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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兩稅法芻議》
——李永剛
唐兩稅法是我國封建社會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反映了當時社會經濟的深刻變革。
一、唐兩稅法產生的背景
(一)唐兩稅法產生的政治背景
1.朝廷與地方藩鎮之間的收入競爭。
兩稅法把以往“苛捐雜稅”合併,納入中央政府的控制範圍,但並不確定統一的稅率,而改用攤派的辦法,由中央派人依據各州具體情況確定稅額並劃分其上供、送使、留州份額,這些措施反映了中央與地方的財權之爭。
唐朝政府實施兩稅法的主要意圖在於通過賦稅制度改革來解決中央和地方之間對收入分配的經濟矛盾,增強中央政府的財力。
2.朝廷內部的黨爭。
兩稅法的頒佈施行,與當時楊炎與劉晏之間的黨爭有很大的關係。
楊、劉矛盾的發展,引起理財政策的變化,其中兩稅法的頒佈最為重要,楊炎改變劉晏理財政策的目的是剝奪劉晏的權力,帶有明顯的朋黨偏見”。
3.社會矛盾激化。唐中期以前的賦稅不僅重,而且極度不公。貴族和官員憑藉勳位,可以獲得稅收的減免,而所減免的稅收被朝廷轉嫁給了底層勞動人民。
階級矛盾激化,唐王朝統治受到威脅,必須統一賦稅,整頓經濟,以減輕農民負擔。
(二)唐兩稅法產生的經濟背景
兩稅法產生以前,中國的賦稅制度大都是“以人丁為本”,而“以人丁為本”的前提條件是納稅人必須取得相應的土地、資產。
1.唐均田制的失敗。唐均田制失敗的重要原因是未對全國土地進行徹底的分配,均田制實施得不夠徹底,原因主要包括:
(1)均田制給予王公貴族、地主和官員佔有土地的特權。
(2)當時朝廷所分發的土地,也僅限於其自身佔有的空荒土地,其他私人佔有的土地未進行重新分配。這類土地是指平民佔有的土地和貴族官員及寺院佔有的土地。除了平民佔有的土地外,其他大部分土地被貴族官僚和寺院佔有。
(3)朝廷所佔有的大量屯田、營田等,沒有用來重新分配。
2.唐租庸調製的失敗。
唐初實行的租庸調製是建立在均田制的基礎之上的,也就是把土地分配給農民後再對農民徵收租庸調。
租庸調製是“以一丁身為本,不以資產為宗”的賦稅制度,即“有田則有租,有家則有調,有身則有庸”。
(1)均田制實施不徹底。
由於均田制的實施不徹底,加上封建大土地私有化的發展,導致隨之土地被大量地兼併。
而且,農民除了繳納租庸調外,還必須交納其他多種苛捐雜稅,農民被迫大量流亡,成了莊園經濟的莊客,均田制下的小農經濟被打破。
(2)戶籍久不更造。
戰亂的興起使得朝廷無暇對居民戶籍進行編造。
這時,“以人丁為宗”的租庸調製,引起了稅賦在不同家庭之間轉移,國家無法再依據戶籍進行公平課稅。
(3)貧富差距過大
二、唐兩稅法的內容及體現的稅收原則
《舊唐書•楊炎傳》:
“凡百役之費,一錢之斂,先度其數,而賦於人,量出以制入戶無主客,以見居為薄,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
不居處而行商者,在所州縣,稅三十之一,度所取與居者均,使無僥利。
居人之稅,夏秋兩征之,俗有不便者正之。
其租庸雜徭悉省,而丁額不廢,申報出入如舊式。
其田畝之稅,率以大曆十四年(公元779年)墾田之數為准,而均征之。
夏稅無過六月,秋稅無過十一月。
逾歲之後,有戶增而稅減輕,及人散而失均者,進退長吏。
而以尚書度支總統焉。”
1.納稅人。“戶無主客,以見居為薄”,即不分本地人,還是外來戶,以居住地為標準,只要在當地有居所的人都是納稅人。無固定居住地的商人也要繳納1/30的稅收。
3.課稅依據。“以貧富為差”,就是以居戶的戶等及其佔有的土地和財產多少為依據。
4.納稅期限。由“夏稅無過六月,秋稅無過十一月”可知,夏季稅收的納稅期限最遲在六月底以前,秋季稅收的納稅期限最遲在十一月底以前。
5.稅率。“其田畝之稅,率以大曆十四年(779)墾田之數為准,而均征之”,稅率與大曆十四年土稅率相同。
兩稅法主要體現了以下原則:
1.公平原則
2.效率原則
3.輕稅原則
三、唐兩稅法的歷史意義
兩稅法是我國封建社會商品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反映了當時社會經濟的深刻變革。
兩稅法捨棄傳統的人頭稅,全面開啟了按土地和資產徵稅的稅制新歷程。從根本上講,兩稅法雖然沒有減輕農民的稅收負擔,但其所體現的賦稅思想、稅制設置觀念及其實施的效果,無論是對賦稅史,還是對唐朝以後各地之間的經濟格局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1.兩稅法的創立,實現了從“以丁為本”向“以資為本”的轉變。
2.兩稅法的創立,開闢了我國古代以貨幣計稅的歷史先河。
3.兩稅法的創立,公平了稅賦,節約了成本。
4.兩稅法的實施改變了唐朝以後各朝代的經濟重心。
兩稅法的實施,使唐朝的經濟中心從北方轉移到南方。
當然,兩稅法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
比如,未考慮財產中動產與不動產的區別;在確定戶等時,有可能發生恃強淩弱的行為;以錢計稅,折收實物引起農民負擔不穩定,易受物價影響等。
但是,唐兩稅法所具有的歷史意義是不能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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