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的奶奶故事多】
我的奶奶刘启富生于1889年，殁于1972年，一字不识，但过耳不忘，能熟记沔阳花鼓戏戏文，听过的善书都能复述，经常给我们讲民间故事，其中一个故事虽然已过了50多年，但我还记忆犹新。我将其整理出来，借此表达对奶奶的思念之情。
从前，有对老夫妻，他们有四个儿子，只有四儿子还没有对象。有天老头把三个儿媳妇叫到跟前说：“明天你们各自回娘家，老大你要在娘家过半个月，给我带点红心萝卜，老二你要过七八天，给我带双没有盖子的棺材，老三要过三五天，也帮我带点四方菜回来。但是你们要在同一天一起回来。”三个人什么都没有听懂，又不敢多问，就只好收拾东西一起离家而去。她们走到三岔路口要分手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发现有个女孩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一看原来是镇上卖肉的小姑娘，姑娘问道：“姐姐们为什么在这里哭呢?”妯娌们把公公交待的事情说了一遍，姑娘听后微笑着说：“大姐的半个月是十五天，二姐的七八天也是十五天，七加八是十五呀，三姐的三五天也是十五天，因为三乘以五就是十五啊。然后再说礼物，大姐要带回来的礼物红心萝卜是鸡蛋，二姐的没有盖子的棺材是鞋子，三姐的四方菜是豆腐呀。”三个媳妇听后顿时恍然大悟，高高兴兴回娘家去了。
十五天后，三个人一起回来了，并且礼物完全合乎公公要求。老头心里特别高兴，夸奖儿媳们聪明。没想到，三个诚实的人把她们路上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公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头马上出门向镇上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肉铺前，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微笑着对小女孩说：“给我来一斤肥肉没有皮，瘦肉没有骨头，再来一条皮打皮。”只见小姑娘有条不紊地给老头包上一斤猪油，一斤猪肝和一条猪尾巴。老头喜滋滋地直接来到了本村的一个媒婆家里，送上刚买回来的东西，说明了来意。第二天媒婆来到女孩家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女孩的家人都同意这桩婚事。不久老头家热热闹闹把女孩迎进了家门。
四个儿子都成了家，两个老人也要卸下肩上的担子，重新选举当家人。这天，老头召开家庭会议：“明天你们四妯娌各自做好十个菜，让我尝一尝，看谁做的好吃那就谁来当这个家。”第二天快到中午了，老头按着顺，尝了一口大媳妇的菜，觉得太咸了;又在老二家尝了一口，嫌太淡了;来到三儿媳饭桌前，夹起菜尝了一下，连忙说可以可以，但是要看了老四家的再说，老头来到老四家，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韭菜炒鸡蛋，他一愣问道：“你的十大碗呢?”儿媳说：'这韭菜代表九碗，这鸡蛋不是一碗吗?”老头听后哈哈哈大笑，直夸四儿媳妇聪明。从此，四媳妇成了当家人。
