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遇妖记。
唐穆宗长庆元年，成德节度使田弘正御下不严，生活奢侈，引起将士不满，最终酿成了兵变。进士王泰正住在田弘正所在的镇阳城中，听到发生兵变，便立即出城，一路向南逃走，当时野外正在交战，王泰只能白天躲起来，夜里赶路。
王泰走到信都境内，走了五六里，忽然有一只黄狗从后面跑来，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扭头对他说：“这条路非常危险，你为何要冒夜而行？”王泰默然良久，而后坦诚地告诉它说：“镇阳已经大乱了。”黄狗说：“但能遇上捷飞，也是郎君的福气，你允许我做你的仆人，便可以安然无事。”王泰心想：“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坏事，有人会惩罚他；背地里隐秘地做坏事，有鬼会惩罚他，而我没有做过坏事，谁能把我怎么样？就是神灵来了我也不怕，何况是一只妖犬？只要自己品行端正，就足以制伏它。”于是便答应了。话音刚落，黄狗忽然化为了人，躬身下拜道：“能够侍奉郎君，是在下的幸运，但捷飞行动迟钝，请让郎君原来的随从暂时当回驴，借给捷飞骑，在下才能跟您一起走。”王泰大吃一惊，没有回答，捷飞便将仆人驱赶向路边，没走几步，不觉间便已化为了一头驴，捷飞于是骑了上去。王泰非常害怕，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仗着自己心正无邪，量它不敢伤害自己。
二人结伴走出十里，道边忽然出现一个怪物，只有几尺高，而硕大的脑袋则是身躯的一倍，双眼赤红，长髯飘飘。见了二人，眉开眼笑地说：“捷飞怎么侍奉起人了？”捷飞道：“是我主动要求的。”又对王泰说：“郎君不用害怕。”大头怪于是低着头走开了。又走了几里，又遇上一个同样有着一张大脸，而脸上长着非常多的眼睛，并且全都赤光闪闪的怪物。喊说：“捷飞怎么侍奉起人了？”捷飞也像之前一样回答，多眼怪便也远远地走开了。捷飞面露喜色道：“这两个怪物把人当作美味，抓到人则扔来扔去，互相争抢，玩累了才把他吃掉。如今既然都走了，其它的就不值得担心了。再走三五里，住着一个名叫刘老的人，他家不算穷，可以在那里小憩一阵。”
不多时，二人已走到刘老家门前，见到一座非常华丽气派的大宅子。捷飞上前敲门，有一人出来应门，乃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但行动非常强健，一见到来人，便欢喜地说：“捷飞是怎么和这位贵客一起过来了？”捷飞道：“我游历冀州，没能称心如意，回来时走到山口，偶然决定事奉王郎，他因为要躲避镇阳之难，不敢白天赶路，只能夜里走，所以这会儿来找您，如今疲惫至极，希望能在您家休息一会儿。”老者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作了个揖，把王泰请到正堂，饭菜水果不一会儿就都端了来，又有人负责喂马，仆人化为的那头驴也吃饱了。
在王泰吃饭时，捷飞虽是仆人，也坐在座位上，说道：“我们一路劳累，大晚上还能受到美味佳肴的款待，若是再有酒喝，您这主人可就太称职了。”老者道：“不用你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不多时，便有小童端来酒器摆在桌上，全都非常精致洁净，老者让捷飞倒酒，二人便对酌起来。酒过数巡，捷飞道：“酒不能冷冷清清地喝，自己家中养的乐班，有贵宾时不出来见客，那还该让谁见呢？”老者道：“只怕山中的歌妓不足以侍奉二位，我岂是舍不得。”于是连忙让人把宠奴找来。过了阵子，便听有人喊道宠奴来了，抬头望去，见走来一个美貌的歌妓，年纪大约三十几岁，朝王泰拜了一拜，而后坐到了他座位的南边，话语、神色都有些忿忿不平。王泰请她唱歌，宠奴便唱，老者请她，她则每次都直接拒绝。
捷飞道：“宠奴不肯唱歌，应该是嫌没有同伴吧，附近有一人名叫花眼，也擅长唱歌，何不把她叫来？”老者连忙让人去请。不多时，又有人喊了一声，便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进来，身穿的衣服半新半旧，不是特别鲜亮华美，坐在了宠奴右边。几人轮流喝酒，轮到谁谁就能点歌一首，而每次轮到老者时，请花眼唱她便唱，请宠奴则不肯唱，而且神态愈加不平，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后来又该老者喝酒，老者端起酒杯，再三请宠奴唱歌，宠奴就是不唱，老者颇有些惭愧，笑道：“平常请宠奴唱歌，宠奴从没有拒绝过，今天见有年轻的客人在，就抛弃老夫了吗？但念在还有些旧情的份上，就请唱一首吧。”宠奴于是拂袖而起，道：“刘琨被段匹磾杀害，我张宠奴乃至于要和老野狐一起唱歌！”说完，所有的灯火便都瞬间熄灭，厅中一片漆黑，王泰望见门外似乎有亮光，便匍匐在地上爬了出去。他爬到外面，回头看那厅堂时，却只见到一座大墓，自己的马系在松树上，仆人站在墓门前，月亮正挂在当空。王泰问仆人说：“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仆人道：“我梦见自己化为了驴，被人骑着走，而又和马一起吃草。”
