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神话中的那个吗。民间传说中术士们向往的东海众仙山。或者说,这是长江口那个崇明岛的郊区吗,但想必政府不会允许有云雾不散外加巨型榕树的郊区存在。我怔住了,从现实世界进入到神话故事只需要一幅画做为媒介。老爷子看着呆若木鸡的我,似笑非笑。
   “上回来的那位,他是怎么离开的。”我不敢肯定,但老爷子说他姓李,又拎着剑,这让我想到了那位诗仙。况且他写过这里,虽称做梦游。从古至今,一般遇到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情,这种讲出来不会有人相信的经历,为了表述出来基本都统称其为神游或者神话。那个曾经误入桃源的武陵人,又引得刻意去寻找却搭上命的刘子骥;受命去寻丹却一去无踪的徐福;汉武帝八次寻蓬莱徒劳无功,却于梦中遇仙同座品茶。相信科学的我曾以为这都是虚构和文人的寄托,直到我误打误撞进了这里。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古人的奇思妙想或许真的是切身经历。那个武陵人,也可能是意外进入了一幅画着村庄田埂的古画,只不过画碰巧挂在了山洞口。他出来后带走了它,其他人又如何寻得。
    现在的我就像那个武陵人,但我的生活没有当年沉重的苛捐杂税和连年的战火纷飞,况且我不属于这里。我需要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我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老爷子也看透了我的意愿。“此地此景,多少帝王将相都求之不得,当真要走?”他满眼将信将疑,又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是的,有劳您了。”
    他带我走出了屋子,屋外与我进屋前看到的景物已然完全不同。那棵通天般的榕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不见顶的石山,余脉绵延一望无际。
   “树呢?”我愕然。
   “卷轴里,收起来了。”
   “您的徒弟,那个瓷娃娃一样孩子呢?”他没有回答我,径直向山走去。
   “这座山,也是您画出来的吗。”
   “此山名为青玉膏,山连同这地。树画大了,挡住了它。”言罢,他回头看向我。“翻过去,树丛之后,便是此处的边界了。再向前走,外面就是你们的世界了。”
   “上次来的那位,他也是这条路翻山越岭出去的吗。”
   “是的。”
   “我进来时的那幅昙花呢,不能从那再翻回去了吗。”
   “所谓昙花一现,早已消失了。”老爷子摇了摇头,转过身走向屋子。“就送你到这吧,天光尚好,风月无边,有缘再见吧。”
    只听的一声胡哨,待我再转身去看他。人,已经融入逐渐腾起的雾气之中,慢慢迷糊消失不见。丝毫不给我提问的机会。腾起的云雾越来越浓,逐渐围住了这座草堂。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清楚,但如今只能咽回肚子里了。伫在原地,聂呆呆发愣,但现在我至少有了回去的方向。前行几步再去回望,草堂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沉落下去的雾气。仿佛它和那位神仙爷从未出现过一般。
    目光所及唯有这座高山和稀稀落落的树木。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可远比去爬野山深谷刺激的多。我想到了儿时总听的一个童话:神笔马良。或许给他笔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这位神仙老爷子罢。马良有为所欲为的笔,我现在只有两条攥筋的大腿举步维艰。他怎么不给我一根,是嫌我画的丑吗,我打趣的想着,渐近山脚。

抬头去看山顶,早已超出了视线范围。我在山脚下,相比连蝼蚁都算不上。老爷子既然让我翻过去,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有前人走过这条路,说明定是可以出去。我找到了一条较平缓的石坡,绕山而上。路与两旁的景物千篇一律,既然不能马上回家,不如权当旅游。种种情绪与经历已经让我近乎麻木,很难再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可以刺激到我。

大概走了一个钟头后,忽闻水声且越来越大,是拍在石头上的击打声混杂着湍急的水流。但我并未看见瀑布,只仿佛感觉到了水汽,这应该是望梅止渴般产生的错觉。

脚下是一条前人踩出的路,土壤更像是石渣,因为穿的拖鞋,十分硌脚。我手脚并用着前行,宛如一只猩猩。越向上爬,水声越大,却丝毫不见水的迹象,连一个水渍都没有。

我感受到了那些探险家们的乐趣和快意,是征服一处景色,登顶一座高山的满足感,而我的代价是指甲翻盖,头又撞到了石缝中探出的树干。这里的树认不出品种,仿佛是这处仙境中特有的植物,形似松树般扭曲,松针却是扁平的硬叶,带着锯齿,几次划疼肩头。

