够,就挨家挨户的去屋檐下找,经常不小心捅到房瓦,所以没少挨骂。只是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玩。不远处,大人们正用着锄头辛勤的引水。

从丹寨到孔庆这一带还算平坦,房子都建在两边的山脚下,中间那坑洼的油路从中穿过,我是多久没回来了?我忘了,现在的变化都不知道是不是变化,模糊了,能确定的是这路从坑洼的水泥路变成了坑洼的沥青路。
孔庆再过去,那便是绵延不绝的深山了,可惜我不得闭上了眼睛,就算睡不着也得闭,山路十八弯的,我晕车,这是我解决晕车的方法。不然定会仔细的看看。对,不是什么欣赏,就只是看看,看一位多年的老朋友,在那深山里,有着我的一缕牵挂,一份眷恋,一种与生俱来的,说不出也道不清的情素,深夜时常梦寐。小时候我经常做在田梯上,看着那层层环绕着我的山,连夕阳都向往着它,它的那边到底有什么,令太阳都如此自甘沉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

后来,我站在山的另一头回望山的那一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山的那边还是山,不一样的山而已,只是那边,没有那种亲切感。

有人曾问我:你怎么老是山山山的,连写篇日记也山。

我说:我是在山的怀抱里长大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才从睡梦中醒来,靠着窗子,感觉脖子有些痛。车到站了,人们都下了车,只剩下我一个,司机的手正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有些尴尬的下了车。原本想在排调班车停留时下车买点东西,没想到真的就睡着了,过了,一觉就到了雅辉。

街道还是原来的街道,添了几座新房而已。今天不是赶集天所以人有些清少,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小舅正坐在他摩托车上,抽着烟,旁边还有几袋肥料。我回来之前就打电话给了他。从雅辉到村里还有十来公里,虽然我们村是隶属排调镇的,但距离近的还是雅辉乡,所以赶集天经常光顾的是雅辉。

丹寨到孔庆过来的阳光还不错,可排调过来后阳光变得有些懒散了,零零散散的穿过云雾。

我帮小舅把肥料装上车,然后他带着我一路驶去,着两人三袋肥料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超重。到村口时我让他把我放下。

村口有颗红豆杉,很大,两人之围。根部一个洞,可以容下一个人,没人知道来历,世代相传为鬼神之功。站在村口放眼望去,山与山相连形成了一个U字,村子就在U字底部的半山腰上,在那云雾里,若隐若现,上寨几缕袅袅的炊烟使得云雾更浓厚几分。那边,山谷处雾翻涌,一条云河向远方奔腾。我向村子走去,向那云雾走去,它们也在向我走来,我能感受的到阳光的,但是我却是在雾里,雾里没有花看,有的只是那熟悉的道路与木房土瓦。偶尔会遇到许些身影,笑面相迎,问候几句,我们都认识,但不会停下来闲聊,因为都忙。要真聊,那得闲空时摆桌上酒。

这里很安静,一直都很安静,没有车水马龙声,也没有城市的那种紧张“窒息”感,有的只是饭时那有节奏的劈柴声,以及傍晚微暗灯光下一家人的谈笑声,每逢红白喜事或者佳节时会有鞭炮炸起,但这不影响这份安静,反而多添了几分色彩。因为安静久了,所以现在的我也很安静。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无法言喻,但我感觉我可以驾驭它,任它驰骋,不像在山的那边,我时常感到手足无措。

走在村间小道上,有些地方原来的青石板不在了,变成了水泥,不变的是青苔,接水引水用的竹管被晾置一旁,换上塑料管。雾在房顶上轻轻的飘起,好像蒸汽蒸发,有些不真实。几个孩子在倾斜的道路上坐着自己木制的三轮车,闹声一片,比较着自己的新车。

到中午时雾会渐渐的散去一部分,剩下的缩成云,漂浮在村中,从远处看,你看不见村子的下寨,只有村子的上寨,感觉村子就建在云上。我不是画师,不然,我会把这一切画下,也不是作家,这断续的三言两语无法描述它的神奇与美丽。可惜,我只是个浪子,为学业而常年在外漂泊的浪子。

这次父母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我一个。

我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小时候我经常坐着发呆的田埂上,在哪里继续发呆。估计门前的井水还满着,上面漂许些着竹叶,没人打理,屋瓦也有好几处漏水了,青苔布满。

田里没有水稻,毕竟都出门在外,为了不荒废叫二叔帮着打理,现在长满了甜菜。以前我就是这样坐着,后边,父亲赶着牛梨田,偶尔,我会闹着他让他教教我,可力气太小压不好梨。

现在,没有父亲没有夕阳,牛也卖了,只有我一个。

岁月还会带走什么我不知,我只祈求把些回忆留下,以至于不让我如此空虚。
上学时老师教育着:要走出大山。所以长久以来一直渴望,行动着。现在出去了才知道,山的那边还是山,不一样的山而已。

好吧,是有平原的。

这让我想到了高中时一位老师谈笑间在校训后面加的一句话:走出大山,报效国家,快去快回。

报效国家我自认谈不上,快去快回倒差不多。我想,他曾经是否也有过我这样的心情?
我回去时夜幕已然降临,云雾全散了,天上繁星点点,星河现在是看不见了,以前是有的,从南到北,走夜路都不用打手电。

二叔和小舅叫我去吃饭,但我都婉拒了,刚到家,还没正看一眼家就乱串有点不像话。
今年我在老家待了很久,父母回来了,过了年我才出去。

小雪,我穿着薄薄寸衫的看着远山,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晚些,隔壁人家也回来了。他家女儿在井边洗菜,看见我,她搓了下手,呼了口暖气,问我:哥哥你不冷吗?

“不冷”:我说。

大雪,雪来了,漫天遍野,我光着脚丫在门前的雪地上来回走动,直到冻得不行才跑回炉边,母亲说我是不是疯了。
不冷,真的。大山的怀抱很暖。

如果再有人问我:你这么老是山山山的?

我会说:我是山的孩子。 https://t.cn/RSrrqjQ

如果摇滚有态度,那么一定就是“迷笛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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