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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阴病”的本质 | 辨厥阴病脉证并治系列(一)

温馨提示：
今天开始将为大家连载肖相如老师对于《伤寒论》厥阴病篇的整体认识，敬请期待！

1
厥阴病概说

厥阴病是伤寒最后的厥证阶段。

伤寒六经病各有提纲条文，用以提示六经病的实质。

根据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病提纲所描述证候，均较明确地提示了各经病的实质，唯厥阴病篇提纲证所论述的证候不能概括厥阴病的本质，故而厥阴篇为历代研究伤寒学者所注意，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故陆渊雷说：“伤寒厥阴篇竟成千古疑案。”

一

厥阴病篇共有56条原文，其中有31条原文53次提到“厥”，可见，“厥”是厥阴病篇的主题。

厥阴包括足厥阴肝与手厥阴心包两经两脏。

肝主疏泄，喜条达，藏血，舍魂，在体合筋。心包为心之宫城，代心用事。

《素问·至真要大论》曰：“厥阴何也？岐伯曰：两阴交尽也。”

高士宗的《素问直解》解释为：“由太而少，则终有厥阴，有太阴之阴，少阴之阴，两阴交尽，故曰厥阴。”说明厥阴为三阴之尽。

《素问·阴阳类论》曰：“一阴至绝，作朔晦。”

厥阴为阴至尽，故算至绝，阴尽则阳生，阳生是朔，阴尽是晦，故曰作朔晦，指厥阴具有阴中有阳，阴尽阳生的特点。

《灵枢·阴阳系日月》曰：“戌者九月，主右足之厥阴。亥者十月，主左足之厥阴。此两阴交尽，故曰厥阴。”

戌亥为地支之尽，遇子则阳气来复，故曰厥阴。

厥阴为人体阴阳之气交替转换的阶段，可以将其概括为：两阴交尽，谓之厥阴；阴极阳生，极而复返，这是厥阴的生理。

二

厥阴病是伤寒最后的厥证阶段。

外感病的发生是从太阳开始的，因为太阳主表，外邪不经太阳则无由进入人体；

外感病的死亡则在厥阴，因为厥阴是人体阴阳之气交替转换的阶段，厥阴病乃人体阴阳之气不能正常交替，即所谓“阴阳气不相顺接”。

阴阳气不相顺接的临床特征就是“厥”，“阴阳气不相顺接”的再发展就是“阴阳离决”，即死亡。

厥阴病篇讨论了很多种厥，但厥阴病主要是热厥和寒厥，厥阴病是从热厥开始的。其他的厥是为了和厥阴病鉴别。

另外，要强调一点的是，如果厥阴病讨论的是厥，则326条不能作为厥阴病的提纲，因为这条原文并没有揭示厥阴病的本质特征，与之相关联的是，乌梅丸不是厥阴病的主方。

2
厥阴病纲要

【原文】

凡厥者，陰陽氣不相順接，便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337)

【讲解】

“阴阳气不相顺接”为厥的病机，乃阴阳气失去相对的平衡，不能相互贯通的结果。

结合厥阴的特征（阴极阳生，极而复返）和厥的特征（手足逆冷），而所有阴阳经的交接都在手足，所以这里的“阴阳气”应该是以经络之气为代表的阴阳之气。

“手足逆冷”既是“厥”的定义，也是其特点。

时振声教授认为，手足逆冷是手足冷向肘膝关节方向发展，即手足冷向心性的逆向发展，这是人体阳气逐渐衰竭，阴阳即将离决的征兆。

人体温度的维持依赖于血液循环，心脏是血液循环的动力，如果手足冷逆向发展，那是心脏功能衰竭的表现。

《黄帝内经·灵枢·厥病篇》中有“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的记载。

其所描述的病情就是手足冰冷青紫，向肘膝关节方向逆向发展，就是《伤寒论》所说的“厥”，相当于现在西医学中的心肌梗死所致的心源性休克，是十分危重的疾病，大多数预后不良。

在《伤寒论》中，还有逆冷、厥冷、厥逆、厥寒等，和厥的意思相同。

手足冷（或手足寒），仅仅是手足的寒冷，寒冷没有向肘膝关节方向逆向发展。这是手足冷和厥的临床区别。

在病机上，手足冷是阳虚不能温煦四肢，厥则阴阳气不相顺接。阳虚只是阳气量的减少，阴阳气不相顺接则是阴阳有离决的趋势。

需要注意的是，阳气的虚衰不断加重，由虚而脱的时候，就是发展为阴阳气不相顺接了。

所以，太阴病的脾阳虚，少阴病的心肾阳虚，是可以演变成厥阴病的寒厥的。

在《伤寒论》中，三阳病可以根据发热的特征进行区别，即太阳病是发热恶寒，阳明病是发热恶热（即发热不恶寒），少阳病是往来寒热。

三阴病可以根据手足的寒温来区别，即太阴病是手足自温，少阴病是手足寒，厥阴病是手足厥。

《内经》中有14种厥，如大厥、煎厥、薄厥、血厥等，但各有特征，范围广泛，包括昏厥在内。

就寒厥、热厥而言，寒厥与伤寒略同，而热厥则不同，其表现为手足热，其病机为阴气衰于下，治宜壮水之主。厥证的定义始于仲景，沿用至今。

本条从病机与证候上阐明了厥的定义，而厥阴病就是厥，故此条当比第326条更适合作为厥阴病的提纲。

3
厥阴病欲解时

【原文】

厥陰病欲解時，從丑至卯上。（328）

【词解】

从丑至卯上：即丑、寅、卯三个时辰，现在的凌晨1点至早上7点，共6个小时。

【讲解】

丑、寅、卯乃自然界阳气生发之时，厥阴为阴极阳生，极而复返的阶段，厥阴病则是阴极而阳不能生，阴阳气不相顺接。

丑、寅、卯时得自然界的阳气之助，使阳气生发，有利于阴阳气的顺接，故为厥阴病的欲解时。

仲景在《伤寒论》三阳三阴各篇均设一欲解时，至今诸家未明确其所承是何种学说，他书均未见相关论述，值得存疑，认真研究，不得以简略而忽视。

（北京中医药大学肖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