王泰于是沿着路继续向前。走出十几里，天色渐亮，王泰遇见一个农夫，问道：“附近有什么古墓吗？”农夫回答：“这十里左右，有晋朝并州刺史刘琨歌姬张宠奴的墓。”王泰心知这便是昨夜自己待的地方。又走了三四里，在路边有一个枯朽的骷髅头，上面有两个破洞，洞里长着杂草，走近看时，就像有四只眼睛一样，大概就是昨晚叫来的那个花眼吧，而那两个大头怪、多眼怪，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续玄怪录》
原文：
长庆元年，田令公弘正之失律镇阳也，进士王泰客焉。闻兵起，乃出城南走。时兵交于野，乃昼伏宵行。入信都五六里，忽有一犬黄色随来。俄而犬顾泰曰：“此路绝险，何故夜行？”泰默然久之，以诚告之曰：“镇阳之难矣。”犬曰：“然得逢捷飞，亦郎之福也。许捷飞为仆，乃可无患。”泰私谓：“夫人行爽于显明之中者，有人责；行爽于幽冥之中者，有鬼诛。今吾行无爽，于吾何诛？神祗尚不惧，况妖犬乎。固可以正制之耳。”乃许焉。犬忽化为人，拜曰：“幸得奉侍，然捷飞钝于行，请元从暂为驴，借捷飞乘之，乃可从行。”泰惊不对，乃驱其仆下路，未数步，不觉已为驴矣。犬乃乘之。泰甚惧，然无计御之，但仗正心而已。偕行十里，道左有物，身长数尺，头面倍之，赤目而髯者，扬眉而笑曰：“捷飞安得事人？”犬曰：“吾乃委质于人。”乃曰：“郎幸无怖。”大头者低面而走。又数里，逢大面多眼者，赤光闪闪，呼曰：“捷飞安得事人？”又对如前。多眼者亦远去。捷飞喜曰：“此二物者，以人为上味，得人则戏投而争食之，困然后食。今既去矣，余不足畏。更三五里有居人刘老者，其家不贫，可以小憩。”俄而到焉，乃华居大第也。犬扣其门，有应而出者，则七十余老人，行步甚健，启门，喜曰：“捷飞安得与上客来？”犬曰：“吾游冀州不遇，回次山口，偶事王郎，郎以违镇阳之难不敢昼行，故夜至。今极困，愿得稍休。”老人曰：“何事不可。”因揖以入，馆泰于厅中，盘馔品味，果粟之属，有顷而至。又有草粟筐贮饲马，化驴亦饱焉。当食而捷飞预坐，曰：“倦行之人，夜蒙嘉馔，若更有酒，主人之分尽矣。”老人曰：“不待启言，已令涤器。”俄有小童陈酒器，亦甚精洁。老人令捷飞酌焉，遂与同饮。数巡，捷飞曰：“酒非默饮之物，大凡人之家乐，有上客而不见，复谁见乎？”老人曰：“但以山中妓女不足侍欢，安敢惜焉。”遽召宠奴。有顷，闻宠奴至，乃美妓也，貌称三十余，拜泰而坐其南，辞色颇不平。泰请歌，即唱。老人请，即必辞拒。犬曰：“宠奴之不肯同歌者，当以无侣为恨耳。侧近有花眼者，亦善歌，盍召乎？”主人遽令邀之。少顷，呼入，乃十七八女子也，其服半故，不其鲜华，坐宠奴之下。巡及老人，请花眼即唱，请宠奴即不唱。其意愈不平，似有所诉。巡又至老人，执杯固请不得，老人颇愧，乃笑曰：“常日请歌，宠奴未省相拒，今有少客，遂弃老夫耶！然以旧情当未全替，终请一曲。”宠奴拂衣起曰：“刘琨被段疋磾杀却，张宠奴乃与老野狐唱歌来！”灯火俱灭，满厅暗然。徐窥户外似明，遂匍匐而出。顾其厅，即大墓也。马系长松下，旧仆立于门前，月轮正午。泰问其仆曰：“汝向者何为？”曰：“梦化为驴，为人所乘，而与马偕食草焉。”泰乃寻前路而去。行十余里，天曙，逢耕人，问之曰：“近有何墓？”对曰：“此十里内，有晋朝并州刺史刘琨歌姬张宠奴墓。”乃知是昨夜所止也。又三数里，路隅有朽骷髅，傍有穿穴，草生其中，近视之，若四眼，盖所召花眼也。而思大头多眼者，杳不可知也。
唐穆宗长庆元年，成德节度使田弘正御下不严，生活奢侈，引起将士不满，最终酿成了兵变。进士王泰正住在田弘正所在的镇阳城中，听到发生兵变，便立即出城，一路向南逃走，当时野外正在交战，王泰只能白天躲起来，夜里赶路。
王泰走到信都境内，走了五六里，忽然有一只黄狗从后面跑来，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扭头对他说：“这条路非常危险，你为何要冒夜而行？”王泰默然良久，而后坦诚地告诉它说：“镇阳已经大乱了。”黄狗说：“但能遇上捷飞，也是郎君的福气，你允许我做你的仆人，便可以安然无事。”王泰心想：“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坏事，有人会惩罚他；背地里隐秘地做坏事，有鬼会惩罚他，而我没有做过坏事，谁能把我怎么样？就是神灵来了我也不怕，何况是一只妖犬？只要自己品行端正，就足以制伏它。”于是便答应了。话音刚落，黄狗忽然化为了人，躬身下拜道：“能够侍奉郎君，是在下的幸运，但捷飞行动迟钝，请让郎君原来的随从暂时当回驴，借给捷飞骑，在下才能跟您一起走。”王泰大吃一惊，没有回答，捷飞便将仆人驱赶向路边，没走几步，不觉间便已化为了一头驴，捷飞于是骑了上去。王泰非常害怕，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仗着自己心正无邪，量它不敢伤害自己。
二人结伴走出十里，道边忽然出现一个怪物，只有几尺高，而硕大的脑袋则是身躯的一倍，双眼赤红，长髯飘飘。见了二人，眉开眼笑地说：“捷飞怎么侍奉起人了？”捷飞道：“是我主动要求的。”又对王泰说：“郎君不用害怕。”大头怪于是低着头走开了。又走了几里，又遇上一个同样有着一张大脸，而脸上长着非常多的眼睛，并且全都赤光闪闪的怪物。喊说：“捷飞怎么侍奉起人了？”捷飞也像之前一样回答，多眼怪便也远远地走开了。捷飞面露喜色道：“这两个怪物把人当作美味，抓到人则扔来扔去，互相争抢，玩累了才把他吃掉。如今既然都走了，其它的就不值得担心了。再走三五里，住着一个名叫刘老的人，他家不算穷，可以在那里小憩一阵。”
