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
粤西孙子楚,名士也。生有枝指;性迂讷,人诳之辄信为真。或值座有歌妓,则必遥望却走。或知其然,诱之来,使妓狎逼之,则赪颜彻颈,汗珠珠下滴,因共为笑。遂貌其呆状相邮传,作丑语而名之“孙痴”。
邑大贾某翁,与王侯埒富,姻戚皆贵胄。有女阿宝,绝色也,日择良匹,大家儿争委禽妆,皆不当翁意。生时失俪,有戏之者劝其通媒,生殊不自揣,果从其教,翁素耳其名而贫之。媒媪将出,适遇宝,问之,以告。女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媪告生。生曰:“不难。”媒去,生以斧自断其指,大痛彻心,血益倾注,滨死。过数日始能起,往见媒而示之。媪惊,奔告女;女亦奇之,戏请再去其痴。生闻而哗辨,自谓不痴,然无由见而自剖。转念阿宝未必美如天人,何遂高自位置如此?由是曩念顿冷。
会值清明,俗于是日妇女出游,轻薄少年亦结队随行,恣其月旦。有同社数人强邀生去。或嘲之曰:“莫欲一观可人否?”生亦知其戏己,然以受女揶揄故,亦思一见其人,忻然随众物色之。遥见有女子憩树下,恶少年环如墙堵。众曰:“此必阿宝也。”趋之,果宝也。审谛之,娟丽无双。少倾人益稠。女起,遽去。众情颠倒,品头题足,纷纷若狂;生独默然。及众他适,回视生犹痴立故所,呼之不应。群曳之曰:“魂随阿宝去耶?”亦不答。众以其素讷,故不为怪,或推之,或挽之以归。至家直上床卧,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家人疑其失魂,招于旷野,莫能效。强拍问之,则朦胧应云:“我在阿宝家。”及细诘之,又默不语,家人惶惑莫解。初,生见女去,意不忍舍,觉身已从之行,渐傍其衿带间,人无呵者。遂从女归,坐卧依之,夜辄与狎,甚相得。然觉腹中奇馁,思欲一返家门,而迷不知路。女每梦与人交,问其名,曰:“我孙子楚也。”心异之,而不可以告人。生卧三日,气休休若将澌灭。家人大恐,托人婉告翁,欲一招魂其家。翁笑曰:“平昔不相往还,何由遗魂吾家?”家人固哀之,翁始允。巫执故服、草荐以往。女诘得其故,骇极,不听他往,直导入室,任招呼而去。巫归至门,生榻上已呻。既醒,女室之香奁什具,何色何名,历言不爽。女闻之,益骇,阴感其情之深。
生既离床寝,坐立凝思,忽忽若忘。每伺察阿宝,希幸一再进之。浴佛节,闻将降香水月寺,遂早旦往候道左,目眩睛劳。日涉午,女始至,自车中窥见生,以掺手搴帘,凝睇不转。生益动,尾从之。女忽命青衣来诘姓字。生殷勤自展,魂益摇。车去始归。归复病,冥然绝食,梦中辄呼宝名,每自恨魂不复灵。家旧养一鹦鹉,忽毙,小儿持弄于床。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直达宝所。女喜而扑之,锁其肘,饲以麻子。大呼曰:“姐姐勿锁!我孙子楚也!”女大骇,解其缚,亦不去。女祝曰:“深情已篆中心。今已人禽异类,姻好何可复圆?”鸟云:“得近芳泽,于愿已足。”他人饲之不食,女自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如是三日,女甚怜之。阴使人輶生,生则僵卧气绝已三日,但心头未冰耳。女又祝曰:“君能复为人,当誓死相从。”鸟云:“诳我!”女乃自矢。鸟侧目若有所思。少间,女束双弯,解履床下,鹦鹉骤下,衔履飞去。女急呼之,飞已远矣。
女使妪往探,则生已寤。家人见鹦鹉衔绣履来,堕地死,方共异之。生既苏即索履,众莫知故。适妪至,入视生,问履所自。生曰:“是阿宝信誓物。借口相覆,小生不忘金诺也。”妪反命,女益奇之,故使婢泄其情于母。母审之确,乃曰:“此子才名亦不恶,但有相如之贫。择数年得婿若此,恐将为显者笑。”女以履故,矢不他。翁媪从之,驰报生。生喜,疾顿瘳。翁议赘诸家。女曰:“婿不可久处岳家。况郎又贫,久益为人贱。儿既诺之,处蓬茅而甘藜藿,不怨也。”生乃亲迎成礼,相逢如隔世欢。
