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愿？可好？我看，看山水。喜欢，或是不喜欢。说不出为什么喜欢，说不出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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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愿？可好？

我看，看山水。喜欢，或是不喜欢。说不出为什么喜欢，说不出为什么不喜欢。说不出，是说了，正如我看。我看，也如没看。

看与读，无关谁先谁后。看的，不一定懂；读的，那一定是懂了。

喜欢与不喜欢，都是感受。不喜欢的，是感受；喜欢的，那是感动了。

是喜欢山的，不是因为山的雄浑峻拔，是看山下的野旷天低，是看山外的苍茫辽远，让人感觉自己渺小，但这苍茫又都在心里，融得进，容得下。或者，自己是旷野的一部分，又或者，那苍茫本就在心里。星垂月涌，心驰神往，就喜欢了。与色调无关。如果一定要说有关，那必是冷的、淡的、暗的，更有感觉。

是喜欢水的，不是波翻浪滚，是静的，是平的，浅浅的，或是幽深的。浅浅的，透明；幽深的，透明，却看不透。如果比视野更宽些，比视线更长些，极目了，无论是春水还是秋水，悠悠的，共天长了，就有了意境。还有比这更喜欢的，那就是不平不静了，是潺潺弱弱，留留恋恋，蜿蜒迂回，九转曲折，那直接是诗是词了，是心情了。怜了，爱了，喜欢不喜欢，都随她一起了，无论她去哪里，她走多远，都在心头流转，安放。这是真的懂了，真的喜欢了。

是喜欢山水的，是说山与水在一起的，连着的，不是分开的。就像男人和女人，分开看，是风景，阳刚的，阴柔的。在一起了，风景就灵动了，就生出更多的风景，更好看了，更喜欢了。

山水是风景，我们走在山水里，便融进山水了。你看山水，我也看山水，自然看到山水里的你，我又何尝不在别人的山水里呢？山水是山水，风景是风景，我们视角不同，视野不同，你的山水不是我的山水，你的山水美，可是，假如你在我的视野里呢。我的山水或因为你生动呢。我们在山水里，无法删除，无法遮蔽。你看你的风景，我看我的山水，只要不拥挤，还行？还好？

看这山水，好吗？好。有山，有水，山水相连。有人，画里，画外。画里的，是看到的；画外的，是看画的。这是想象了。想象，真好。

看这枝，看这叶，就知道应该是有腰身的。枝叶低垂，树不弯腰。有人说，在别人的眼里读自己。你的眼里有我的影子，贴近你，就贴近了自己。我颔首，不折腰，你看不到我，我看到了自己。可有这意思？

如果细看，你的视角还是低了。你俯视了，我低眉。我低眉，水中有我的影子，你俯视，看了谁？

视角高些会怎样？视角高了，你看到我，我却看不到自己。你看到我，有不屈了，有傲气了，这让我怕了。我怕了，怕了我的风骨，煞了你的风景，所以，我低眉。

我低眉，不是你低眉。我低眉，有些庄严沉重。你低眉，俏生生的，楚楚了，便惹了人怜。

你不低眉，独立秋风，霜醉红颜，恰又倚了暗色基调做背景，就云黑火明了。你莞尔了，像夜的微笑。夜的笑，鲜明而神秘，愈加的惹了人爱惹了人怜。

一颦一笑总动人，说的就是这样的绰约这样的曼妙了吧？所以，有人停车了，有人惊艳了，有人坐看到晚了。是感动了，是闲情逸致了。

同样是枝垂叶低，叶多了，枝密了，婆娑了，终究是少了意蕴。这样的场景，可以是一枝斜出，骨感而丰润，飘逸而凝重，然后是大片开放的留白，你可以听闲花落地，你可以随浮云去留，这是简约淡泊了，是从容闲适了。

看这树干，挺挺的，直直的，枝繁叶茂，你不感觉谁高调了，你没有压抑的感觉，来去是自由的，却又有些朦胧，临水照影，隔帘看花，疏影暗香，宜近宜远，总是愉悦了。

这样的颜色，也是愉悦的。红，又透着些黄，就明艳了。但出现在这样的场景里，张扬了，多少有些让人不敢逼视，像炉火，你逼视了，有压迫感了，就不愉悦了。

如果换一个场景出现，低调些，不那么咄咄逼人，那么，你沉稳了，象大家闺秀，让人感觉文静、娴雅，让人看着舒服，不由得就倾心了，不由得就爱慕了。倾国倾城不如倾心，酒不醉人人人自醉。这是姿态了，是内敛了，是懂了。

那一天，人不多，偏有很多人走入视线。拥挤了，喧闹。不如坐下。看落叶，落叶是拥挤的，却安静。

那一天，她累了，坐在落叶上。落叶厚厚的，暖暖的。真好，她说。陪你，真好，我说。然后，看山，看水……江湖很深，很浅，她说。红尘很近，很远，我说。然后，默然相视，我不要你老……

那一天，我站在桥头。她说，过。我说，你也过。我过了。若有所待，转身看看，没人。忽有所悟，原来，无论走多远，走不过等你，我在原地。我在等你的山水里，等山水里的你。你来，我在。我辗转在你的山水里，你住在我的风景里，你是我不变的风景。这是真的倾心了，是真的随了她了。于是，我说，你不老，我也不老……

