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

每次回去，总望见你椅在窗口，望呀望，总盼有人回来跟你唠唠嗑。把我招进房间，有聊无聊地谈很久，我想老人最怕的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话没人说。每次临走，总听你说有空回来看看，我说你别盼着，有空我就回来的，你说我知道的，你有空会回来看我的，我不盼你。

暑假前的某一天，我帮你洗了澡，陪你唠了唠，临走前照常的对话，第二天你就不认识我了，暑假就是不停的跑医院。当你要尿尿的时候你会抓紧尿不湿，换一片尿不湿需要九牛二虎之力，当我挠你脚心的时候你会挣脱开，当我捏你耳垂的时候你会叫哎哟喂，当我在你耳边唤你会不耐烦的转过去……但是你不记得我了。

暑假结束了，索性在我去江阴前，你渐渐好起来，出了医院去了小伯家修养，爸妈带着爷爷来看你，爷爷说你看看奶奶，后面回江阴看不到了。我记得你躺在床上，头发剃到短平，看着好笑。那会你居然可以不用打针用嘴巴吃饭了，喂多少你都能吃下去，有时想到啥就在那里咧嘴笑……只是不再记得我了。

十月，奶奶到我家修养一月，我爸背着奶奶喘着粗气爬到三楼。我妈开启带“娃”之旅。吃饭不乖变成了大问题。想想不吃了，哄来哄去。想想吃了又吐出来，凶凶你又咧嘴笑，吃饭的时候需要全副武装。大便不畅令人着急，吃完饭你就会乖乖坐马桶，一声不吭坐很久，开塞露也派到用场。睡觉反而最令人放心，不喊你就不起来。学校发了柚子，我兴冲冲拨出完整的柚子帽，扣在你头上拍了又拍。回学校前，跟我唠嗑了很久，无法交流却有说有笑，你笑我也笑……依旧不认识我了。

11月27号，我真的要回去看看你了，上周接到了你情况不好的电话，慢慢情况稳定我也就定了点心，周六晚上我到了医院看到你缩在床上，衣服盖着身子，由于上午吸痰肺部受伤喘着粗气，呼吸声那么大，手脚肿得厉害，医生说熬过七天就会好，我想一定还会好起来，谁知第二天四点你就走了，那么突然。吓醒过来，奔到医院，奔到乡下，早已阴阳相隔。

奶奶把我带大，小时候调皮得厉害，奶奶……奶奶……啰哩啰嗦地叫着，长大后回去的越来越少，想起去扒在窗口望，心里着实疼，愿你一路走好，无牵无挂。 https://t.cn/RxuHQx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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