自是家得奁妆小阜,颇增物产。而生痴于书,不知理家人生业。女善居积,亦不以他事累生,居三年家益富。生忽病消渴,卒。女哭之痛,泪眼不晴,至绝眠食,劝之不纳,乘夜自经。婢觉之,急救而醒,终亦不食。三日集亲党,将以殓生。闻棺中呻以息,启之,已复活。自言:“见冥王,以生平朴诚,命作部曹。忽有人白:‘孙部曹之妻将至。’王稽鬼录,言:‘此未应便死。’又白:“不食三日矣。’王顾谓:‘感汝妻节义,姑赐再生。’因使驭卒控马送余还。”由此体渐平。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后召见阿宝,赏赉有加焉。
异史氏曰:“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
集痴类十:窖镪食贫,对客辄夸儿慧,爱儿不忍教读,讳病恐人知,出资赚人嫖,窃赴饮会赚人赌,倩人作文欺父兄,父子账目太清,家庭用机械,喜子弟善赌。
粤西孙子楚,名士也。生有枝指;性迂讷,人诳之辄信为真。或值座有歌妓,则必遥望却走。或知其然,诱之来,使妓狎逼之,则赪颜彻颈,汗珠珠下滴,因共为笑。遂貌其呆状相邮传,作丑语而名之“孙痴”。
邑大贾某翁,与王侯埒富,姻戚皆贵胄。有女阿宝,绝色也,日择良匹,大家儿争委禽妆,皆不当翁意。生时失俪,有戏之者劝其通媒,生殊不自揣,果从其教,翁素耳其名而贫之。媒媪将出,适遇宝,问之,以告。女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媪告生。生曰:“不难。”媒去,生以斧自断其指,大痛彻心,血益倾注,滨死。过数日始能起,往见媒而示之。媪惊,奔告女;女亦奇之,戏请再去其痴。生闻而哗辨,自谓不痴,然无由见而自剖。转念阿宝未必美如天人,何遂高自位置如此?由是曩念顿冷。
会值清明,俗于是日妇女出游,轻薄少年亦结队随行,恣其月旦。有同社数人强邀生去。或嘲之曰:“莫欲一观可人否?”生亦知其戏己,然以受女揶揄故,亦思一见其人,忻然随众物色之。遥见有女子憩树下,恶少年环如墙堵。众曰:“此必阿宝也。”趋之,果宝也。审谛之,娟丽无双。少倾人益稠。女起,遽去。众情颠倒,品头题足,纷纷若狂;生独默然。及众他适,回视生犹痴立故所,呼之不应。群曳之曰:“魂随阿宝去耶?”亦不答。众以其素讷,故不为怪,或推之,或挽之以归。至家直上床卧,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家人疑其失魂,招于旷野,莫能效。强拍问之,则朦胧应云:“我在阿宝家。”及细诘之,又默不语,家人惶惑莫解。初,生见女去,意不忍舍,觉身已从之行,渐傍其衿带间,人无呵者。遂从女归,坐卧依之,夜辄与狎,甚相得。然觉腹中奇馁,思欲一返家门,而迷不知路。女每梦与人交,问其名,曰:“我孙子楚也。”心异之,而不可以告人。生卧三日,气休休若将澌灭。家人大恐,托人婉告翁,欲一招魂其家。翁笑曰:“平昔不相往还,何由遗魂吾家?”家人固哀之,翁始允。巫执故服、草荐以往。女诘得其故,骇极,不听他往,直导入室,任招呼而去。巫归至门,生榻上已呻。既醒,女室之香奁什具,何色何名,历言不爽。女闻之,益骇,阴感其情之深。
生既离床寝,坐立凝思,忽忽若忘。每伺察阿宝,希幸一再进之。浴佛节,闻将降香水月寺,遂早旦往候道左,目眩睛劳。日涉午,女始至,自车中窥见生,以掺手搴帘,凝睇不转。生益动,尾从之。女忽命青衣来诘姓字。生殷勤自展,魂益摇。车去始归。归复病,冥然绝食,梦中辄呼宝名,每自恨魂不复灵。家旧养一鹦鹉,忽毙,小儿持弄于床。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直达宝所。女喜而扑之,锁其肘,饲以麻子。大呼曰:“姐姐勿锁!我孙子楚也!”女大骇,解其缚,亦不去。女祝曰:“深情已篆中心。今已人禽异类,姻好何可复圆?”鸟云:“得近芳泽,于愿已足。”他人饲之不食,女自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如是三日,女甚怜之。阴使人輶生,生则僵卧气绝已三日,但心头未冰耳。女又祝曰:“君能复为人,当誓死相从。”鸟云:“诳我!”女乃自矢。鸟侧目若有所思。少间,女束双弯,解履床下,鹦鹉骤下,衔履飞去。女急呼之,飞已远矣。