家有聪明能干的媳妇，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人总想找点事来为难一下这个老爹爹。一日，老头在家无事，来到邻居家想和同年龄的老人聊聊天，没想到刚刚坐下，就发现椅子上居然有只小猫睡在上面，竟把它坐死了，邻居强烈要求老头赔钱。老头吓得跑回家给四儿媳说了经过，儿媳妇听后问道：“他们家有没有向我们家借过东西而没有还呢?”老头想了想说：“前两年他们借了我们一个湖口(河蚌的壳，可用作做豆皮的工具)。”媳妇说：“那就好，你去睡觉吧，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老头刚进房门邻居就过来了，硬是要媳妇儿赔钱，媳妇说：“赔什么钱呐，你们家还欠我们一个湖口呢。”邻居说:"你的湖口算什么，我家的小猫行像龙，坐像虎，别人出了五百五我都不卖，我只要我的猫儿在。”四儿媳站起来说道：“我家的湖口一头尖，一头秃，又能盛饭又能舀粥，别人出了六百六我都不卖。”邻居听后觉得还倒赔钱，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是解决了，可麻烦的事又来了。一天，好几个村民在一起聊天，正聊得起劲，突然这个爹爹过来了，问他们：“你们聊得这么高兴，聊的什么呀?”大家看着他说：“你把我们的话把打断了，请你赔我们话把。”老头哪敢做声，一口气跑回家里向四儿媳说了此事，四儿媳听后说：“您赶紧回房休息吧，一切有我呢。”不一会儿那些人就来了，进门就问道：“你公爹呢?”媳妇儿说：“我公爹去挖雾露根去了，这几天雾露太大烦死了。”来人吼道：“瞎说，雾露怎么有根呢?”“如果雾露没有根，那你们的话怎么有把呢?”几个人自知理亏就走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传十，十传百，最终被县官知道了，他心生一计：我去给她出道题，如果她答不上来就给我做老婆。于是前呼后拥地来到了老头家里，县官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四儿媳看着他说道：“你出题吧，我答应你。”县官说：“我要你给我一个公鸡生的蛋。”四儿媳说：“好吧，你明天来拿吧，我家公鸡明天生蛋。”第二天县官如约而至，奸笑着看着四儿媳，轻轻地问道：“你家公爹呢?”四儿媳面带微笑地答道：“我家公爹刚生了孩子，正在房间里喂奶呢!”“你瞎说，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如果男人不能生孩子，那公鸡怎能生蛋呢?”媳妇儿又赢了。没想到这个县官还不死心，他小眼一转，想起了一个更狠的难题，不日又来到了老头家，说：“我要的东西你给我做好，否则就跟我走。”媳妇说：“你要什么?”“我要一天大张蚊帐，一地大口缸酒。”县官的口气不容置疑。“好吧，你明天来拿。”媳妇不卑不亢。第二天县官进门就说跟我走吧，因为他觉得这两样东西你能拿出来才怪呢，没想到媳妇指着地上的一堆纱布说“这是蚊帐，正好一天大，你拿回去挂吧，至于酒嘛，也准备好了，只等你拿缸来装了。”听罢媳妇的回话，县官像泄气的斗鸡，灰溜溜地走了。https://t.cn/A6afTHz8
我的奶奶刘启富生于1889年，殁于1972年，一字不识，但过耳不忘，能熟记沔阳花鼓戏戏文，听过的善书都能复述，经常给我们讲民间故事，其中一个故事虽然已过了50多年，但我还记忆犹新。我将其整理出来，借此表达对奶奶的思念之情。