游走于山水之间，也许会有风雨，我撑一把伞，在你的山水之外，陪你唱一曲逍遥最好。风雨中，相依相随，冷暖心知，人在旅途，相视而笑。原来，风景可以这样好。

那一天，偶遇。一枝临水，摇曳生姿。不是风动，是心动了。长发飘飘，我心相随，可愿？可好？

风过，人在。彼在，我也在。待彼合掌了，我俯身倾倒，又是一番风景。我愿，真好。

作者：苍凉一笑原标题：【逍遥最好】 https://t.cn/A6JwbwzG
网易博客 2014年1月6日14:18首发
配乐：《逍遥最好》

#浩书单##读2022#
【2022/02】
吕德安《傍晚降雨--吕德安四十年诗选》，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诗是梦的一部分。在梦里，无拘束，无陈规，无约定俗成，无既定规范，一切尽可天马行空。梦与现实交界的地方，诗款款而行。
普通人梦过即忘，有人把梦缀成行，这就是诗人。到吕德安的梦里走，像是经过一片柔软的草地，一字一句，都是“芬芳的旅途”。他把梦和现实，化为两个人，“一个在敲破寂静/一个在收罗寂静”。他的思绪，时而在寂静中冥想，时而在寂静中嘶鸣，如傍晚的降雨，神出鬼没，深奥无穷。
诗人是多艺的产物。仅靠遣词造句，造不出诗性。吕德安的诗性，不来自文字。他的文字，平实，朴白，不奇崛，不陡峭，“万事像风一样顺利”。偶尔来一点小顽皮，“他真是睡得心花怒放”。大部分时候，他是淡淡的低诉，浅浅的吟咏。
吕德安的艺术细胞，如分岔小径，多兵种作战，诗有时是副产品。写诗之外，他画画，盖房子，乡野听风，异域开坊。他画漆画，油画，办个展。画没见过，诗里仿佛有画的痕迹，漆画的柔韧，油画的抽象，让他的文字沾染立体的诗意。
40年，近半个世纪的跨度。1979到2019，可谓风云际会，变幻多端，起伏坎坷，百年未有。但吕诗却如静水潜流，少见光怪波澜、诡谲涟漪。他与年代之间，隔着一条深巷，一层距离。世事纷纭中，他与诗合体，如一个芬芳的手艺人，任漫长的活计在手指间辗转。
他走在诗和画和手工活的间歇里，用不紧不慢的节奏，与落叶和风交谈，与田畴和雨对视，与泥土和彩虹共情，感激“这琐屑的生活”，咀嚼“轻描淡写的一生”，体验古朴情感默然传递的细腻与纯真。
比如《父亲和我》。“父亲和我都怀着难言的恩情/ 安详地走着......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他把父与子之间，那种既深沉又淡漠、既依恋又隔膜的微妙感觉，写绝了。
一个人，需要经历多少沧桑，才能抵达这情感的境界啊。吕德安说，我写诗就像在沉默背后拾取石头，那么画画，就像我换一块石头，并将它扔向世界。在诗和画的永恒交响中，他对万事万物的敏感，归于宗教般的静思，“但愿那疯长的年龄/最后使我变得温顺”。
他扔出的这块石头，“享受这一天均匀的阳光”。石头以其温顺与憨厚，展现着“岁月悠悠的模样”。在温顺者眼中，光是一种象征，它“透过窗帘的轻拂”，赐予我们“一日之爱的方式”。
这温软的爱与怀念，充盈于吕德安的大部分诗章。此种情怀，如黄灿然在《奇迹》中，描擎的日常生活的诗意，亦如切斯瓦夫.米沃什在《礼物》中，所望见的“蓝色的大海和帆影”。他们都是眼睛长翅膀的人，这双翅膀，纵浪大化，不喜不惧。在眼睛的山脉中，生活奇怪地充满希望，“草坪也许还包括蓝天”。
吕德安亲近自然的方式，是与静默之物窃窃私语。他有意与尘世拉开一段距离，宁愿去倾听“树涌向我”的声音，“我常常听见它喊到我/而我的身体开始回答”。在这样的一喊一答中，诗人屏蔽了喧嚣与躁动。在创世般的寂静里，他听到“悉达多”式的神性之音，内生的达观开始滋长，天天都有一些事“让人流连忘返”“让呼吸显得格外清亮”。
这就是他通过诗与画，通过手工劳作，通过观风听雨，而寻到的“生活的点睛之笔”。当他用身体丈量世界的渺不足道，用泥湿的背向大地致敬，以一棵树的姿势，去“抚摸一个个爱的日子”，他发现琐屑的生活构成了“巧夺天工的人生”。
面对这样的人生，你能不惊叹、能不心神荡漾吗？吕德安在朴实无华的句子里“安祥地走着”，就像他与父亲走在雨的间歇里一样。
但透过雨的缝隙，我们分明看到了诗人那颗灼烈滚烫的心。它“年老又年轻/愚蠢又伟大”，如低鸣的箭矢，如浪沫的微笑。它绝不像雪花那样冒失，折戟于“光的怂恿”，它唯一的使命，就是倾听世界，抬头仰望，直至“目光充盈”。
当冬天的殷勤气味还未消散，诗人用他芬芳的画艺，掠过光的田畴，将那么高的现实，化作“早春山上的红梅一枝”。
凌寒此枝梅，是要化作漫天星辰，在每一个怀揣诗意的黎明，携伟大与纯洁，起伏地来到我们窗前。
跟随吕德安，就盼着这新的一天吧，看日子像“串串春藤爬满”，白云无瑕的纸头上，站出来“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