攀行在山石之上,路从谷地逐渐延伸到山脊,俩旁的山石矮了下去,视野豁然开朗。攀登的高度感觉不过几百米,但此时向两边望去却已是深不见底的云谷,就像是这条山路把我运送上来的一般。或许这山是活的,毕竟真的去爬万丈高山,老爷子也会料到,就算我累死也翻不过去它。

看向两旁,我已走在一条山脊之上,两边的山谷被云雾填满,隐约可见谷底的深邃尽头,像是模糊不清的水面。我尽量让自己站在路中间,生怕脚底一滑跌入万丈深渊。雾气从谷中腾起,挡住了前路,也藏匿了我后退的想法。从山底一路走来,光线越来越亮,却依然不见太阳。

水声就在我耳边,河道也应该就在附近,从卧室一路到这,外加高强度的登山早已让我口干舌燥。我摸索着继续前行,雾气让能见度不到五米。路越来越陡,也愈发的窄。终于,路尽了,终点是一处悬崖,但让我诧异的不是玩笑般的路途,而是我终于见到的这条河流。

河,是从悬崖下飞上来的我面前是一条水流很小的瀑布,但它没有飞流直下,而是逆流而上。我能清楚的看到水珠从谷底飞出,拍打在石头上。我跪在悬崖边上降低重心,探出头用嘴去接,千真万确,这就是水。 https://t.cn/A6yYeHK6

当红小鲜肉#朱正廷# 肤白貌美,原本就长得五官精致秀气。一直都是粉丝心中的“小王子”,穿上西装的确贵族气息扑面而来。

可是最近不知道被啥东西迷惑了心神,多次穿着女士低胸睡衣蓬头垢面就出门,如果款式好看也就算了,关键是材质像过时窗帘布废物利用重新做的一样

偏偏还有脸盲症网友把朱正廷认成孙俪、吴昕,以至于两位女艺人风评被害,好冤枉啊

西川:苏轼韩愈都爱的“石鼓”,藏着怎样的千古秘密?

走着走着,路过皇极殿后面的宁寿宫,忽见有石鼓展,便走进了展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石鼓原石。见得很突然,感觉那十座外形似鼓的花岗岩刻石就是沧桑本身。

文|西川

我工作室的墙上挂着一件清中期官僚、学者阮元据天一阁北宋石鼓文拓本翻刻的石鼓文旧拓。阮元所据拓本原为元代画家、书法家赵孟頫所藏,后归宁波天一阁,但终毁于太平天国兵燹。阮元曾两回摹刻石鼓,一次在嘉庆二年(1797),一次在嘉庆十二年(1807)。前者置杭州府学明伦堂壁间,后者置扬州府学明伦堂壁间。岐山石鼓天下摹刻颇多,以阮氏摹刻为佳;两回摹刻,以杭州府学本为精。书法家尹秉绶尝赞阮元翻刻石鼓文曰:“大儒好古,嘉惠艺林,洵盛事也。”

应该是五六年前,我在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偶见此拓本。所拓古字,我多不识,但直觉以为其字高古,猜想是某青铜器铭文的清代翻刻拓本(因为其上有“北平翁方纲观;男 树培、树崑 侍”字样)。而售卖者亦不识此为何物,遂低价卖我。回家一查,竟是石鼓文的阮元翻刻拓本,而且是杭州府学本。拓片上的文字属大篆类,介乎西周金文与秦小篆之间,又称“籀书”,相传为周宣王太史籀所创。据说在唐代,石鼓原存465字,到北宋大观年间剩余432字,到元代大德年间剩余386字,就是今天石鼓原石上文字呈现的样貌。15、16世纪之交的明代收藏家安国曾藏有十种石鼓文拓本,因自号家门“十鼓斋”。其中最佳者为北宋三拓,他仿照军兵三阵名之为《先锋》《中权》《后劲》。这些拓本,世上保存石鼓文字数最多,后流传到日本,藏东京三井纪念美术馆。我这件翻刻拓片或许意义不大,但依然让我领略到石鼓文字浑劲的笔画、规矩的结体,感受到其庄重圆融、古茂丰雄的神秘乃至神圣。正是这件翻刻拓片将我带向了石鼓、石鼓文、石鼓诗。

石鼓又称“猎碣”,我这件拓片为第二碣。其诗曰:(见图一)

