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垭采风漫记（散文）

文／李葆青

以前来过两次坪垭新区，新区的漂亮不必再多说了！那排排新修的藏式民房，干净整洁的街道，碧绿的草坪……特别是坪垭乡党委政府前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还有民居屋顶飘动着的经幡，以及美丽的校园，等等，在蓝天白云下，都显得那么和谐好看！

这次我主要是想去看看坪垭旧村。

车子经过朝阳洞门前，穿过构林坪村逆坡而上。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乡村公路，还未硬化，崎岖不平。驾车的坪垭乡政府兰天民乡长说，这条路去年才修好，是产业路，以后要尽快修整畅通，新区老村兼顾，确保当地产业发展。

我们先到达坪垭第六村，也就是腰道村。从远处看，好像只有几户人家挂在山坡上，进村之后才知道这个村子并不太小。房屋大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土木结构。整个村子依山依坡而建，呈阶梯式。坡陡地少，为了节省土地，又结实宽敞一点，庄坎路边有的地方搭建成栈道的样子，下面是悬空的。看起来险，实际是很耐用牢靠的。一位同行者介绍说，5·12地震时，村子的房屋和栈道基本是好的。

屋子里的摆放的家具都是藏式的，比如长柜、长桌、长凳都是用实木做成的，刻着精美的花纹。客厅靠墙的地上，有一个火塘，上面挂着一个吊锅，可以取暖做饭。别看这个火塘简单，其实火塘周围的座位是很有讲究的，男女主人和客人的位置是固定的，不能随意调换，所以客人去了不能乱坐。

来到坪垭，不喝几碗本土青稞酒，你就白来了。我们走进一家老旧的民房，主人正在烤酒，她带我们看了她的小小的酒坊，并介绍了酿酒的程序。满屋里飘着浓浓的酒香，不饮先醉了。她端着黄瓷小碗，给我们敬酒时，轻轻唱着祝酒歌；她是用藏语唱的，我听不懂，一位村民翻译说，她唱的意思是，欢迊尊贵的客人到我们藏乡来，祝你身体安康，吉祥如意。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是那么真诚、清澈和善意，于是我连喝了几碗，舒心惬意，淋漓畅快！

然后我们去看藏乡手工编织。两个藏族姊妹，平坐在木楼板上，工具很简单，两脚蹬着，梭子在膝上穿来飞去，一条彩色的藏锦缓缓伸长，如雨后的彩虹，那么绚丽漂亮。

稍微歇息后，我们来到坪垭第七村，赵杨坪村。看这个村名，猜想可能最早或大部分的人都姓赵和杨，这些问题我都顾不上了，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座丰饶的山峁，半坡上座落着一个村子，赵杨坪村。这村比腰道村大些，坡也缓些。金黄的油菜花盛开，麦苗青青，覆盖好的洋芋苞谷排排行行，老远望去如银链一般，构成了一幅美丽的藏乡高山春日画卷。这里土地肥沃，没有一块荒芜的田地，在地里也看不见一个石头。山顶的平地，田畴更如美画，这完全颠覆了我以前对老坪垭的认知，以前我以为这是一个落后愚味贫穷荒凉的地方！在覆盖好的庄稼地里，我看见有荞麦的芽叶露出，是大荞的苗子，也就是红杆杆绿叶叶的那种，真正的荞粉就是用它的面粉做成的。同行的乡政府干部说，这是去年秋季收割荞麦时零落的荞颗子，现在发芽长出来了。这不由我想起去年樊斌、石建新等同志在这里拍摄制作的小视频及歌曲《醉美坪垭》《故乡坪垭》，那盛开的荞花，那歌声，那姑娘的美姿，就又萦绕浮现在眼前耳畔了。

跟随区文联石亚红主席和坪垭乡党委张文凤书记，我们来到赵杨坪村的最高处。张书记说，他们计划要在这里修建一个新的观景台，把朝阳洞和坪垭新区及古村连结起来，打造一个“坪垭一日游”，大力发展乡村旅游、特色产业和民俗文化，致富当地百姓。放眼望去，白龙江两岸美景尽收眼底，向西可以看见角弓及更远的地方，向东石门、两水近在眼前。兰乡长指着东面最远的一座山峰说，那就是千坝牧场。我循指遥望，千坝牧场的上空此刻正飘着一朵白云，时而像一只羊，时而如一头牛，时而似一匹马……

赵杨坪村庄的对面，是一弯坡地，开满了油菜花。我给兰乡长建议，以后在油菜地里种几个大字：醉美坪垭，欢迎您！到时候，请摄影家王耀东、朱崇玥等来航拍美景。

这次采风，印象最深的还是坪垭老树。也许是天生的性格，我从小就爱动物植物大自然，特别喜欢古树。我觉得，一棵树就是一条命，一棵老树就是一段历史，一棵好树就是一幅美景。藏族是个很热爱自然、敬畏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民族，在藏家儿女的眼中，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都应爱护珍惜。在坪垭腰道村和赵杨坪村，我遇见了十几棵老树，并拍了几十张照片。不知多少年了，历经沧桑，有的老树依然枝繁叶茂，有的树心已空，靠皮活着，仍吐新芽，有的已经干枯却依然伫立。在马鞍粱上，有四棵酸梨老树，成一字形摆开，正开着洁白的花朵。有人给我介绍说，先有这几棵梨树，后才有腰道村。这些古树，如藏家同胞一样，饱经沧桑苦难，却依然顽强地生活在大地上，绽放着自己的生命。