从前，有对老夫妻，他们有四个儿子，只有四儿子还没有对象。有天老头把三个儿媳妇叫到跟前说：“明天你们各自回娘家，老大你要在娘家过半个月，给我带点红心萝卜，老二你要过七八天，给我带双没有盖子的棺材，老三要过三五天，也帮我带点四方菜回来。但是你们要在同一天一起回来。”三个人什么都没有听懂，又不敢多问，就只好收拾东西一起离家而去。她们走到三岔路口要分手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发现有个女孩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一看原来是镇上卖肉的小姑娘，姑娘问道：“姐姐们为什么在这里哭呢?”妯娌们把公公交待的事情说了一遍，姑娘听后微笑着说：“大姐的半个月是十五天，二姐的七八天也是十五天，七加八是十五呀，三姐的三五天也是十五天，因为三乘以五就是十五啊。然后再说礼物，大姐要带回来的礼物红心萝卜是鸡蛋，二姐的没有盖子的棺材是鞋子，三姐的四方菜是豆腐呀。”三个媳妇听后顿时恍然大悟，高高兴兴回娘家去了。
十五天后，三个人一起回来了，并且礼物完全合乎公公要求。老头心里特别高兴，夸奖儿媳们聪明。没想到，三个诚实的人把她们路上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公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头马上出门向镇上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肉铺前，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微笑着对小女孩说：“给我来一斤肥肉没有皮，瘦肉没有骨头，再来一条皮打皮。”只见小姑娘有条不紊地给老头包上一斤猪油，一斤猪肝和一条猪尾巴。老头喜滋滋地直接来到了本村的一个媒婆家里，送上刚买回来的东西，说明了来意。第二天媒婆来到女孩家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女孩的家人都同意这桩婚事。不久老头家热热闹闹把女孩迎进了家门。
四个儿子都成了家，两个老人也要卸下肩上的担子，重新选举当家人。这天，老头召开家庭会议：“明天你们四妯娌各自做好十个菜，让我尝一尝，看谁做的好吃那就谁来当这个家。”第二天快到中午了，老头按着顺，尝了一口大媳妇的菜，觉得太咸了;又在老二家尝了一口，嫌太淡了;来到三儿媳饭桌前，夹起菜尝了一下，连忙说可以可以，但是要看了老四家的再说，老头来到老四家，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韭菜炒鸡蛋，他一愣问道：“你的十大碗呢?”儿媳说：'这韭菜代表九碗，这鸡蛋不是一碗吗?”老头听后哈哈哈大笑，直夸四儿媳妇聪明。从此，四媳妇成了当家人。
家有聪明能干的媳妇，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人总想找点事来为难一下这个老爹爹。一日，老头在家无事，来到邻居家想和同年龄的老人聊聊天，没想到刚刚坐下，就发现椅子上居然有只小猫睡在上面，竟把它坐死了，邻居强烈要求老头赔钱。老头吓得跑回家给四儿媳说了经过，儿媳妇听后问道：“他们家有没有向我们家借过东西而没有还呢?”老头想了想说：“前两年他们借了我们一个湖口(河蚌的壳，可用作做豆皮的工具)。”媳妇说：“那就好，你去睡觉吧，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老头刚进房门邻居就过来了，硬是要媳妇儿赔钱，媳妇说：“赔什么钱呐，你们家还欠我们一个湖口呢。”邻居说:"你的湖口算什么，我家的小猫行像龙，坐像虎，别人出了五百五我都不卖，我只要我的猫儿在。”四儿媳站起来说道：“我家的湖口一头尖，一头秃，又能盛饭又能舀粥，别人出了六百六我都不卖。”邻居听后觉得还倒赔钱，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是解决了，可麻烦的事又来了。