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糊窗大师》（小短文）
才不是讽刺文学呢，明明是纪实文学[doge]
——————
吴家有一门祖传的手艺，杭州城人尽皆知，那就是糊窗户纸。
他们家这门手艺，和别处又不大一样，寻常手艺人往往只讲求糊完不漏风便可，吴家人为了窗纸看来更美观，往往还做些纹样。
到吴邪这一代则更不相同了，他自小学过书画，往往有偏爱附庸风雅的大户人家，请他去糊窗纸时还让他添些字画。这样式原有些不伦不类的，但阔人互相攀比之下，倒是把他说成了“杭城糊窗纸第一人”，连带佣金都水涨船高。
这天他刚到霍家，还没来得及把吃饭的家伙摆出来，张家那边又来了人，出了几倍的价钱请他过去。吴邪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他和霍家大小姐又是发小，当下便直奔张家而去了。
张家当家的叫张起灵，年纪轻轻就担任了一族之长，与他也相识多年了，交情匪浅。吴邪一到张家，就被请去了张起灵的住处，他惊奇地看着窗户上那些洞眼，大惑不解地问道：“你们族长是拿窗户练手指的么？”
带路的是张家的管事，叫做张海客，此时只能无奈帮族长瞎扯道：“你不知道，我们家这门功夫，虽然讲究摧山裂石的力道，同时也要刚柔并济，得寻些有韧劲的物件。我们族长说了，你糊窗户纸的本事全城第一，糊出来的纸牢不可破，练手指是最佳的。”
吴邪心道：我信了你们族长的邪，可别是吃醉了酒撒酒疯时干的。
他最是知道那家伙的酒量，比他还要差，喝多了就趴人身上不撒手，有一次叫他背着走了一晚上。他似是想起那人灼热的呼吸，不禁伸手抹了抹后脖子。
他忙活了半天，终于把窗户纸重新糊好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被留在了张家吃饭。晚饭摆了满满一桌，菜色都是他喜欢的，他不禁感叹，大户人家就是讲究，一顿便饭都那么丰盛。
他一边吃一边就说道：“小哥，以后不用那么客气，我每次来你都请我吃饭，多不好意思。”
张起灵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时不时给他夹些爱吃的。半晌，他才说道：“府里窗纸都旧了，得重新换一遍，你来不来做？”
吴邪嘴里东西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连忙就点头答应，又听张起灵道：“霍家那边我会再找师傅去，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钱可以商量。”
吴邪猜他是怕自己同时接几份活会分心，做坏了他们家的活，连忙答应道：“放心，我保证专心帮你弄，我活好得很！”话说完他看见张起灵放下酒盏，心想道：就说这小子酒量差得很，喝那么一小口脸就红了。
吴邪这活干了半个多月，吃住都在府里。让他颇为奇怪的是，那张起灵身为族长，成天也不出门，只在宅子里瞎转悠，除了转悠就是看他糊窗户，一看能看半天。他只当对方是来监工的，为此还感到战战兢兢，毕竟收了人家的钱，于是丝毫不敢懈怠，活干得一天比一天起劲，总算提前收工结账了。
没成想，过了没几天，张家又喊了他去补窗户。他到那边一看，族长院子的窗户又被捅了个稀碎，心中惊异无比，他上回糊的可是韧劲十足的绢面！
好在他熟能生巧，三两下就补好了张起灵的窗户纸，晚上又被留下吃了顿饭，才提着银钱喜滋滋走了。提到钱的时候还想：张家真是财大气粗，多付了那么多工钱，不会是账房算错了吧？
张府的家丁送了他一程，临行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工钱的事，只是对小张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得给你们族长找个大夫看看。”
小张：？
吴邪说道：“你看你们那窗户破得跟遭了贼一样，但谁又能偷到小哥头上去呢？一定是他自己梦游，梦游的时候捅的。你想，他捅自己的窗也算了，万一哪天把族里哪位女眷的窗户捅漏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小张讪笑道：“我们族长对男女的事不大上心。”
吴邪狐疑地看他一眼：“那更该找个大夫看看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可以帮忙介绍的。”
小张忽然摇头叹息，只觉得族长的将来太过艰辛，回去还把话原样复述给他听。
张起灵无奈极了，成天在宅子里巡视，寻找是否有破损需修补的窗户。只是吴邪的手艺越发精进了，上一回糊好的窗户一扇比一扇牢固，于是他只好去对方铺子找人。
正好年关将近了，他要离开杭城一阵，就去找对方告别。吴邪见到他，起先以为真是工钱算错了，他特地来要钱的。后来一听，忙问他要到哪里去。张起灵便答道：“回东北老宅。”说完他顿一下，又说了句，“我想了想，我和这里唯一的关系只有你了，来跟你说一声。”
吴邪听了只当他不再回来了，便失落道：“啊，那是很冷的地方啊……那你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电话没有的话，写信也可以的。”
张起灵把原先准备好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只说了句“再见”，便转头上了门口备好的马车。
谁知道吴邪咬咬牙追了上去，问他：“等一下，等一下，你老家那边，还缺不缺帮忙糊窗户纸的？”
