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无症状感染比例高的真相:难道也要@张文宏医生 背锅?

开门见山:上海没错,兄弟省市更对,关键在于诊断标准有个巨大的bug——没有疑似,焉来确诊?

上海这波疫情,有一个数据让很多人不解:无症状感染者比例极高。

3月28日,上海报告新增本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96例,无症状感染者4381例,后者占总数的98%。吉林省当天报告新增本地确诊病例1055例,无症状感染者812例,前者占总数的43%。

同样是奥密克戎变异株疫情,为什么上海无症状感染者如此之高,而且从这波疫情以来一直如此呢?很多人怀疑上海数据有猫腻。

真相是:上海的数据没问题,符合诊疗方案,但后者不合常理,不合常理,不合常理。

那常理是什么?

常理:既然核酸检测是金标准,那么核酸阳性当然就应该是确诊病例,确诊病例里没有症状的才叫无症状感染者,有症状的可以分为轻症或重症等。没错,陶医生也支持这个常理。

但是,不合常理的事,2年前就已经露出了端倪,几乎无人意识到,陶医生意识到了,那就是法定传染病的疾病命名。当时,我国火线将COVID-19纳入乙类法定传染病,但暂时按甲类管理。

当时还没有COVID-19这个正式名称,所以用的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

陶医生做过传染病报告管理,对报告环节的各种细节非常敏感。我当时就认为,【新冠肺炎】以肺炎为结尾,如果没有达到肺炎的程度,报成【新冠肺炎】不合理,但不报告肯定也不对,这种命名不对。

所以,我在2020年3月11日发微博吐槽说(图1):正确的传染病报告名称应该是【新冠感染】而不是【新冠肺炎】。

我国从2020年1月开始正式在传染病月报中报告【新冠肺炎】,当月报告的统计周期为1月20日~1月31日,一共报告11791例,其中259例死亡(图2)。

但是,当时没人关心疾病命名这种小问题。

很多人觉得,不就是一个名称么?何必那么计较呢。

名不正则言不顺。一个不准确的术语会影响到人的思维方式,导致一系列误判。很不幸,《新冠肺炎诊疗方案》就被这种思维方式深深地影响到了。

诊疗方案到目前为止出了九版,疫情最严重的2022年3月15日开始执行第九版,之前执行的是2021年4月14日发布的第八版修订版。目前,网上可以查到原文者,从第三版开始(https://t.cn/A66p1jTI)。

诊疗方案从第三版开始到第九版,关于疾病诊断标准,有几个共性问题:

第一,没有无症状感染者的概念,无症状感染者只由《新冠肺炎防控方案》定义。

防控方案最新为第八版(https://t.cn/A66pdAt8),2021年5月11日发布,其中明示:无症状感染者,是指新冠病毒病原学检测呈阳性但无相关临床表现者。

第二,都是先有【疑似病例】,然后必须在前者基础上,结合病原学诊断,再有【确诊病例】。同时,还按临床病情的轻重缓急分为轻、中、重、危重等2~4个等级。

这里有两个大问题:

问题1:如果够不上【疑似病例】,就没资格成为【确诊病例】,即便病原学已经确定感染病毒。合理的理解应该是:感染病毒就是确诊病例,其他都不重要。

这是一个巨大bug。上海的无症状感染者比例高,就是出自这个bug与防控方案的定义。

问题2:病情轻重到底是只针对【确诊病例】,还是包括了【疑似病例】,没有一个方案讲清楚,这也是一个漏洞。如果说某人是一个重症病例,你大概率默认此人是个【确诊病例】,然而这样默认并不对。

第三,【疑似病例】诊断标准有“流行病学”和“临床表现”两个维度,缺一不可。其中“临床表现”中都有三项,分别是

①发热/呼吸道症状等表现;
②有特定的肺炎影像学表现;
③发病早期白细胞总数正常或降低,或淋巴细胞计数减少。

可以看到,“临床表现”里强调了肺炎影像学,这就是受到了【新冠肺炎】术语的误导。以中国目前对COVID-19的清零政策,有没有肺炎,只要感染病毒都是如临大敌,诊断标准中强调肺炎毫无必要。

要确定【疑似病例】,则必须在“临床表现”这个维度上满足两项。

要命的是,三个临床表现项目,后两项都是基于医院的专用设备检测结果,这是上海无症状感染者比例高的关键所在(图3)。

了解到诊疗方案的共性问题后,我们就可以举实例了:

如果上海在大规模核酸检测中发现5000名阳性者,有发热、咳嗽的症状,但没有来得及去医院拍胸片和验血,这个人就是【确诊病例】么?