女使妪往探,则生已寤。家人见鹦鹉衔绣履来,堕地死,方共异之。生既苏即索履,众莫知故。适妪至,入视生,问履所自。生曰:“是阿宝信誓物。借口相覆,小生不忘金诺也。”妪反命,女益奇之,故使婢泄其情于母。母审之确,乃曰:“此子才名亦不恶,但有相如之贫。择数年得婿若此,恐将为显者笑。”女以履故,矢不他。翁媪从之,驰报生。生喜,疾顿瘳。翁议赘诸家。女曰:“婿不可久处岳家。况郎又贫,久益为人贱。儿既诺之,处蓬茅而甘藜藿,不怨也。”生乃亲迎成礼,相逢如隔世欢。
自是家得奁妆小阜,颇增物产。而生痴于书,不知理家人生业。女善居积,亦不以他事累生,居三年家益富。生忽病消渴,卒。女哭之痛,泪眼不晴,至绝眠食,劝之不纳,乘夜自经。婢觉之,急救而醒,终亦不食。三日集亲党,将以殓生。闻棺中呻以息,启之,已复活。自言:“见冥王,以生平朴诚,命作部曹。忽有人白:‘孙部曹之妻将至。’王稽鬼录,言:‘此未应便死。’又白:“不食三日矣。’王顾谓:‘感汝妻节义,姑赐再生。’因使驭卒控马送余还。”由此体渐平。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后召见阿宝,赏赉有加焉。
异史氏曰:“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
集痴类十:窖镪食贫,对客辄夸儿慧,爱儿不忍教读,讳病恐人知,出资赚人嫖,窃赴饮会赚人赌,倩人作文欺父兄,父子账目太清,家庭用机械,喜子弟善赌。
近日,辽宁锦州,一名老人饿得实在不行了,走进一家餐馆,见两名男子吃剩一点饭菜,而且已放下筷子,坐在那聊天,老人问能不能把剩下的给他,没想到两人竟然拒绝了,不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人始料未及。
视频中的男子已经吃好了,手机放在桌上,筷子也已经很随意地放在碗里,盘子里的肉已经被吃光,桌子上只剩下一堆骨头和两人的碗里剩下一些没有吃完的炒面,坐在那聊着天。
老人实在太饿,走过去询问还吃不吃,在得到不吃的答复后,老人一边把碗里的筷子拿出来,一边说:这些给我吃吧。
没想到,男子急了,说到:“这些不能给你吃,都是我们吃过的,已经不能吃了,我给你买一份新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说到:“买新的干啥呀。”随后男子制止了老人继续收拾,重新点了一份肉和一瓶水给老人。
男子心里也知道老人肯定是饥肠辘辘了,但又没有钱买,才过来向他们要吃剩下的饭菜,只是觉得自己吃剩的东西,已经不卫生,心里过意不去,才不给老人吃。最后帮老人重新点一份新的,能看出这名男子是发自内心的高尚。
从那句“买新的干啥呀”,能看出,对于老人来说,能吃就行了,没有过多的讲究,哪怕是给一点剩下的饭菜,在他心里也是雪中送炭,哪里还好意思让男子破费。
老人穿的衣服和裤子,虽然款式比较陈旧单一,却非常干净整洁,与一般的拾荒老人有所不同,给人一种尊严与庄重感。他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往往一个人的外在表现,能体现出一个人对自我的拘束。
男子重新为老人点餐,是出于对老人的尊敬,也用行动履行从小听到老的那句:助人为乐。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份爱心餐也许花不了多少钱,但有句话叫勿以善小而不为,爱心是无价的,这样小小的举动,对于老人来说却是莫大的温暖。
