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

記得中學的時候，每逢週末都會回爺爺嫲嫲家。等他們入睡後，我就霸佔了整個大廳，躺在沙發上打電話，看電視。在這裡我至少貢獻了四萬分鐘的通話時間，當中大部份通話對象直到今天已經徹底遠離我的生活。
 
在某個寒冬深夜，嫲嫲起床上廁所，看見我蜷縮成一團地盯著電視，於是第二天開始為我度身定做了一張沙發被，做出來的尺寸剛剛好不會太寬太長而拖地。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我蜷縮成一團是因為在看古天樂演的「陰陽路」。後來又有很多個晚上她半夜起來發現我在沙發上睡著了，因為怕我著涼所以氣得不行直接把我罵回房間。而她又不知道的是，她做的沙發被太舒服了。
 
時間再久遠一點，應該是小學四五年級，有一次我渴醒了走到廚房喝了一大杯水然後躺在沙發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很害怕這條足足七八米長的走廊，不知道剛剛是怎麼走過來的，我開始以為自己是在夢遊。這一下子把我嚇醒了，我想哭又不敢哭，非常害怕但依然使勁看著走廊深處，幻想著會走出個什麽樣子的怪物。不知不覺間我又昏睡過去，夢裡面我在沙漠上夜行抬頭望見無數繁星。這時傳來一把聲音，它告訴我其實我根本不屬於這裡，它想帶走我但我有太多欲念帶不走，所以要留在這裡受罪。時至今日，我一直把這個夢當做是我成長的啓蒙故事，也當做是最後的信號。哪天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我不屬於的地方，我要在沙漠上完成這一切。我不要帶走任何東西。
 
就在兩天前回來吃飯，自搬離八年之後，第一次認真地感受到它的衰老。撕裂的紋路、裸露出的肌層、愈發黯淡的色澤，彷彿萬物有靈，我聽見它告訴我它正在死去。我問嫲嫲，為什麽沙發像是突然變成這樣了？嫲嫲說，二十多年了，二十二年了吧。
 
我：以前我很喜歡躺在上面睡覺。
嫲嫲：我知道。
我：沒想到，它現在衰老得這麼嚴重。
嫲嫲：人會老，沙發也會。
我：我知道。
嫲嫲：你不知道。
我：我真的知道。
嫲嫲：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我：42年。
嫲嫲：原來你知道。
我：我怎麼不知道。
嫲嫲：我以為你不知道。
我：我知道。
嫲嫲：所以，你知道的。
我：嗯。
嫲嫲：你知道我過得很辛苦。
我：我知道，我也是。
嫲嫲：你姑姑叫我認命。
我：我也認命。
嫲嫲：你多少歲了就要認命？
我：你多少歲了既然不想要認命為什麽不爭取讓自己過得沒那麼辛苦？
嫲嫲：你為什麽要認命？
我：我有個朋友說，他外婆去了一趟鬼門關，才改變了她七十多年的東西。
嫲嫲：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認命。
我：我沒得不認命。
嫲嫲：你在說什麼。
我：我說，為什麽你不爭取過得開心點？
嫲嫲：你以為我不想？我沒辦法。
我：為什麽會沒辦法？
嫲嫲：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我想快點死。
我：你和我說這些沒意思。
嫲嫲：那說什麽才有意思？
我：我也想快點死。
嫲嫲：你知不知道現在你說的這些是在傷害我？
我：我覺得大家是在彼此傷害。
嫲嫲：好了，我不想再說這些了。
我：你是不想聽到我說這些。
嫲嫲：閉嘴，吃飯。

今天应该不是很冷的，但是我在图书馆冷的有些发颤，回宿舍也是[微笑] 这就是中医说的畏寒吗，如果只是要感冒的话，我庆幸这还能抗。记忆中冷的不行是在盐城老房的某个夏天，电风扇开着，我蜷缩着盖着被子还是好冷。发烧了，舅妈带我去医院，晚上下起了雨，她打着伞伸手招的。真的很想吃那样的麻辣烫和老鸭粉丝汤[悲伤] 朋友圈铺天盖地代购发的口红，看上好几个 大概是小姑娘长大了吧，要怎么变心里有数。最后就是豆乳盒子比想象的好吃[馋嘴]

有些坚持不必刻意，有此放弃无须不舍。该来的，就用心的虔诚，守候某个绚丽的瞬间；该走的，就多点豁达与仁爱，别让自己身心俱疲。莫蜷缩在遗憾与抱恨的阴霾里，拨开乌云，方见晴日，你眷恋一段[织]无关的光阴，必将错失更多挚爱的风景。白天沐浴阳光，夜晚遥望星空，学会在各异的流年里，酿造多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