No,距离确诊病例还很远。

因为这5000名阳性者的临床表现,只符合①,没有②或③,所以连【疑似病例】都够不上。

是的,你没看错,核酸阳性者竟然会连【疑似病例】都不是,这就是诊疗方案最大的bug!这就是诊疗方案最大的bug!这就是诊疗方案最大的bug!

只有在这5000名阳性者阳性者去医院检测,获得胸片或血常规报告后,才有可能成为【疑似病例】,同时因为其核酸早就阳性了,就直接变成了【确诊病例】!

但是,要组织5000人在疫情流行、医疗机构大规模关闭的情况下去检测,并不容易,所以上海的【确诊病例】比例实在高不起来。

这5000名阳性者既然不算【疑似病例】,就能算【无症状感染者】么?严格来说,也不算。

是的,你又没看错。

防控方案里说得明明白白,无症状感染者必须没有相关临床表现。5000名阳性者即便个个有发热和咳嗽,其实也不符合【无症状感染者】的定义。

这5000名阳性者在去医院检测前,即不是【疑似病例】,又不算【无症状感染者】,你说漏洞大不大?上海勉强将其归入【无症状感染者】,才是违反防控方案的。

现在你明白了么?上海无症状感染者比例高是正常的,不存在任何猫腻。

如果要追究上海违反防控方案将这些阳性者判定为【无症状感染者】,那他们就会面临无“类”可归的尴尬,你还不得不接受上海这样做。

兄弟省市的确诊病例比例高:

一种可能性是他们已经突破诊疗方案,直接用核酸阳性定义确诊病例,跳过了疑似病例这个台阶;

另一种可能性是他们的核酸阳性者比较少,所以来得及去医院做检测,能够符合两项临床表现标准,就可以判断为疑似进而定为确诊病例了。

陶医生可以理解之前版本诊疗方案的bug,因为这些诊疗方案默认是诊疗顺序是:先有症状,再有胸片/血常规检测,最后是病原学检测。

然而,现在的大规模核酸检测,已经颠覆了默认诊疗顺序,直接把病原学检测放在最前面,但诊疗方案居然还没有对此做出更新。

第九版诊疗方案,在这波疫情里新鲜出炉,居然还是没有纠正这个大bug。

陶医生认为,这正是【新冠肺炎】这个错误的疾病名称把绝大多数专业人员往【肺炎】上误导的恶果,是时候将其更正为【COVID-19感染】了,如果中国继续执行清零政策的话。

另外,【新冠】这个说法也应该弃用,因为“新”是不精确的,3年过去了,这种冠状病毒早就不新了,奥密克戎变异株要算【新新冠病毒】么?

最后,谁应该对诊疗方案的大bug负责?难道又是张文宏医生么?张医生总是背黑锅也太惨了吧。

(完)

最后提一下陶医生的专业背景:

陶医生2000年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学预防医学本科,在上海市疾控中心工作了18年。

2003年深度参与非典防控(图4),世卫组织来上海调研,所有病例档案是我组准备的。

后来的我又深度参与甲流和禽流感,甲流疫苗的调拨和接种统计都是我做的,禽流感的人/禽疫情统计也是我做的。

应该说,在这些传染病的防控过程中,诊断标准一直存在逻辑不够严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摊手]

苯丙酮酸尿症(俗称苯丙酮尿症)是英文疾病名称Phenylketonuria的中文翻译,又叫苯丙氨酸羟化酶缺乏症,福林病,简称PKU。是一种遗传性疾病,血液中苯丙氨酸的含量增加。苯丙氨酸是通过饮食获得的一种蛋白质组成成份,是氨基酸的一种。它存在于所有的蛋白质和一些人工甜味剂中。如果苯丙酮酸尿症患者没有得及时治疗,苯丙氨酸会在身体积累,导致智力残疾和其他严重的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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