不多时，二人已走到刘老家门前，见到一座非常华丽气派的大宅子。捷飞上前敲门，有一人出来应门，乃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但行动非常强健，一见到来人，便欢喜地说：“捷飞是怎么和这位贵客一起过来了？”捷飞道：“我游历冀州，没能称心如意，回来时走到山口，偶然决定事奉王郎，他因为要躲避镇阳之难，不敢白天赶路，只能夜里走，所以这会儿来找您，如今疲惫至极，希望能在您家休息一会儿。”老者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于是作了个揖，把王泰请到正堂，饭菜水果不一会儿就都端了来，又有人负责喂马，仆人化为的那头驴也吃饱了。
在王泰吃饭时，捷飞虽是仆人，也坐在座位上，说道：“我们一路劳累，大晚上还能受到美味佳肴的款待，若是再有酒喝，您这主人可就太称职了。”老者道：“不用你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不多时，便有小童端来酒器摆在桌上，全都非常精致洁净，老者让捷飞倒酒，二人便对酌起来。酒过数巡，捷飞道：“酒不能冷冷清清地喝，自己家中养的乐班，有贵宾时不出来见客，那还该让谁见呢？”老者道：“只怕山中的歌妓不足以侍奉二位，我岂是舍不得。”于是连忙让人把宠奴找来。过了阵子，便听有人喊道宠奴来了，抬头望去，见走来一个美貌的歌妓，年纪大约三十几岁，朝王泰拜了一拜，而后坐到了他座位的南边，话语、神色都有些忿忿不平。王泰请她唱歌，宠奴便唱，老者请她，她则每次都直接拒绝。
捷飞道：“宠奴不肯唱歌，应该是嫌没有同伴吧，附近有一人名叫花眼，也擅长唱歌，何不把她叫来？”老者连忙让人去请。不多时，又有人喊了一声，便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进来，身穿的衣服半新半旧，不是特别鲜亮华美，坐在了宠奴右边。几人轮流喝酒，轮到谁谁就能点歌一首，而每次轮到老者时，请花眼唱她便唱，请宠奴则不肯唱，而且神态愈加不平，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后来又该老者喝酒，老者端起酒杯，再三请宠奴唱歌，宠奴就是不唱，老者颇有些惭愧，笑道：“平常请宠奴唱歌，宠奴从没有拒绝过，今天见有年轻的客人在，就抛弃老夫了吗？但念在还有些旧情的份上，就请唱一首吧。”宠奴于是拂袖而起，道：“刘琨被段匹磾杀害，我张宠奴乃至于要和老野狐一起唱歌！”说完，所有的灯火便都瞬间熄灭，厅中一片漆黑，王泰望见门外似乎有亮光，便匍匐在地上爬了出去。他爬到外面，回头看那厅堂时，却只见到一座大墓，自己的马系在松树上，仆人站在墓门前，月亮正挂在当空。王泰问仆人说：“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仆人道：“我梦见自己化为了驴，被人骑着走，而又和马一起吃草。”
王泰于是沿着路继续向前。走出十几里，天色渐亮，王泰遇见一个农夫，问道：“附近有什么古墓吗？”农夫回答：“这十里左右，有晋朝并州刺史刘琨歌姬张宠奴的墓。”王泰心知这便是昨夜自己待的地方。又走了三四里，在路边有一个枯朽的骷髅头，上面有两个破洞，洞里长着杂草，走近看时，就像有四只眼睛一样，大概就是昨晚叫来的那个花眼吧，而那两个大头怪、多眼怪，则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续玄怪录》
原文：
长庆元年，田令公弘正之失律镇阳也，进士王泰客焉。闻兵起，乃出城南走。时兵交于野，乃昼伏宵行。入信都五六里，忽有一犬黄色随来。俄而犬顾泰曰：“此路绝险，何故夜行？”泰默然久之，以诚告之曰：“镇阳之难矣。”犬曰：“然得逢捷飞，亦郎之福也。许捷飞为仆，乃可无患。”泰私谓：“夫人行爽于显明之中者，有人责；行爽于幽冥之中者，有鬼诛。今吾行无爽，于吾何诛？神祗尚不惧，况妖犬乎。固可以正制之耳。”乃许焉。犬忽化为人，拜曰：“幸得奉侍，然捷飞钝于行，请元从暂为驴，借捷飞乘之，乃可从行。”泰惊不对，乃驱其仆下路，未数步，不觉已为驴矣。犬乃乘之。泰甚惧，然无计御之，但仗正心而已。偕行十里，道左有物，身长数尺，头面倍之，赤目而髯者，扬眉而笑曰：“捷飞安得事人？”犬曰：“吾乃委质于人。”乃曰：“郎幸无怖。”大头者低面而走。又数里，逢大面多眼者，赤光闪闪，呼曰：“捷飞安得事人？”又对如前。多眼者亦远去。捷飞喜曰：“此二物者，以人为上味，得人则戏投而争食之，困然后食。今既去矣，余不足畏。更三五里有居人刘老者，其家不贫，可以小憩。”俄而到焉，乃华居大第也。犬扣其门，有应而出者，则七十余老人，行步甚健，启门，喜曰：“捷飞安得与上客来？”犬曰：“吾游冀州不遇，回次山口，偶事王郎，郎以违镇阳之难不敢昼行，故夜至。今极困，愿得稍休。”老人曰：“何事不可。”因揖以入，馆泰于厅中，盘馔品味，果粟之属，有顷而至。又有草粟筐贮饲马，化驴亦饱焉。当食而捷飞预坐，曰：“倦行之人，夜蒙嘉馔，若更有酒，主人之分尽矣。”老人曰：“不待启言，已令涤器。”俄有小童陈酒器，亦甚精洁。老人令捷飞酌焉，遂与同饮。数巡，捷飞曰：“酒非默饮之物，大凡人之家乐，有上客而不见，复谁见乎？”老人曰：“但以山中妓女不足侍欢，安敢惜焉。”遽召宠奴。有顷，闻宠奴至，乃美妓也，貌称三十余，拜泰而坐其南，辞色颇不平。泰请歌，即唱。老人请，即必辞拒。