做好事不分大小,不分轻重,也许我们一次无足挂齿的关爱,对于他人来说却是再造之恩。每个人在遇到他人需要帮助时,能献出一份绵薄之力,生活会更加温暖,也会向更多的人传递正能量。
视频中的男子已经吃好了,手机放在桌上,筷子也已经很随意地放在碗里,盘子里的肉已经被吃光,桌子上只剩下一堆骨头和两人的碗里剩下一些没有吃完的炒面,坐在那聊着天。
老人实在太饿,走过去询问还吃不吃,在得到不吃的答复后,老人一边把碗里的筷子拿出来,一边说:这些给我吃吧。
没想到,男子急了,说到:“这些不能给你吃,都是我们吃过的,已经不能吃了,我给你买一份新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说到:“买新的干啥呀。”随后男子制止了老人继续收拾,重新点了一份肉和一瓶水给老人。
男子心里也知道老人肯定是饥肠辘辘了,但又没有钱买,才过来向他们要吃剩下的饭菜,只是觉得自己吃剩的东西,已经不卫生,心里过意不去,才不给老人吃。最后帮老人重新点一份新的,能看出这名男子是发自内心的高尚。
从那句“买新的干啥呀”,能看出,对于老人来说,能吃就行了,没有过多的讲究,哪怕是给一点剩下的饭菜,在他心里也是雪中送炭,哪里还好意思让男子破费。
老人穿的衣服和裤子,虽然款式比较陈旧单一,却非常干净整洁,与一般的拾荒老人有所不同,给人一种尊严与庄重感。他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往往一个人的外在表现,能体现出一个人对自我的拘束。
男子重新为老人点餐,是出于对老人的尊敬,也用行动履行从小听到老的那句:助人为乐。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份爱心餐也许花不了多少钱,但有句话叫勿以善小而不为,爱心是无价的,这样小小的举动,对于老人来说却是莫大的温暖。
做好事不分大小,不分轻重,也许我们一次无足挂齿的关爱,对于他人来说却是再造之恩。每个人在遇到他人需要帮助时,能献出一份绵薄之力,生活会更加温暖,也会向更多的人传递正能量。
石臼荷
对于伏案写作的人,案牍劳形,舒缓放松的办法无非是伸伸懒腰踢踢腿,抽抽香烟喝喝茶。我不抽烟,原来不喝茶,现在端茶杯。我的放松有点与众不同,不是转转脖子扭扭腰,这两处枢纽还没大碍,我的放松是站起身来,走到屋外,看看绿植,闻闻花香,放松眼睛,放松心情。
整天对着电脑,尤其是码字的时候,在黑白两色中企图涂抹七彩生活,有点像在黄沙漫漫的戈壁滩,苍黄苍黄,昏黄昏黄,眼睛会发干发涩发昏花,亟待绿植的雨露滋润。如果一转眼能够看到绿的芭蕉,红的樱桃,没有心情也有兴致,没有诗兴也有雅兴。有花有草,有树有木,换了空间,换了空气,换了脑筋,换了心情。
从后门穿过一道玻璃门,外面就是远近相同的绿植园。不到远处,就在近处,一片大理石铺设的平台下有一块绿地,三棵并排而立的枫叶树春夏绿,秋冬红,不高不低,亭亭玉立,风中摇曳,楚楚动人。
平台靠近绿地的边缘,摆放着一排花盘,有低低的文竹五针松盆景,也有高高的滴水观音和水竹。只是有一个石臼缸一直空着,在晒太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石臼缸不空了,放进了泥土,灌满了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石臼缸有了一抹新绿,长出了一株新荷。先是一根细细的茎,慢慢顶出一枚铜钱大的叶,好喜欢,这是我在我们大学校园里看到的第一株荷;好期盼,小荷快露尖尖角,好有蜻蜓立上头。
一盆水,一株荷,水清亮清亮,荷碧绿碧绿,看上一眼,无比舒适,再看一眼,无限遐想。这一块地,九百亩大小,是不是荷花的老家,有没有过一碧万顷的田田莲叶无穷碧,十里荷花喷鼻香?