这段诗被研究者命名为《汧殹篇》,记述的是秦国君臣兵士的一次捕鱼活动;诗后段也记述了做饭加工的场景。郭沫若对本诗有清楚的解读,网上可以查到。当我能够试着读下它来,而且感受到它的韵脚,我心生莫大欢愉,不免好奇若此诗当初被孔夫子收入《诗经》,该入《风》还是《雅》还是《颂》?——当然孔夫子也许不收,那是他老人家的事。韩愈说:“周诗三百篇,雅丽理训诰。曾经圣人手,议论安敢到。”(《荐士》)《汧殹篇》所叙与秦国君臣有关,它被费劲地、正式地,甚至庄严地凿刻于石鼓,在当时肯定不是小事。那么一般说来,它应该有一种场面化的庄重腔调,然此诗却传达出日常、温暖、活泼、乐观的感觉。当作者说到“濿(漫)有小魚,其游散散”的时候,他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而他这种兴致似乎在示范后人:古今同心。对上古生活、上古政治、上古经济,《汧殹篇》开我眼界。

猎碣石鼓一共十面(今存九碣半)。每鼓一诗,诗皆四言。因为这些诗作的启首用语,学者们将石鼓分别命名为:乍原、而师、马荐、吾水、吴人、吾车、汧沔(汧殹)、田车、銮车、霝雨。这些诗作所叙所咏涉及征旅、修路、渔猎、收获、操练,以及发生在出征或狩猎归途中的遇雨、涉水、行舟之事。被称作《吾车篇》的这一首石鼓诗也很完整:
吾车既工,吾马既同。

吾车既好,吾马既阜。

君子员猎,员猎员游。

麀鹿速速,君子之求。

……

此诗有类《诗经·小雅·车攻》:“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渊博的孔夫子“西行不到秦”,没能对秦地诗做现场调查,他肯定是没见过、没听到过《吾车篇》。

上古华夏究竟有多少诗篇泯然无迹?《墨子·公孟》谓“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合当古诗一千二百首。章太炎《国学讲演录·经学略说》:“太史公谓古诗三千余篇,孔子删为三百篇。或谓孔子前本仅三百篇,孔子自言‘诗三百’是也。然《周礼》言九德、六诗之歌。九德者,《左传》所谓水、火、金、木、土、谷、正德、利用、厚生。九功之德皆可歌者谓之‘九歌’。六诗者,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今《诗》但存风、雅、颂,而无赋、比、兴。……九德、六诗合十五种,今《诗》仅存三种,已有三百篇之多,则十五种当有一千五百篇。”对虽事先锋又自诩好古的我来说,识得《诗经》之外的上古诗篇,感觉更多拥有了一个文化秘密,好像贸然得福,独占了什么,私心以为在知识和精神的台阶上又登高了一级。

土于凤翔府天兴县(今陕西宝鸡)三畤原,唐人称之为“陈仓石碣”或“岐阳石鼓”。韦应物、韩愈皆以之为周宣王时代的故物。宋人郑樵《通志略》以为石鼓作于秦惠文王之后、始皇帝之前,近现代罗振玉、马叙伦均认其出自秦文公时代。据郭沫若《石鼓文研究》考证,石鼓作于秦襄公八年(前770)。金石学家唐兰考证以为,石鼓刻凿时代当在秦献公十一年(前374)。今人刘星、刘牧则确认石鼓文当产生于始皇二十八年到三十四年(前219~前213)之间。若此,则与李斯小篆勒石几乎同时。但石鼓文与李斯小篆何其异类!——学者们的莫衷一是,更增添了石鼓的神秘。

出土以后,石鼓最早被存放在凤翔孔庙。做《石鼓歌》的韩愈见到的是好友张藉持来的拓本。遇五代战乱,石鼓散于民间,至宋代几经周折,终又收齐,置放于凤翔学府。参与寻找石鼓的人中包括了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宋徽宗于大观二年(1108)将其迁至汴京(今河南开封)国学。逢“靖康之难”,石鼓被金人北掠,因不知其价值,中途被弃置荒野。后石鼓又流落到北京。有文化的清康熙皇帝、乾隆皇帝都对石鼓呵护有加。抗战时期,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主持将石鼓南迁,兜兜转转,险象迭出,但最终完好无损返回北京。解放战争后期,石鼓本在运送台湾之列,但因其太沉,上不了飞机,没能被运走。1956年石鼓在北京故宫展出。展馆原在皇极殿东庑房。2004年重新开展,展馆移至宁寿宫。