犬曰：“宠奴之不肯同歌者，当以无侣为恨耳。侧近有花眼者，亦善歌，盍召乎？”主人遽令邀之。少顷，呼入，乃十七八女子也，其服半故，不其鲜华，坐宠奴之下。巡及老人，请花眼即唱，请宠奴即不唱。其意愈不平，似有所诉。巡又至老人，执杯固请不得，老人颇愧，乃笑曰：“常日请歌，宠奴未省相拒，今有少客，遂弃老夫耶！然以旧情当未全替，终请一曲。”宠奴拂衣起曰：“刘琨被段疋磾杀却，张宠奴乃与老野狐唱歌来！”灯火俱灭，满厅暗然。徐窥户外似明，遂匍匐而出。顾其厅，即大墓也。马系长松下，旧仆立于门前，月轮正午。泰问其仆曰：“汝向者何为？”曰：“梦化为驴，为人所乘，而与马偕食草焉。”泰乃寻前路而去。行十余里，天曙，逢耕人，问之曰：“近有何墓？”对曰：“此十里内，有晋朝并州刺史刘琨歌姬张宠奴墓。”乃知是昨夜所止也。又三数里，路隅有朽骷髅，傍有穿穴，草生其中，近视之，若四眼，盖所召花眼也。而思大头多眼者，杳不可知也。
新年好呀！！！！
第17章吃醋
字最后还是我写的。
朱建明成了我堂口的第一个清风，他很虚弱，写上名字，就钻进牌位里休息去了。
黄鼠狼叫黄富贵。
见我写他名字的时候想笑，黄富贵跳到香案上，一双豆大的黑眼珠，直溜溜的盯着我，“弟马，我修炼三百多年。三百多年前，我出生的时候，这个名字很时尚，好吗！”
我忍着笑，“是，是，很时尚，比狗蛋，狗剩好听多了。”
黄富贵昂起脑袋，得意的道，“那是！”
把他俩的牌位在香案上摆好。看到上方牌位煜宸的名字，我想也没想就说道，“还是煜宸的名字好听。”
“废话，”黄富贵翻个白眼，“我是地方仙，能跟人家比吗？人家是……”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黄富贵赶忙闭嘴。
“是什么？”即使煜宸辈分高，又在山中修行千年，但他没飞升之前，他也只是地方仙。黄富贵这话说的，好像煜宸不是地方仙一样，我来了兴趣。
“我哪知道什么！”黄富贵道，“快上香，我和清风要饿死了。”
说完，黄富贵身体一跃，钻进了牌位里。
明显是有事瞒我。可他是仙家，他不想说，我也没办法逼他说，就想着直接问煜宸试试。
上了香，我回卧室找煜宸。
刚走进卧室，我就被一双大手用力抱住，接着身体腾空，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被扔进了大床里。
煜宸俯身压下来，用力抱着我，他唇贴在我耳后，低声骂了句，“贪心！”
“什么？”我贪心什么了？
我没听懂，他也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抬手掐了一下我腰间的软肉，我疼得尖叫，紧接着，他就吻上了我的唇，大手探进我的衣服里。
我并不反感与他亲近，只是再这样没有节制下去，我迟早死这张床上。
我侧头躲开他的吻，呼吸不稳的道，“煜宸，我需要休息。”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煜宸声音低沉的道，“仙气可以让普通人身体强健，所以多跟我恩爱对你也有好处。”
我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一开始，我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而现在，睡一觉后，我不仅不累还精力充沛。
我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反感了，刚想随着他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煜宸不满，抓住我去拿手机的手，“别理它。”
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座机，应该是奶奶打给我的。
“我奶奶的电话，我得接。”我推开煜宸，接通电话，奶奶的哭喊声瞬间从听筒里传来，“夕夕，你快回来……你爸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我爸是长途货运司机，我以为是出车祸了，赶忙问，“我爸在哪家医院，他怎么样了？”
“没在医院，在家里，”奶奶哭着说，“他被人害了。夕夕，你带着三爷快回来，三爷能救你爸。”
听到煜宸能救我爸，我的心才稍稍安稳些。我挂了电话，穿好衣服打车去学校请假。
还有三天就期中考试了，我这个时候请假回老家，基本就等于无法参加考试，老师不愿意批给我，问我能不能等考试过后再走？
我爸生死未卜，我一天都等不了。大不了这学我不上了，我急的直哭。
“刘老师，让她走吧，”孟教授突然道，“等开学，让她补考。但就别记她缺考了，履历上不好看。特殊情况，我们特殊对待，这件事我给学校打报告。”
孟教授帮学生说话，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惊了。刘老师一脸惊愕的点头说好。
我向孟教授道了谢，去宿舍收拾了些东西，就赶去了机场。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坐立难安，特别害怕。
“放轻松，”煜宸坐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有我在，没事的。”人脆弱的时候就会想找个人依靠，我现在特别想抱住煜宸，可我不能，我害怕别人把我当精神病。