曾经的古练湖,面积最大时周围120里,最少也有周长40里,如此推算,这一块地方就是湖中心。现在练湖没了,恢复练湖想想都难,做做更难,难上加难。但是莲荷可以有,一塘一池可以种荷莲,一坛一罐一缸可以开荷花,不开在塘里池里水里也要开在心里。为什么?练湖也一定是莲湖。元代萨都剌《练湖曲》开篇有诗为证:“练湖七月凉雨通,白水荡荡芙蓉红。”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让荷卷舒开合的是爱荷的人,终于有一天,我在听闻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时,我遇到了对面办公室的爱荷人,知道了石臼荷的主人。
很久之前,两个彪形大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石臼从农家搬了过来,放在办公楼东面的一块平地上。褐黄色的麻花石,重量在百斤。直筒圆形,不高不低,臼壁厚实,完好无损。可以判定的是这一只石臼的原地和目前的新地点不超过校园的范围,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的,年代不可考。或许有一两百年,或许有更久的年代,说不准。能说准的是对于一个易地新建才五年的新学校,这肯定是学校里最有年代的物件了。这样一个物件让它空晒太阳总有点对不住它的高龄辈分,让它干什么呢?石臼栽新荷,引来第一株,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艺术的创意,我要给它打满分。送荷上门,满足了我观荷的愿望,给一个夏天增添了赏心乐事。
如何入夏?各人都有各人的入法,而我一定是要来到一片荷莲边,坐在荷塘边,满眼风荷举,满口荷香沁。慢慢地看,细细地嗅,一坐就是一个半天,一嗅就是一个嗅饱。荷叶荷花荷香入眼入鼻入肚入心了,才算真正地入夏了。小时候跟着父母到镇江送舅舅乘火车去大西北,进入金山公园,第一次被满园的荷香吸引。清清香,淡淡香,冉冉香,优雅淡然,沁入心脾,心旷神怡,百闻不厌,绝不讨厌。有了这一闻,自此年年闻。记得有一年,我到南京玄武湖,坐在一望无际的荷塘边,恰好是清风徐来,带着阵阵荷香迎面而来,恰好是柳树荫下,荷塘的清凉和柳树的阴凉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凉爽空间,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坐下去,没有大太阳热蒸的煎熬。就这样,我在玄武湖荷塘边上至少坐了一个时辰。舒心舒坦,舒服极了。这就是夏日里荷莲的恩赐。每年的夏天里,我总要去找一找荷花池。所以沿S241省道练湖段两侧,云林倪甸村东边云阳现代农业园大棚北侧,我都去追寻过荷香,不止一次地去,闻香而至,满意而归。
不要跑得老远老远,几步就可到跟前,想看就可以看。早中晚一日三看,看出了那根比铅笔还细的长茎的百折不挠。风再大,雨再急,长茎依旧挺立,风雨中风荷举;看出了那一叶遇水不沾水的荷叶,把小水滴卷尺成水银球,在摇篮里晃悠晃悠,把大水珠卷翻在地上,滴水不沾;看出了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荷叶五寸荷花娇,菡萏念娇蕊。
当粉红色的荷花绽放时,所有的写荷的古诗词在我心里绽放,石臼荷已成为夏日里最美的花。(周竹生)
对于伏案写作的人,案牍劳形,舒缓放松的办法无非是伸伸懒腰踢踢腿,抽抽香烟喝喝茶。我不抽烟,原来不喝茶,现在端茶杯。我的放松有点与众不同,不是转转脖子扭扭腰,这两处枢纽还没大碍,我的放松是站起身来,走到屋外,看看绿植,闻闻花香,放松眼睛,放松心情。
整天对着电脑,尤其是码字的时候,在黑白两色中企图涂抹七彩生活,有点像在黄沙漫漫的戈壁滩,苍黄苍黄,昏黄昏黄,眼睛会发干发涩发昏花,亟待绿植的雨露滋润。如果一转眼能够看到绿的芭蕉,红的樱桃,没有心情也有兴致,没有诗兴也有雅兴。有花有草,有树有木,换了空间,换了空气,换了脑筋,换了心情。
从后门穿过一道玻璃门,外面就是远近相同的绿植园。不到远处,就在近处,一片大理石铺设的平台下有一块绿地,三棵并排而立的枫叶树春夏绿,秋冬红,不高不低,亭亭玉立,风中摇曳,楚楚动人。
平台靠近绿地的边缘,摆放着一排花盘,有低低的文竹五针松盆景,也有高高的滴水观音和水竹。只是有一个石臼缸一直空着,在晒太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石臼缸不空了,放进了泥土,灌满了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石臼缸有了一抹新绿,长出了一株新荷。先是一根细细的茎,慢慢顶出一枚铜钱大的叶,好喜欢,这是我在我们大学校园里看到的第一株荷;好期盼,小荷快露尖尖角,好有蜻蜓立上头。
一盆水,一株荷,水清亮清亮,荷碧绿碧绿,看上一眼,无比舒适,再看一眼,无限遐想。这一块地,九百亩大小,是不是荷花的老家,有没有过一碧万顷的田田莲叶无穷碧,十里荷花喷鼻香?