2019年秋,我因参与拍摄纪录片《与古为友》,与摄制组一起进入故宫。走着走着,路过皇极殿后面的宁寿宫,忽见有石鼓展,便走进了展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石鼓原石。见得很突然,感觉那十座外形似鼓的花岗岩刻石就是沧桑本身。每石高约90厘米,直径约67厘米,重约1吨。那冰凉的石头,曾经颠沛流离的石头,被康有为称作“中华第一古物”的石头,作为古文明核心象征的石头,其暗沉的色泽、斑驳的石皮、号称“汉字之祖”的残存的古字、不见于《诗经》而又为我熟知的古诗歌,令我晕眩穿越。我胸中涌起日星出没的洪波,仿佛得见秦国的君臣、狩猎捕鱼的士兵、烟尘与猎猎旌旗,仿佛听见士兵们的呼喊与石匠们叮叮的凿刻声。我当时真有跪拜之心,但没好意思。按捺流连之后,我假装平静地走出宁寿宫,望着旧朝的黄瓦红墙、新时代的四海游人,投入纪录片拍摄,但内心里排列着如大星陨石的石鼓。

如果这些石鼓上仅镌刻着实用的纪实纪事文字,而不是《诗经》之外的诗篇,如果这些石鼓和石鼓文字不是被张九龄、杜甫、岑参、韦应物、韩愈、梅尧臣、欧阳修、苏轼、苏辙、张耒、张养浩、揭傒斯、李东阳、董其昌、朱彝尊、王士祯、康熙皇帝、乾隆皇帝、沈德潜、姚鼐、翁方纲、曾国藩等高人吟咏过或者写到过,我在亲眼见到它们时不会荡胸波涌。石鼓所系之诗文、之文化记忆,自唐世以来形成了一个宏硕的系列。这个诗文系列在中国文学、文化史中非比寻常。
韦应物《石鼓歌》曰:
周宣大猎兮岐之阳,刻石表功兮炜煌煌。
石如鼓形数止十,风雨缺讹苔藓涩。
今人濡纸脱其文,既击既扫白黑分。
忽开满卷不可识,惊潜动蛰走云云。
喘逶迤,相纠错,乃是宣王之臣史籀作。
一书遗此天地间,精意长存世冥寞。
秦家祖龙还刻石,碣石之罘李斯迹。
世人好古犹共传,持来比此殊悬隔。

如果没有略晚出的韩愈《石鼓歌》,韦应物的“周宣大猎兮岐之阳,刻石表功兮炜煌煌”也应算雄蒙大语,为人牢记。但是论影响,在石鼓歌书写系列,当然首推韩愈韩退之的不朽杰作《石鼓歌》。该诗创作于元和六年(811)。诗中韩愈建议将石鼓从荒野运回,免受风霜与人为破坏,应置放并保护于太学,供诸生讲解切磋。其诗如此开篇:
张生手持石鼓文,劝我试作石鼓歌。
少陵无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
周纲凌迟四海沸,宣王愤起挥天戈。
大开明堂受朝贺,诸侯剑佩鸣相磨。
蒐于岐阳骋雄俊,万里禽兽皆遮罗。
镌功勒成告万世,凿石作鼓隳嵯峨。
从臣才艺咸第一,拣选撰刻留山阿。
雨淋日灸野火燎,鬼物守护烦撝呵。
……
这里韩愈用七言,并未袭用石鼓诗四言作句的形式。其诗启句平实,然后荡荡铺开,高追远古,将石鼓置于万世之中。按照中国古诗的一般体量,韩愈《石鼓歌》就算长诗了。不避我出,不化物我,纵横叙事,以文为诗,营语排奡,行文厚密,有时佶屈聱牙,却回肠荡气,仿佛对应着石鼓的古、硬、重、奥,以及风霜,以及文武合体之质。不知道是否有人说过,韩愈《石鼓歌》其实开创了一种诗歌的风格传统,我们可以简单称之为“石鼓歌传统”。韩愈身后虽亦有诗家以飘逸之语、短小形式吟咏石鼓——如清代王士祯作五言律诗《石鼓山》“遥忆岐阳狩,来过石鼓山。韩苏今地下,星斗尚人间……”,但大多数后代诗人咏石鼓好像都是在续写韩愈的《石鼓歌》。约略说来,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写作风格,唐诗是唐诗,宋诗是宋诗,但要书写石鼓,宋、元、明、清的诗人们多取韩愈为模范。绝了!而且天下古物、古迹数不胜数,但为什么不同时代、朝代的诗人们并不使用统一风格书写例如杭州苏堤或者洞庭湖岳阳楼?石鼓歌书写系列堪称独有!我们由此看出韩愈的魔力,或者说是石鼓与韩愈共谋的魔力,将后代诗人中的不少人编入了同一个队列。