张起灵没等回答他，先伸手将他拉上了车，说道：“不缺。不过老家长辈来信，让我带中意的人回去看看。”
吴邪本想说，你中意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留意，但见到自己的手仍被张起灵握着，心中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人，继续说道：“马车还没出城，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吴邪愣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两下自己的手，没抽出来。过了半晌，他才踌躇着说道：“那你以后别整天捅窗户纸了，我糊得累都要累死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过不多久，那手便从交握着变为十指紧扣了。
马车外的小张一开始还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到后面不知怎么，两个人都没声儿了，连那姓吴的也不再喋喋不休了。也许是马车里闷得慌，没一会儿吴邪还开了窗透气。
看样子得给族长换辆好透气的马车了，小张心想道，看那姓吴的，脸都憋得这样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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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当家的叫张起灵，年纪轻轻就担任了一族之长，与他也相识多年了，交情匪浅。吴邪一到张家，就被请去了张起灵的住处，他惊奇地看着窗户上那些洞眼，大惑不解地问道：“你们族长是拿窗户练手指的么？”
带路的是张家的管事，叫做张海客，此时只能无奈帮族长瞎扯道：“你不知道，我们家这门功夫，虽然讲究摧山裂石的力道，同时也要刚柔并济，得寻些有韧劲的物件。我们族长说了，你糊窗户纸的本事全城第一，糊出来的纸牢不可破，练手指是最佳的。”
吴邪心道：我信了你们族长的邪，可别是吃醉了酒撒酒疯时干的。
他最是知道那家伙的酒量，比他还要差，喝多了就趴人身上不撒手，有一次叫他背着走了一晚上。他似是想起那人灼热的呼吸，不禁伸手抹了抹后脖子。
他忙活了半天，终于把窗户纸重新糊好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就被留在了张家吃饭。晚饭摆了满满一桌，菜色都是他喜欢的，他不禁感叹，大户人家就是讲究，一顿便饭都那么丰盛。
他一边吃一边就说道：“小哥，以后不用那么客气，我每次来你都请我吃饭，多不好意思。”
张起灵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时不时给他夹些爱吃的。半晌，他才说道：“府里窗纸都旧了，得重新换一遍，你来不来做？”
吴邪嘴里东西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连忙就点头答应，又听张起灵道：“霍家那边我会再找师傅去，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钱可以商量。”
吴邪猜他是怕自己同时接几份活会分心，做坏了他们家的活，连忙答应道：“放心，我保证专心帮你弄，我活好得很！”话说完他看见张起灵放下酒盏，心想道：就说这小子酒量差得很，喝那么一小口脸就红了。
吴邪这活干了半个多月，吃住都在府里。让他颇为奇怪的是，那张起灵身为族长，成天也不出门，只在宅子里瞎转悠，除了转悠就是看他糊窗户，一看能看半天。他只当对方是来监工的，为此还感到战战兢兢，毕竟收了人家的钱，于是丝毫不敢懈怠，活干得一天比一天起劲，总算提前收工结账了。
没成想，过了没几天，张家又喊了他去补窗户。他到那边一看，族长院子的窗户又被捅了个稀碎，心中惊异无比，他上回糊的可是韧劲十足的绢面！
好在他熟能生巧，三两下就补好了张起灵的窗户纸，晚上又被留下吃了顿饭，才提着银钱喜滋滋走了。提到钱的时候还想：张家真是财大气粗，多付了那么多工钱，不会是账房算错了吧？
张府的家丁送了他一程，临行前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工钱的事，只是对小张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得给你们族长找个大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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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说道：“你看你们那窗户破得跟遭了贼一样，但谁又能偷到小哥头上去呢？一定是他自己梦游，梦游的时候捅的。你想，他捅自己的窗也算了，万一哪天把族里哪位女眷的窗户捅漏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小张讪笑道：“我们族长对男女的事不大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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