曾经的古练湖,面积最大时周围120里,最少也有周长40里,如此推算,这一块地方就是湖中心。现在练湖没了,恢复练湖想想都难,做做更难,难上加难。但是莲荷可以有,一塘一池可以种荷莲,一坛一罐一缸可以开荷花,不开在塘里池里水里也要开在心里。为什么?练湖也一定是莲湖。元代萨都剌《练湖曲》开篇有诗为证:“练湖七月凉雨通,白水荡荡芙蓉红。”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让荷卷舒开合的是爱荷的人,终于有一天,我在听闻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时,我遇到了对面办公室的爱荷人,知道了石臼荷的主人。
很久之前,两个彪形大汉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石臼从农家搬了过来,放在办公楼东面的一块平地上。褐黄色的麻花石,重量在百斤。直筒圆形,不高不低,臼壁厚实,完好无损。可以判定的是这一只石臼的原地和目前的新地点不超过校园的范围,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的,年代不可考。或许有一两百年,或许有更久的年代,说不准。能说准的是对于一个易地新建才五年的新学校,这肯定是学校里最有年代的物件了。这样一个物件让它空晒太阳总有点对不住它的高龄辈分,让它干什么呢?石臼栽新荷,引来第一株,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艺术的创意,我要给它打满分。送荷上门,满足了我观荷的愿望,给一个夏天增添了赏心乐事。
如何入夏?各人都有各人的入法,而我一定是要来到一片荷莲边,坐在荷塘边,满眼风荷举,满口荷香沁。慢慢地看,细细地嗅,一坐就是一个半天,一嗅就是一个嗅饱。荷叶荷花荷香入眼入鼻入肚入心了,才算真正地入夏了。小时候跟着父母到镇江送舅舅乘火车去大西北,进入金山公园,第一次被满园的荷香吸引。清清香,淡淡香,冉冉香,优雅淡然,沁入心脾,心旷神怡,百闻不厌,绝不讨厌。有了这一闻,自此年年闻。记得有一年,我到南京玄武湖,坐在一望无际的荷塘边,恰好是清风徐来,带着阵阵荷香迎面而来,恰好是柳树荫下,荷塘的清凉和柳树的阴凉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凉爽空间,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坐下去,没有大太阳热蒸的煎熬。就这样,我在玄武湖荷塘边上至少坐了一个时辰。舒心舒坦,舒服极了。这就是夏日里荷莲的恩赐。每年的夏天里,我总要去找一找荷花池。所以沿S241省道练湖段两侧,云林倪甸村东边云阳现代农业园大棚北侧,我都去追寻过荷香,不止一次地去,闻香而至,满意而归。
不要跑得老远老远,几步就可到跟前,想看就可以看。早中晚一日三看,看出了那根比铅笔还细的长茎的百折不挠。风再大,雨再急,长茎依旧挺立,风雨中风荷举;看出了那一叶遇水不沾水的荷叶,把小水滴卷尺成水银球,在摇篮里晃悠晃悠,把大水珠卷翻在地上,滴水不沾;看出了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荷叶五寸荷花娇,菡萏念娇蕊。
当粉红色的荷花绽放时,所有的写荷的古诗词在我心里绽放,石臼荷已成为夏日里最美的花。(周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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