这一刻，我深深的体会到，他不是人，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我强忍着，不去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这时，三个打扮时尚的女孩走过来，领头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站到煜宸身前，把手机伸过来，“帅哥，你好，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有女朋友了。”煜宸拉起我的手。
女孩看我一眼，然后调皮的吐吐舌头，“那你想不想多一个？”
女孩的两个朋友起哄。
“加个微信而已，你女朋友没这么小气吧。”
“就是，帅哥，我们也没想怎么样，就是交个普通朋友。”
我没理她们说的话，心情复杂的看向煜宸，“你……”
“我陪你。”
三个字，比我听过的所有甜言蜜语都要感人。
我扑进煜宸怀里，用力的抱住他，哭到哽咽，“煜宸……煜宸……”
“我在。”
第18章解散堂口
他的怀抱是冷的，但却让我觉得踏实，安心。
这样抱着他，就仿佛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能保我安然无恙。
上飞机时，他隐去了身形。
下了飞机，他又出现，一路握着我的手，陪我到家。
赶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大门开着，屋子里亮着灯。
我推开门，就看到客厅里，除了奶奶还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打扮朴素，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系铜铃的手鼓。
小时候经常跟着奶奶看跳大神，所以这东西我认识，是跳大神时用的鼓，叫文王鼓。
看来这个中年妇女也是身上有仙的。
见我进屋，奶奶站起来，“白仙姑算到你这个点回来，就让我打开门在这等你。”
说到这，奶奶看向我身旁的煜宸，“这位是？”
我还没回答，白仙姑就先给煜宸跪下了，“同修小仙拜见三爷。”
奶奶愣了下，稍后整理下头发，也要跪。
我赶忙扶住，同时转头对白仙姑道，“白仙姑，不用跪，你快起来吧。”
白仙姑不听我的，依旧跪着。
奶奶道，“使不得，使不得。夕夕，快松开我，要跪三爷，求三爷救你爸。”
我跟煜宸的关系已经超过普通的弟马和出马仙了。上次，煜宸还让我叫他相公。照这个论，煜宸该跟着我叫奶奶才对。
现在我奶奶还叫他三爷，那我奶奶叫我什么？我感到十分别扭，偷偷瞪煜宸一眼，扯开话题道，“奶奶，我爸怎么样了？我先去看看我爸。”
提起我爸，奶奶也顾不着礼数了，拉着我进了卧室。
卧室里，我爸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青，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空气里飘着一股酒味，看上去就像是喝醉睡着了。
“爸？爸！”我喊了几声，我爸毫无反应。
奶奶开始抹眼泪，“夕夕，没用的，你爸的魂被勾走了，醒不了。他跟人出去喝酒，被人送回来后，就醒不了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就去求了白仙姑，白仙姑说你爸是被人害了，被人把魂给勾走了。对方太厉害，白仙姑对付不了，我这才给你打电话，让你带三爷回来。”
魂魄离体，时间短的痴呆，时间长的丧命。好狠毒的手段！
我走出卧室，想让煜宸尽快救我爸。
到了客厅，发现白仙姑还跪着，煜宸坐在沙发里，周身散发出寒意。
白仙姑又把头扎的低了些，声音抖着，“三爷，我只是个传话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她倒是没想瞒，满屋子都是她的味儿。”煜宸冷声道，“她动我弟马的家人，什么意思？”
“娘娘说，”白仙姑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您不给她姐姐报仇，她自己亲自动手。她姐姐死时，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现在他们那一支人丁稀薄，她也不想与您为敌。如果您肯娶她，她愿意嫁夫随夫，不仅饶恕这一家，还入您弟马的堂口。”
“呵！”煜宸冷笑，周身的寒气更浓，“几十年不见，倒是长本事了，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这时，奶奶从卧室出来了，趁我不注意，她给煜宸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求三爷发发慈悲，千错万错都是老太婆一个人的错。三爷想给三奶奶报仇，现在就能杀了老太婆，老太婆一句怨言都不敢有，但求三爷，救救我的儿子，我儿子什么错都没有……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老磕头……”
“奶奶！”我忙过去，扶奶奶，“你快起来。”
“夕夕，”奶奶抓住我的手，“快，你也跪下，求三爷救救你爸。”
这会儿，我也听明白了。
我奶奶年轻时害死的蛇仙的妹妹现在来找我家报仇了。但她知道煜宸收我做了出马弟子，不想跟煜宸为敌，就提出要煜宸娶她。娶了她，她就放过我家。