傍晚时分，我们开始下山了。车子走到赵杨坪村的对面山弯时，我回首一望，赵杨坪村依旧阳光普照，村舍、寺院、经幡、油菜花、古树、田地，还有村委会门前的那面高高飘扬的党旗……格外美丽，格外鲜艳。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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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山水，境界最重要！
文/画 张大千
画山水，可以提高人之思想，培养人之情操。山水佳作，辄令人无限向往，油然有一种潇洒出尘之想。故画中山水，不独要可以观，可以游，且可以居，乃臻上乘。
所谓山水，就是西画及摄影的风景。国画中山水的境界最为重要，然而也要笔墨来辅助。有了境界，但是没有笔墨，或是有了笔墨，但是没有境界，也就不成为名画。山水画的结构和位置，必须特别加意。如画寺观，这些地方就不宜像人家的庐舍，好像和讲风水的一样。怎么办呢？就是要多看古人名迹，以及名山大川、名胜古迹，自然就会了解的。假若画了一张画，其中主要安置人家处，却恰恰似一块坟地，这样的画，挂在中堂上面，试问别人看了舒服不舒服呢？还能引人入胜吗？
郭河阳论画，曰要可以观，可以游，可以居。他所谓的“可以观，可以游，可以居”，是令人一看到这张画，就发生兴趣，要一看再看，流连不舍，第二步就想去游玩游玩；第三步就联想到，这样好的地方，怎样能够搬家去住才好呢！要达到这样的山水画，才算够条件了。
有些人说，中国山水画，是平面的，画树都好像是从中间锯开来似的。此话绝不正确。中国画自唐宋而后，有文人画一派，不免偏重在笔墨方面，而在画理方面，则比较失于疏忽。如果把唐、宋大家名迹拿来细细地观审，那画理的严明，春夏秋冬、阴晴雨雪，简直是体会无遗。如董源画树，八面出枝，山石简直有夕阳照着的样子，关仝画丛树，有枝无干。这岂是平面的吗？！山工画画山水画，一定要有实际，即要多看名山大川，奇峰峭壁、危峦平坡、烟岚云霭、飞瀑流泉，宇宙大观，千变万化，不是亲眼看过，凭着臆想，是上不了笔尖的。眼中看过，胸中自然会有，一摇笔间，自然会一齐跑在你手腕下。
我国古代的画，不论其为人物、山水、宫室、花木，没有不十分精细的。就拿唐宋人的山水画而论，也是千岩万壑，繁复异常，精细无比，不只北宋如此，南宋也是如此。不知道后人怎样闹出文人画的派别，以为写意只要几笔就够了。
画山水时，应当观察山水在晴雨朝暮和烟云变幻中的种种奇妙变化，且要眼观手记，心领神会，方能得其灵秀之气。
工笔画，就是细笔画，水墨、浅绛、青绿、金碧、界面，都包括在内。工笔不比写意，必须先打成底稿，贴在壁上，观察删改，远近高低，布置得宜，然后把这个稿本，用柳炭在反面一条线一条线地勾过，拍上纸绢。
那里面的楼阁人物，尤其要特别注意。楼阁要折算停匀，人物要眉目生动，衣袂好似要会飘动。
画工笔山水时，先用淡墨勾出轮廓，然后皴擦渲染画树要点夹相参，浅绛中着一二青绿夹叶，或红树一株更觉得有趣，夹叶树的树身，不可着色，愈觉显然。
青绿山水，就要打好勾勒底子，不用皴擦。山石用石绿的，拿赭石打底，加石绿二三次，要薄一点才好，太浓就钝滞了。若用石青，就在赭石上面填石绿一次，再加两三遍石青就可以了。不可用花青汁绿打底，因为这二种都不明透。

金碧山水，那就在青绿完成后，用花青就山石轮廓勾勒，然后再用泥金逐勾一次，石脚亦可用泥金衬它。
青绿或金碧山水，水、天都宜于着色，水更宜有波纹。古人画水有好多种，那里面是以网中、鱼鳞两种为适合。古人说：“远水无波。”是说远了看不清楚的意思，所以勾勒水纹，越远越淡，淡到了无为妙。画水在岸边留道白线，看起来就特别精神。画工笔山水，石青、石绿、泥金的下胶，尤须切切注意。
总之，画要有气韵，一落板滞，就不入鉴赏。此中要点，不仅要把画面的宾主虚实、前后远近弄清楚，而且要在用笔、用色、用水上灵活生动。
作写意山水，画时先用粗笔淡墨，勾出心里面要吐出来的境界。将山石、树木、屋宇、桥梁等布置大约定了后，然后用焦墨渴笔，先分树木和山石，最后安置室宇人物。勾勒皴擦既完毕，再拿水墨一次一次地渲染，必定要能显示出阴阳、向背、高低、远近。近处的石头要稍浓，远处的则要轻清。近处的树木根枝要分明，远处的树木则点戳，不必见枝。
创境有曲折不尽的意味，其中的人物以减笔为宜，越简单越妙。古人说：“远人无目。”但若在需要有照应的时候，也不妨点目，不必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