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父亲吗?(续三)

抢救父亲的医生进来说,殡仪馆的车几个小时就到。我一个激灵,一下握紧父亲的手。手,在渐渐变冷,我就想一直把他焐热,根本想象象不出“殡仪馆的车”会把他带走。
我一直说着小时候的事,相信父亲能听见,我甚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温暖。

车把父亲带走的那一刻,世界是空的。

在整理父亲遗物的过程中,我先是整理出父亲主编出版的书籍:《宁波市场大观》、《宁波新闻纵横》、《百岁考》、《乐龄心语》、《海之骄子》、《三国演义与现代经营管理》,以及大部头的长篇历史小说《商·盜·冠》、《王安石治鄞》、《四明狂客》、《万丈长缨缚恶魔》、《竹影萍踪》等,还有正待出版的《南少林传》、《浪荡正传》、《薛楼烛影》、《旁证》等、那些政论、报评、散文、小说、日记,那真是看不到头的文海,一进去,就被淹没,喘不过气来,在海量的阅读中,一个老报人的崇高修为和忠贞信仰赫然眼前。再看到《女儿亚妮》的文稿,一个为父的拳拳慈厚和仁爱之心,刻骨铭心。
几十年的文稿,都是父亲用手写的,黑笔是原文,红笔是修改,工工整整。事实上,几千万字的文稿,根本无法读完,所以我只能先读《女儿亚妮》。但,只读了几页,一种揪心的痛,又让我根本无法继续。

我把十九万字的文稿带到北京,交给父亲生前好友文怀沙老先生。

一个月后,文老看完了文稿,把我叫到他家里,说:“我捧着这叠文稿犹如捧着一盆火……我来帮你出版,但太长了,必须修改,你来,不要超过十万字。”

我就开始捧起“火”,强迫自己一页页走进去。走进去以后我发现,我根本不认识父亲。

父亲向来乐观。我总想,或许就是山里人天性中的善良、宽厚,让他活得磊落光明、坦荡率真;或许就是后天日积月累的修养,让他从不做苟且之事,所以他乐观。
错!
父亲向来冷峻。我家兄妹四个,敬父如师,是父亲几乎从不直接表达对我们的爱——我们能感受到他的睿智、持稳、勤奋、儒雅、博学,就是没有温情。
错!
在密匝匝的文字中,我看到父亲的爱,山一般厚重,只是深埋;在一行行的笔道上,我看到父亲的情,水般温柔,只是潜汩。
我想了很久,真的想不出用什么文字,来表达父亲那种隐忍苦痛却让人觉得天成自然的原本的爱。

我真正认识父亲,就始于阅读他那叠十九万字的文稿。
那种阅读是需要毅力的,因为太过痛苦,就像在触摸通往记忆深处正在结冰的车辙,后悔和愧疚在一寸寸碾过去;那种阅读又是酣畅的,因为走心,笔到之处,都是定格的一扇扇岁月之窗,淡墨情盈之间,皆为日子里的苦乐。

父亲的笔,就是我回望的灯。
(待续)

2000年亚妮和父亲在宁波的家

《八仙过海闹新春》 2011-02-07,本期节目主要内容:
由柳岩、谢楠、徐洁儿、牟少帅、李广博、蒋一帆、包文婧、方龄、周帝、盛石头、范明辉、冷中易组成“万紫星辉”队,由赵会南、周彦宏、杨光、邹俊柏、高斯、任重、蔡飞雨、金亿、肖聪、李雨泽组成“海之骄子”队。经过两队队员的歌舞和才艺表演比拼之后,最终评委评出了他们心目中表现最好的队员--杨光、谢楠和周彦宏。
(CCTV-8特别节目 2011-02-07)。https://t.cn/EzQ5o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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