我看向煜宸，发现煜宸也正看我。
一双幽黑如深渊般深邃的眸，注视着我道，“我会救你爸。”“多久？”
煜宸神色微怔，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我又问一遍，“我问你，多久能把我爸的魂魄找回来？时间久了，我爸就变成傻子了！”
像是猜出了我什么意思，煜宸脸上的冷静出现裂痕。
我的心很痛，觉得自己很自私。煜宸想娶谁，那是他的自由。如果换成我，有人逼着我跟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我也会不高兴的。
可我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我爸傻掉？看着我爸没命？
我要是不知道是谁害我爸，我也就只能认命。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想不顾一切的把我爸救回来。
眼泪滚下来，我双腿颤抖着，慢慢的跪下，“煜宸，我求你了，救救我爸。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我是我爸一手带大的。为了我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我爸带着我从农村搬来城市，他为了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我爸就是我的天，我爸没了，我的天就塌了。我不能没有我爸。”
煜宸站起来，因为愤怒，他的手紧握成拳，牙齿紧咬，下颚绷出一条僵直的线。
他没说话，一步步走向我。到我身前，停下脚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起来，他低头看我，一双冷眸中燃着怒火，“你让我娶妻？！我要是不愿意呢？”
“你的牌位我背回来了。”我很难过，哭到话都说不利索，缓了一会儿，才继续“你的牌位我背回来了。”我很难过，哭到话都说不利索，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以堂口仙姑的身份命令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烧了你的牌位，解散你的堂口！”
第17章吃醋
字最后还是我写的。
朱建明成了我堂口的第一个清风，他很虚弱，写上名字，就钻进牌位里休息去了。
黄鼠狼叫黄富贵。
见我写他名字的时候想笑，黄富贵跳到香案上，一双豆大的黑眼珠，直溜溜的盯着我，“弟马，我修炼三百多年。三百多年前，我出生的时候，这个名字很时尚，好吗！”
我忍着笑，“是，是，很时尚，比狗蛋，狗剩好听多了。”
黄富贵昂起脑袋，得意的道，“那是！”
把他俩的牌位在香案上摆好。看到上方牌位煜宸的名字，我想也没想就说道，“还是煜宸的名字好听。”
“废话，”黄富贵翻个白眼，“我是地方仙，能跟人家比吗？人家是……”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黄富贵赶忙闭嘴。
“是什么？”即使煜宸辈分高，又在山中修行千年，但他没飞升之前，他也只是地方仙。黄富贵这话说的，好像煜宸不是地方仙一样，我来了兴趣。
“我哪知道什么！”黄富贵道，“快上香，我和清风要饿死了。”
说完，黄富贵身体一跃，钻进了牌位里。
明显是有事瞒我。可他是仙家，他不想说，我也没办法逼他说，就想着直接问煜宸试试。
上了香，我回卧室找煜宸。
刚走进卧室，我就被一双大手用力抱住，接着身体腾空，一阵天旋地转，我就被扔进了大床里。
煜宸俯身压下来，用力抱着我，他唇贴在我耳后，低声骂了句，“贪心！”
“什么？”我贪心什么了？
我没听懂，他也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抬手掐了一下我腰间的软肉，我疼得尖叫，紧接着，他就吻上了我的唇，大手探进我的衣服里。
我并不反感与他亲近，只是再这样没有节制下去，我迟早死这张床上。
我侧头躲开他的吻，呼吸不稳的道，“煜宸，我需要休息。”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煜宸声音低沉的道，“仙气可以让普通人身体强健，所以多跟我恩爱对你也有好处。”
我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一开始，我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而现在，睡一觉后，我不仅不累还精力充沛。
我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反感了，刚想随着他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煜宸不满，抓住我去拿手机的手，“别理它。”
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座机，应该是奶奶打给我的。
“我奶奶的电话，我得接。”我推开煜宸，接通电话，奶奶的哭喊声瞬间从听筒里传来，“夕夕，你快回来……你爸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我爸是长途货运司机，我以为是出车祸了，赶忙问，“我爸在哪家医院，他怎么样了？”
