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生中所有的美好,总是短暂的,如昙花,如烟花,如流星。

也如同这最美的春光,如同这醉人的季节,莺歌燕舞,花红柳绿。

只是这一切,还未来得及认真欣赏,这人间山河秀色,还未好好拥抱,这秀美春光里,只是一个回眸,春天已经进入了尾声,耳边已听到暮春的风,越过千山万水吹来。

喜欢春天,更懂得尊重现实,淡淡的花瓣,与清风一起轻轻掠过我的眼眸,落入水面,不见波澜,却旖旎了一帘水色,潋滟了心情。

不言悲伤,不语薄凉,只将微澜的心事赋予暮春,在芬芳中寻觅一处,永远花开不败的,心中的一亩花田。

时光不语,光阴若水,斑斓的光影里,总会有不经意地触碰,和着内心那一抹淡淡的忧伤,淡淡地来,淡淡地去,带着岁月里的恩宠,让时光与心情都变得异常的安静。

不惊不扰的落花,自顾自地飘落,素洁如雪,轻吻着离别,温柔落下,与大地融为一体。

沉默时最陶醉,在自己小小的、不着边际的思想国度建起广阔宇宙,肆意遨游。一开口只觉得词不达意,突然袭来的孤独感,没人会发现浩瀚宇宙藏在心中的一亩花田,好比捂上嘴却拼命诉说,倒是不如沉默,享受片刻精神上的愉悦,这一刻我是我自己。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漂泊无定的当下,先生内心的悲哀溢于言表,但倔强和顽强的精神世界依然如故。如同野草,尽管可能遭遇烈火和岩浆的毁灭,但其顽强的生命力,却依然无以阻挡。

天空,不仅是夜空,更是高天。仅仅隔了几月,再读《野草》,思索:
是否这个高天,与拜伦的死,康德笔下的飞升有关。因为鲁迅也是收到拜伦思想影响的。
是否这个高天,和里尔克在诗中所写的高天有相似之处。

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
《野草》

分享旧文稿第442号作品,有改动——

网络小说《找苏桥》

秦时明月天下秀


(五)

时光如飞,十年八年转瞬即逝。村里人看见,人到中年的李中国更黑更瘦了。但大家忽然又惊讶发现,他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已经不再出远门去省城找苏桥了。

大家私下里以为,他现在总算对苏桥死了心。如今他可以安心在家种地,然后安份守己地找个农村女人好好过生活了。

当他家里家外的农活忙完,别人请他帮忙的农活做完以后,出人意料之外的是,李中国并没像大家想的那样发展他自己的未来——安心种田挣钱,并娶妻生子好好过生活。

大家看见他开始一有空闲时间就要去上街,可他不去热闹大街买卖东西,而是去街后水渠岸路边坐着,直对着两三亩田地外的乡政府自言自语——

不是大声讲话,就是大声骂街。天晴大太阳天,他就戴一顶草帽,雨天,他卷起裤腿, 就打一把伞。大雨天,他就戴上斗篷披上蓑衣。

就这样,大家真的认为李中国真的疯了。有人告诉了乡政府的人,乡政府派人去劝退。可是不论谁去劝他,他都反而问乡政府要他一直想找的人——

“只要你们当官的,能把我的知青女朋友苏桥找回来,我马上走!”他这样不讲道理,大家觉得他疯子一个,干脆不理他。

村里人也同情他,笑话他不讲道理,“苏桥回城走了,你自己找不回来,跟政府有什么关系?”

李中国圆瞪二筒大眼,振振有词地反驳说,“若是中央政府不出台知青返城政策,乡政府不落实这个政策,苏桥就不会离开我们生产队,你说说,这怎么能不怪政府呢?”

有亲友熟人劝他,“李中国,你才三十几岁,你还这样年轻,人也又高又壮,莫要这样为苏桥耽搁你自己了。你回家去吧,只要你好好种田,好好打工挣钱,安心好好过生活,我们大家都会给你想办法,另外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好姑娘和你结婚,好不好嘛?”

“漂亮好姑娘?有苏桥的人漂亮吗?”他马上反问,“有苏桥的人好吗?”

“肯定比苏桥人漂亮,肯定比苏桥人好。”

“但是哪个漂亮女人能为我织毛衣?能在大冬天送我一件毛衣穿呢?”

“织毛衣好简单,很多漂亮女人都会织。——只要你结婚了以后,你老婆可以年年为你织毛衣呢,”

“你们骗我玩吧?你们看,这些年里,除开苏桥,有哪个女人送我一件毛衣了?”

“你口口声声念苏桥好,现在有什么用呢?即使是苏桥再好再漂亮,可现在人家也早已经嫁人带小孩子了,有她自己的一家人了——你怎么能一棵树上吊死呢?”

“这世界上不论多么广大,但是哪里还有比苏桥更漂亮更好的女人呢?反正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你们这样苦苦劝我,为什么呢?肯定骗我回村里去做农活吧?我才不相信你们呢——你们都走吧,以后不要来哄我玩了。”

大家亲友熟人这样经常把他劝来劝去,他都不听,而且总是说这样的话。大家不由自主也绝望了,觉得他现在做人做事一根筋,而且还是转不过弯的死脑筋——

找苏桥,早已经让他走火入魔了,他早已经疯了:除非有奇迹发生,他自己能忽然醒悟过来,现在别人早已经没法说服他,也没法劝转他了。

一些过路人好奇围观他,想听他到底骂什么话。他马上泼妇骂大街,骂他们这些过路人都是冷心肠的人,都是没良心的人,只知道看别人家的闹热,只知道看着他幸灾乐祸。

有人大胆问他,他为什么要这样骂他们这些过路人?他马上说,因为你们大家都认识苏桥,为什么苏桥走的那天早上,居然没一个人叫他去送她?又没一个人帮他留住她呢?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因为这些过路人哪有认识他和他的苏桥的呢?但他总是逢人都讲苏桥,见人问苏桥。大家当然都觉得他已经疯子一个,便各自走开,不再搭理他。

从此以后,不论政府的人,不论亲友熟人,不论过路人,都已经公认他是疯子一个,谁也不再和他搭话劝他回家,也不再搭理他怎么风雨无阻地骂大街。

可是李中国偏偏还是那么执着,除开农忙季节,他照样风雨无阻地出门,来到街后水渠路边老位置骂街。

再后来,他疯得更厉害了,甚至于连他自己的包产田也不种了,天天风雨无阻地出门跑去骂街。

从此李中国找苏桥的故事便不胫而走,四方流传。那时候,假如有陌生人路过问起,即使是小孩子,也能讲出找苏桥的故事来。

如今,路过水渠的人哪,再也看不见那个口口声声找苏桥的人了,因为他二十多年前早已去世了,但是他找苏桥的真情故事,却不知不觉刻入了乡亲们的心中和记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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