一天，好几个村民在一起聊天，正聊得起劲，突然这个爹爹过来了，问他们：“你们聊得这么高兴，聊的什么呀?”大家看着他说：“你把我们的话把打断了，请你赔我们话把。”老头哪敢做声，一口气跑回家里向四儿媳说了此事，四儿媳听后说：“您赶紧回房休息吧，一切有我呢。”不一会儿那些人就来了，进门就问道：“你公爹呢?”媳妇儿说：“我公爹去挖雾露根去了，这几天雾露太大烦死了。”来人吼道：“瞎说，雾露怎么有根呢?”“如果雾露没有根，那你们的话怎么有把呢?”几个人自知理亏就走了。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传十，十传百，最终被县官知道了，他心生一计：我去给她出道题，如果她答不上来就给我做老婆。于是前呼后拥地来到了老头家里，县官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四儿媳看着他说道：“你出题吧，我答应你。”县官说：“我要你给我一个公鸡生的蛋。”四儿媳说：“好吧，你明天来拿吧，我家公鸡明天生蛋。”第二天县官如约而至，奸笑着看着四儿媳，轻轻地问道：“你家公爹呢?”四儿媳面带微笑地答道：“我家公爹刚生了孩子，正在房间里喂奶呢!”“你瞎说，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如果男人不能生孩子，那公鸡怎能生蛋呢?”媳妇儿又赢了。没想到这个县官还不死心，他小眼一转，想起了一个更狠的难题，不日又来到了老头家，说：“我要的东西你给我做好，否则就跟我走。”媳妇说：“你要什么?”“我要一天大张蚊帐，一地大口缸酒。”县官的口气不容置疑。“好吧，你明天来拿。”媳妇不卑不亢。第二天县官进门就说跟我走吧，因为他觉得这两样东西你能拿出来才怪呢，没想到媳妇指着地上的一堆纱布说“这是蚊帐，正好一天大，你拿回去挂吧，至于酒嘛，也准备好了，只等你拿缸来装了。”听罢媳妇的回话，县官像泄气的斗鸡，灰溜溜地走了。https://t.cn/A6afTHz8
测命运️️财富
【一语成谶】
明万历年间，礼部书吏某甲，穷困潦倒无以自存。适逢年末，越发难以为计，闻江湖术士李实中精通命理，于是特意袖藏年关例银去求推算运程。
李实中细细把玩他的命笺，叹道：“论起尊下的生辰八字，乃是巨富之命，怎奈终身没有一次好运，实属可惜。”某甲请教其中缘故，李实中解释道：“命如水中之船，运如推助之风。虽有大船，但是不遇顺风，也只有搁浅荒滩的份儿，听任它腐朽而已。又有何尊贵可言呢！”
某甲闻言，怅然若失。慨叹良久，又请教李实中：“据先生所言，巨富我实在不敢奢望。还请细细推算，不知我能否免于饿死沟壑之中？”
李实中掐指轮算，忽然惊诧道：“奇哉！奇哉！以演禽之法推算你的生辰，明年五月五日午时，应当有昴日鸡来到宫中，昴日星在十二地支属酉，酉内藏金，金星透露。这预兆有意外机缘，即便巨富亦可唾手而得，这是大船遇风之时，你宜谨记。过此之后，那就不是鄙人所能知晓的了。”
某甲不敢再问，以例银作为酬谢。李实中推辞道：“这区区之物，暂且存在尊下那里，等我所言果真验证，你可以再取千金酬谢我。”某甲笑道：“好吧。”回到住所，想起李实中之言，不免半信半疑。转眼即将端午佳节，某甲生计惨淡，相较平常更为困窘。按照惯例，每逢节假日，必须留一人在礼部衙门值班，听候差遣。
同僚知道某甲为了躲债，难以归家，因而一起凑了三百文钱相赠，让他聊备酒菜，在礼部伺候策应。某甲于是沽酒一瓶，置于书架上，又取刀细细切割羊肉，准备庆赏端午节。忽然书架上有两只老鼠打架争斗，将酒瓶触翻掉落地面，摔得粉碎。