“没在医院，在家里，”奶奶哭着说，“他被人害了。夕夕，你带着三爷快回来，三爷能救你爸。”
听到煜宸能救我爸，我的心才稍稍安稳些。我挂了电话，穿好衣服打车去学校请假。
还有三天就期中考试了，我这个时候请假回老家，基本就等于无法参加考试，老师不愿意批给我，问我能不能等考试过后再走？
我爸生死未卜，我一天都等不了。大不了这学我不上了，我急的直哭。
“刘老师，让她走吧，”孟教授突然道，“等开学，让她补考。但就别记她缺考了，履历上不好看。特殊情况，我们特殊对待，这件事我给学校打报告。”
孟教授帮学生说话，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惊了。刘老师一脸惊愕的点头说好。
我向孟教授道了谢，去宿舍收拾了些东西，就赶去了机场。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坐立难安，特别害怕。
“放轻松，”煜宸坐到我身旁，握住我的手，“有我在，没事的。”人脆弱的时候就会想找个人依靠，我现在特别想抱住煜宸，可我不能，我害怕别人把我当精神病。
这一刻，我深深的体会到，他不是人，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我强忍着，不去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这时，三个打扮时尚的女孩走过来，领头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站到煜宸身前，把手机伸过来，“帅哥，你好，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有女朋友了。”煜宸拉起我的手。
女孩看我一眼，然后调皮的吐吐舌头，“那你想不想多一个？”
女孩的两个朋友起哄。
“加个微信而已，你女朋友没这么小气吧。”
“就是，帅哥，我们也没想怎么样，就是交个普通朋友。”
我没理她们说的话，心情复杂的看向煜宸，“你……”
“我陪你。”
三个字，比我听过的所有甜言蜜语都要感人。
我扑进煜宸怀里，用力的抱住他，哭到哽咽，“煜宸……煜宸……”
“我在。”
第18章解散堂口
他的怀抱是冷的，但却让我觉得踏实，安心。
这样抱着他，就仿佛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能保我安然无恙。
上飞机时，他隐去了身形。
下了飞机，他又出现，一路握着我的手，陪我到家。
赶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大门开着，屋子里亮着灯。
我推开门，就看到客厅里，除了奶奶还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打扮朴素，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系铜铃的手鼓。
小时候经常跟着奶奶看跳大神，所以这东西我认识，是跳大神时用的鼓，叫文王鼓。
看来这个中年妇女也是身上有仙的。
见我进屋，奶奶站起来，“白仙姑算到你这个点回来，就让我打开门在这等你。”
说到这，奶奶看向我身旁的煜宸，“这位是？”
我还没回答，白仙姑就先给煜宸跪下了，“同修小仙拜见三爷。”
奶奶愣了下，稍后整理下头发，也要跪。
我赶忙扶住，同时转头对白仙姑道，“白仙姑，不用跪，你快起来吧。”
白仙姑不听我的，依旧跪着。
奶奶道，“使不得，使不得。夕夕，快松开我，要跪三爷，求三爷救你爸。”
我跟煜宸的关系已经超过普通的弟马和出马仙了。上次，煜宸还让我叫他相公。照这个论，煜宸该跟着我叫奶奶才对。
现在我奶奶还叫他三爷，那我奶奶叫我什么？我感到十分别扭，偷偷瞪煜宸一眼，扯开话题道，“奶奶，我爸怎么样了？我先去看看我爸。”
提起我爸，奶奶也顾不着礼数了，拉着我进了卧室。
卧室里，我爸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青，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空气里飘着一股酒味，看上去就像是喝醉睡着了。
“爸？爸！”我喊了几声，我爸毫无反应。
奶奶开始抹眼泪，“夕夕，没用的，你爸的魂被勾走了，醒不了。他跟人出去喝酒，被人送回来后，就醒不了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就去求了白仙姑，白仙姑说你爸是被人害了，被人把魂给勾走了。对方太厉害，白仙姑对付不了，我这才给你打电话，让你带三爷回来。”
魂魄离体，时间短的痴呆，时间长的丧命。好狠毒的手段！
我走出卧室，想让煜宸尽快救我爸。
到了客厅，发现白仙姑还跪着，煜宸坐在沙发里，周身散发出寒意。
白仙姑又把头扎的低了些，声音抖着，“三爷，我只是个传话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她倒是没想瞒，满屋子都是她的味儿。”煜宸冷声道，“她动我弟马的家人，什么意思？”