站在这个队列前头的除了梅尧臣,就是嬉笑怒骂又元气淋漓的苏轼苏东坡。但他“续写”《石鼓歌》时收起了自己常用的语调而改用韩愈的语调,仿佛韩公附体。北宋嘉祐六年(1061)十二月十四日,苏轼到凤翔签判任。十六日,谒当地孔庙,抚石鼓,作《石鼓》诗。该诗为组诗《凤翔八观》之一。苏轼《石鼓》诗如此开篇:
冬十二月岁辛丑,我初从政见鲁叟。
旧闻石鼓今见之,文字郁律蛟蛇走。
细观初以指画肚,欲读嗟如箝在口。
韩公好古生已迟,我今况又百年后。
强寻偏旁推点画,时得一二遗八九。
我车既攻马亦同,其鱼维鱮贯之柳。
古器纵横犹识鼎,众星错落仅名斗。
模糊半已似瘢胝,诘曲犹能辨跟肘。
娟娟缺月隐云雾,濯濯嘉禾秀稂莠。
漂流百战偶然存,独立千载谁与友。
……
与韩诗一样,苏诗也是启句平实,但随后进入大开大合的表述,且用仄韵,写得比韩愈更像韩愈,等于把韩愈又发明了一遍。他首先把他的弟弟苏辙带进了这个石鼓歌队列。苏辙写有《和子瞻凤翔八观八首其一石鼓》:“岐山之阳石为鼓,叩之不鸣悬无虞。以为无用百无直,以为有用万物祖。置身无用有用间,自托周宣谁敢侮。宣王没后坟垅平,秦野苍茫不知处……”再后来的诗人们好像不加入这个队列就难称“诗人”:元代王冕,明代王维桢、董其昌、吴宽、李东阳,清代沈德潜等人纷纷入场,搞得连乾隆皇帝都摩拳擦掌地入列〔乾隆五十五年(1790),曾特令仿刻石鼓,置之辟雍。仿鼓现存北京孔庙〕。乾隆《石鼓歌》可能是老皇帝比较上档次的诗作之一:不仅韩公附体,苏公也附体,或者说是韩、苏化作了石鼓幽灵,附在了乾隆皇帝的身上。他的《石鼓歌》虽用到成语、套话,但写得像模像样,也是以纪事开始:
石鼓之数符天干,千秋法物世已少。
况乎辟雍所罗列,多士藉以资探讨。
韩苏杰作遥唱和,近者德潜诗亦好。
濡笔将吟复屡停,蛇足今添笑绝倒。
昌黎建议虽不行,至竟如言见诚蚤。
东坡寓意良独深,新法当时实滋扰。
德潜力欲追二公,横盘硬语抒文藻。
……
韩苏石鼓幽灵飘荡到清晚,曾国藩下场作《太学石鼓歌》,在石鼓歌书写传统上认祖归宗,风格潇洒纵横,铺排八荒,与韩苏的石鼓歌样式不差毫厘:
韩公不鸣老坡谢,世间神物霾寒灰。
我来北雍抚石鼓,坐卧其下三徘徊。
周宣秉旄奠八柱,岐阳大狩鞭风雷。
四山罝罦币天布,群后冠带如云来。
东征北伐荡膻秽,方召Image何雄哉!
铭功镌石告无极,欲镇后土康八垓。
……
王羲之、谢安为中国斯文贡献了“兰亭修禊”;苏轼、黄庭坚、王诜、李公麟、米芾贡献了“西园雅集”。这都是具体特定空间、时间里的神话。而韩愈、苏轼、乾隆皇帝、曾国藩等在时间的维度上“雅集”于石鼓,堪称“千古雅集”。而这个雅集,千百年来不断赋予石鼓、石鼓文、石鼓诗以更多的文化含义。过而言之,嬉而言之,不入“石鼓歌队列”就是不入斯文队列;在古代,中唐以下,那些号称诗人但无能入此列者,庶几不足与论。

(本文选自《三联生活周刊》2021年1期,原标题为《石鼓,石鼓文,石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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