某甲放下刀子瞪眼注视，顿时想起术士李实中所言，不禁喟然长叹道：“承蒙诸君高义，可我连一瓶酒都不能享用，还指望什么意外机缘呢！”等检查书架，簿册文书已被酒渍浸湿，他唯恐牵扯机要文件，连忙取出翻阅，乃是三年前琉球国册立世子的表册，按例表册不会牵涉什么关系，他的心才踏实下来。因而将酒瓶碎片捡起扔到院中，又取浸湿的表册，借着正午的阳光晒干。
刚一回头，忽然门外一人迎面而来，对他作揖问道：“这是礼部，有书吏先生在此不？”某甲观察来人，见他一身琉球国的衣冠装束，默自惊讶。当即拱手答道：“小人便是书吏。不知您有何见教？”那人笑道：“下官乃是琉球国的使臣。今日为册立世子一事，特求斡旋，希望您不要拒绝。”
某甲问道：“你想怎样？”使臣四下打探，见没有人，才说道：“三年前册立世子，曾进表天朝。不想世子荒淫无道，让国人大失所望。刚刚我王和大臣商议，打算废旧改立，因之前已呈表册，不敢擅自决定。今日特来找先生谋划，如果将先前的表册抽还，等改立决定后，再呈表册，消除废立的痕迹，相较更为得体。假若事情侥幸成功，下官一定不吝重金酬谢。”
某甲听了使臣所言，故意装作低头沉吟，良久才答道：“事关废立，非同小可，不敢轻易允诺。但是必须以谨慎机密为要，倘若走漏一点风声，为害不浅。此地耳目众多，不便商议。不如约定明日一早在前门外的酒馆回复你，如何？”
使臣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下官谨遵约定，希望您千万不要失信，不胜荣幸！”某甲送走使臣后，试着测量日影，恰恰是正午时分，自知术士李实中之言应验。次日一早，前往酒馆，使臣已在此久候。见某甲来到，含笑相迎：“先生何故姗姗来迟？”
某甲笑道：“不敢晚来，但为君故，所以煞费苦心策划筹措，昨日察访得知这张表册被我的同僚所藏。他为人狡猾贪婪，不足与谋，我已略施小计，将这份表册骗出，一旦到手，即行奉呈。未知事成之后怎样犒赏小人啊？”
使臣笑道：“如果事成，酬报三十万两银子，如何？”某甲说道：“三十万两银子原非小数，只是庆贺贵国得以废昏立贤，亿万百姓因此获福，说起来小人也有寸功，斗胆请你略微增加一下报酬的数目。”使臣笑伸五指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事成之后，就以五十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先生好自谋划，事情越快越好。”
某甲笑道：“好的。”于是订下三日之后献表兑银。某甲果然唾手而得巨万之资，他的同僚竟无一人能预先知道这事。某甲很快辞官归乡，扩建宅第，购置良田，凭借巨资富甲一方。于是邀请术士李实中到家，取千两银子酬谢。
译自《兰苕馆外史》中【礼部书吏】一篇
【一语成谶】
明万历年间，礼部书吏某甲，穷困潦倒无以自存。适逢年末，越发难以为计，闻江湖术士李实中精通命理，于是特意袖藏年关例银去求推算运程。
李实中细细把玩他的命笺，叹道：“论起尊下的生辰八字，乃是巨富之命，怎奈终身没有一次好运，实属可惜。”某甲请教其中缘故，李实中解释道：“命如水中之船，运如推助之风。虽有大船，但是不遇顺风，也只有搁浅荒滩的份儿，听任它腐朽而已。又有何尊贵可言呢！”
某甲闻言，怅然若失。慨叹良久，又请教李实中：“据先生所言，巨富我实在不敢奢望。还请细细推算，不知我能否免于饿死沟壑之中？”
李实中掐指轮算，忽然惊诧道：“奇哉！奇哉！以演禽之法推算你的生辰，明年五月五日午时，应当有昴日鸡来到宫中，昴日星在十二地支属酉，酉内藏金，金星透露。这预兆有意外机缘，即便巨富亦可唾手而得，这是大船遇风之时，你宜谨记。过此之后，那就不是鄙人所能知晓的了。”