“娘娘说，”白仙姑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您不给她姐姐报仇，她自己亲自动手。她姐姐死时，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现在他们那一支人丁稀薄，她也不想与您为敌。如果您肯娶她，她愿意嫁夫随夫，不仅饶恕这一家，还入您弟马的堂口。”
“呵！”煜宸冷笑，周身的寒气更浓，“几十年不见，倒是长本事了，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这时，奶奶从卧室出来了，趁我不注意，她给煜宸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求三爷发发慈悲，千错万错都是老太婆一个人的错。三爷想给三奶奶报仇，现在就能杀了老太婆，老太婆一句怨言都不敢有，但求三爷，救救我的儿子，我儿子什么错都没有……我求求您了，我给您老磕头……”
“奶奶！”我忙过去，扶奶奶，“你快起来。”
“夕夕，”奶奶抓住我的手，“快，你也跪下，求三爷救救你爸。”
这会儿，我也听明白了。
我奶奶年轻时害死的蛇仙的妹妹现在来找我家报仇了。但她知道煜宸收我做了出马弟子，不想跟煜宸为敌，就提出要煜宸娶她。娶了她，她就放过我家。
我看向煜宸，发现煜宸也正看我。
一双幽黑如深渊般深邃的眸，注视着我道，“我会救你爸。”“多久？”
煜宸神色微怔，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我又问一遍，“我问你，多久能把我爸的魂魄找回来？时间久了，我爸就变成傻子了！”
像是猜出了我什么意思，煜宸脸上的冷静出现裂痕。
我的心很痛，觉得自己很自私。煜宸想娶谁，那是他的自由。如果换成我，有人逼着我跟我不喜欢的人结婚，我也会不高兴的。
可我没有办法。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我爸傻掉？看着我爸没命？
我要是不知道是谁害我爸，我也就只能认命。可现在我知道了，我就想不顾一切的把我爸救回来。
眼泪滚下来，我双腿颤抖着，慢慢的跪下，“煜宸，我求你了，救救我爸。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我是我爸一手带大的。为了我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我爸带着我从农村搬来城市，他为了我，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我爸就是我的天，我爸没了，我的天就塌了。我不能没有我爸。”
煜宸站起来，因为愤怒，他的手紧握成拳，牙齿紧咬，下颚绷出一条僵直的线。
他没说话，一步步走向我。到我身前，停下脚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起来，他低头看我，一双冷眸中燃着怒火，“你让我娶妻？！我要是不愿意呢？”
“你的牌位我背回来了。”我很难过，哭到话都说不利索，缓了一会儿，才继续“你的牌位我背回来了。”我很难过，哭到话都说不利索，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以堂口仙姑的身份命令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烧了你的牌位，解散你的堂口！”
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蝴蝶的一个梦
空山寂静，蓝天飘云，
一只知了在大声叫唤。
溪流之声，若有若无，
仿佛不易察觉的背景音乐。
微风吹来，山中树木摇动，
沙沙作响，仿佛肖邦的小夜曲，
偶尔一声鸟鸣，划破寂静，
仿佛一个高出几度的音符，
透露出某种悠远、神秘和意外。
但是，一只蝴蝶仿佛对这些无动于衷，
它仍旧一边飞舞，一边寻找降落点。
一块长满苔藓的大石头，仿佛宝地，它落上面，
慢慢移动，一面扇动翅膀，一面用触手吮吸与探测。
这个世界，或许就是翩翩起舞的蝴蝶的一个梦，
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苔藓上的一滴微小的露珠。
2021.7.11黄昏于终南观音山鹤场
空山寂静，蓝天飘云，
一只知了在大声叫唤。
溪流之声，若有若无，
仿佛不易察觉的背景音乐。
微风吹来，山中树木摇动，
沙沙作响，仿佛肖邦的小夜曲，
偶尔一声鸟鸣，划破寂静，
仿佛一个高出几度的音符，
透露出某种悠远、神秘和意外。
但是，一只蝴蝶仿佛对这些无动于衷，
它仍旧一边飞舞，一边寻找降落点。
一块长满苔藓的大石头，仿佛宝地，它落上面，
慢慢移动，一面扇动翅膀，一面用触手吮吸与探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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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11黄昏于终南观音山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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