某甲不敢再问，以例银作为酬谢。李实中推辞道：“这区区之物，暂且存在尊下那里，等我所言果真验证，你可以再取千金酬谢我。”某甲笑道：“好吧。”回到住所，想起李实中之言，不免半信半疑。转眼即将端午佳节，某甲生计惨淡，相较平常更为困窘。按照惯例，每逢节假日，必须留一人在礼部衙门值班，听候差遣。
同僚知道某甲为了躲债，难以归家，因而一起凑了三百文钱相赠，让他聊备酒菜，在礼部伺候策应。某甲于是沽酒一瓶，置于书架上，又取刀细细切割羊肉，准备庆赏端午节。忽然书架上有两只老鼠打架争斗，将酒瓶触翻掉落地面，摔得粉碎。
某甲放下刀子瞪眼注视，顿时想起术士李实中所言，不禁喟然长叹道：“承蒙诸君高义，可我连一瓶酒都不能享用，还指望什么意外机缘呢！”等检查书架，簿册文书已被酒渍浸湿，他唯恐牵扯机要文件，连忙取出翻阅，乃是三年前琉球国册立世子的表册，按例表册不会牵涉什么关系，他的心才踏实下来。因而将酒瓶碎片捡起扔到院中，又取浸湿的表册，借着正午的阳光晒干。
刚一回头，忽然门外一人迎面而来，对他作揖问道：“这是礼部，有书吏先生在此不？”某甲观察来人，见他一身琉球国的衣冠装束，默自惊讶。当即拱手答道：“小人便是书吏。不知您有何见教？”那人笑道：“下官乃是琉球国的使臣。今日为册立世子一事，特求斡旋，希望您不要拒绝。”
某甲问道：“你想怎样？”使臣四下打探，见没有人，才说道：“三年前册立世子，曾进表天朝。不想世子荒淫无道，让国人大失所望。刚刚我王和大臣商议，打算废旧改立，因之前已呈表册，不敢擅自决定。今日特来找先生谋划，如果将先前的表册抽还，等改立决定后，再呈表册，消除废立的痕迹，相较更为得体。假若事情侥幸成功，下官一定不吝重金酬谢。”
某甲听了使臣所言，故意装作低头沉吟，良久才答道：“事关废立，非同小可，不敢轻易允诺。但是必须以谨慎机密为要，倘若走漏一点风声，为害不浅。此地耳目众多，不便商议。不如约定明日一早在前门外的酒馆回复你，如何？”
使臣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下官谨遵约定，希望您千万不要失信，不胜荣幸！”某甲送走使臣后，试着测量日影，恰恰是正午时分，自知术士李实中之言应验。次日一早，前往酒馆，使臣已在此久候。见某甲来到，含笑相迎：“先生何故姗姗来迟？”
某甲笑道：“不敢晚来，但为君故，所以煞费苦心策划筹措，昨日察访得知这张表册被我的同僚所藏。他为人狡猾贪婪，不足与谋，我已略施小计，将这份表册骗出，一旦到手，即行奉呈。未知事成之后怎样犒赏小人啊？”
使臣笑道：“如果事成，酬报三十万两银子，如何？”某甲说道：“三十万两银子原非小数，只是庆贺贵国得以废昏立贤，亿万百姓因此获福，说起来小人也有寸功，斗胆请你略微增加一下报酬的数目。”使臣笑伸五指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事成之后，就以五十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先生好自谋划，事情越快越好。”
某甲笑道：“好的。”于是订下三日之后献表兑银。某甲果然唾手而得巨万之资，他的同僚竟无一人能预先知道这事。某甲很快辞官归乡，扩建宅第，购置良田，凭借巨资富甲一方。于是邀请术士李实中到家，取千两银子酬谢。
译自《兰苕馆外史》中【礼部书吏】一篇
【一语成谶】明万历年间，礼部书吏某甲，穷困潦倒无以自存。适逢年末，越发难以为计，闻江湖术士李实中精通命理，于是特意袖藏年关例银去求推算运程。李实中细细把玩他的命笺，叹道：“论起尊下的生辰八字，乃是巨富之命，怎奈终身没有一次好运，实属可惜。”某甲请教其中缘故，李实中解释道：“命如水中之船，运如推助之风。虽有大船，但是不遇顺风，也只有搁浅荒滩的份儿，听任它腐朽而已。又有何尊贵可言呢！”某甲闻言，怅然若失。慨叹良久，又请教李实中：“据先生所言，巨富我实在不敢奢望。还请细细推算，不知我能否免于饿死沟壑之中？”
李实中掐指轮算，忽然惊诧道：“奇哉！奇哉！以演禽之法推算你的生辰，明年五月五日午时，应当有昴日鸡来到宫中，昴日星在十二地支属酉，酉内藏金，金星透露。这预兆有意外机缘，即便巨富亦可唾手而得，这是大船遇风之时，你宜谨记。过此之后，那就不是鄙人所能知晓的了。”某甲不敢再问，以例银作为酬谢。李实中推辞道：“这区区之物，暂且存在尊下那里，等我所言果真验证，你可以再取千金酬谢我。”某甲笑道：“好吧。”回到住所，想起李实中之言，不免半信半疑。转眼即将端午佳节，某甲生计惨淡，相较平常更为困窘。按照惯例，每逢节假日，必须留一人在礼部衙门值班，听候差遣。
同僚知道某甲为了躲债，难以归家，因而一起凑了三百文钱相赠，让他聊备酒菜，在礼部icon伺候策应。某甲于是沽酒一瓶，置于书架上，又取刀细细切割羊肉，准备庆赏端午节。忽然书架上有两只老鼠打架争斗，将酒瓶触翻掉落地面，摔得粉碎。某甲放下刀子瞪眼注视，顿时想起术士李实中所言，不禁喟然长叹道：“承蒙诸君高义，可我连一瓶酒都不能享用，还指望什么意外机缘呢！”等检查书架，簿册文书已被酒渍浸湿，他唯恐牵扯机要文件，连忙取出翻阅，乃是三年前琉球国册立世子的表册，按例表册不会牵涉什么关系，他的心才踏实下来。因而将酒瓶碎片捡起扔到院中，又取浸湿的表册，借着正午的阳光晒干。
刚一回头，忽然门外一人迎面而来，对他作揖问道：“这是礼部，有书吏先生在此不？”某甲观察来人，见他一身琉球国的衣冠装束，默自惊讶。当即拱手答道：“小人便是书吏。不知您有何见教？”那人笑道：“下官乃是琉球国的使臣。今日为册立世子一事，特求斡旋，希望您不要拒绝。”某甲问道：“你想怎样？”使臣四下打探，见没有人，才说道：“三年前册立世子，曾进表天朝。不想世子荒淫无道，让国人大失所望。刚刚我王和大臣商议，打算废旧改立，因之前已呈表册，不敢擅自决定。今日特来找先生谋划，如果将先前的表册抽还，等改立决定后，再呈表册，消除废立的痕迹，相较更为得体。假若事情侥幸成功，下官一定不吝重金酬谢。”
某甲听了使臣所言，故意装作低头沉吟，良久才答道：“事关废立，非同小可，不敢轻易允诺。但是必须以谨慎机密为要，倘若走漏一点风声，为害不浅。此地耳目众多，不便商议。不如约定明日一早在前门外的酒馆回复你，如何？”使臣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下官谨遵约定，希望您千万不要失信，不胜荣幸！”某甲送走使臣后，试着测量日影，恰恰是正午时分，自知术士李实中之言应验。次日一早，前往酒馆，使臣已在此久候。见某甲来到，含笑相迎：“先生何故姗姗来迟？”某甲笑道：“不敢晚来，但为君故，所以煞费苦心策划筹措，昨日察访得知这张表册被我的同僚所藏。他为人狡猾贪婪，不足与谋，我已略施小计，将这份表册骗出，一旦到手，即行奉呈。未知事成之后怎样犒赏小人啊？”
使臣笑道：“如果事成，酬报三十万两银子，如何？”某甲说道：“三十万两银子原非小数，只是庆贺贵国得以废昏立贤，亿万百姓因此获福，说起来小人也有寸功，斗胆请你略微增加一下报酬的数目。”使臣笑伸五指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事成之后，就以五十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先生好自谋划，事情越快越好。”某甲笑道：“好的。”于是订下三日之后献表兑银。某甲果然唾手而得巨万之资，他的同僚竟无一人能预先知道这事。某甲很快辞官归乡，扩建宅第，购置良田，凭借巨资富甲一方。于是邀请术士李实中到家，取千两银子酬谢。
译自《兰苕馆外史》中【礼部书吏】一篇
李实中掐指轮算，忽然惊诧道：“奇哉！奇哉！以演禽之法推算你的生辰，明年五月五日午时，应当有昴日鸡来到宫中，昴日星在十二地支属酉，酉内藏金，金星透露。这预兆有意外机缘，即便巨富亦可唾手而得，这是大船遇风之时，你宜谨记。过此之后，那就不是鄙人所能知晓的了。”某甲不敢再问，以例银作为酬谢。李实中推辞道：“这区区之物，暂且存在尊下那里，等我所言果真验证，你可以再取千金酬谢我。”某甲笑道：“好吧。”回到住所，想起李实中之言，不免半信半疑。转眼即将端午佳节，某甲生计惨淡，相较平常更为困窘。按照惯例，每逢节假日，必须留一人在礼部衙门值班，听候差遣。
同僚知道某甲为了躲债，难以归家，因而一起凑了三百文钱相赠，让他聊备酒菜，在礼部icon伺候策应。某甲于是沽酒一瓶，置于书架上，又取刀细细切割羊肉，准备庆赏端午节。忽然书架上有两只老鼠打架争斗，将酒瓶触翻掉落地面，摔得粉碎。某甲放下刀子瞪眼注视，顿时想起术士李实中所言，不禁喟然长叹道：“承蒙诸君高义，可我连一瓶酒都不能享用，还指望什么意外机缘呢！”等检查书架，簿册文书已被酒渍浸湿，他唯恐牵扯机要文件，连忙取出翻阅，乃是三年前琉球国册立世子的表册，按例表册不会牵涉什么关系，他的心才踏实下来。因而将酒瓶碎片捡起扔到院中，又取浸湿的表册，借着正午的阳光晒干。
刚一回头，忽然门外一人迎面而来，对他作揖问道：“这是礼部，有书吏先生在此不？”某甲观察来人，见他一身琉球国的衣冠装束，默自惊讶。当即拱手答道：“小人便是书吏。不知您有何见教？”那人笑道：“下官乃是琉球国的使臣。今日为册立世子一事，特求斡旋，希望您不要拒绝。”某甲问道：“你想怎样？”使臣四下打探，见没有人，才说道：“三年前册立世子，曾进表天朝。不想世子荒淫无道，让国人大失所望。刚刚我王和大臣商议，打算废旧改立，因之前已呈表册，不敢擅自决定。今日特来找先生谋划，如果将先前的表册抽还，等改立决定后，再呈表册，消除废立的痕迹，相较更为得体。假若事情侥幸成功，下官一定不吝重金酬谢。”
某甲听了使臣所言，故意装作低头沉吟，良久才答道：“事关废立，非同小可，不敢轻易允诺。但是必须以谨慎机密为要，倘若走漏一点风声，为害不浅。此地耳目众多，不便商议。不如约定明日一早在前门外的酒馆回复你，如何？”使臣笑道：“先生所言甚是，下官谨遵约定，希望您千万不要失信，不胜荣幸！”某甲送走使臣后，试着测量日影，恰恰是正午时分，自知术士李实中之言应验。次日一早，前往酒馆，使臣已在此久候。见某甲来到，含笑相迎：“先生何故姗姗来迟？”某甲笑道：“不敢晚来，但为君故，所以煞费苦心策划筹措，昨日察访得知这张表册被我的同僚所藏。他为人狡猾贪婪，不足与谋，我已略施小计，将这份表册骗出，一旦到手，即行奉呈。未知事成之后怎样犒赏小人啊？”
使臣笑道：“如果事成，酬报三十万两银子，如何？”某甲说道：“三十万两银子原非小数，只是庆贺贵国得以废昏立贤，亿万百姓因此获福，说起来小人也有寸功，斗胆请你略微增加一下报酬的数目。”使臣笑伸五指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事成之后，就以五十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先生好自谋划，事情越快越好。”某甲笑道：“好的。”于是订下三日之后献表兑银。某甲果然唾手而得巨万之资，他的同僚竟无一人能预先知道这事。某甲很快辞官归乡，扩建宅第，购置良田，凭借巨资富甲一方。于是邀请术士李实中到家，取千两银子酬谢。
译自《兰苕馆外史》中【礼部书吏】一篇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