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雪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曰：“小雪，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昨夜一场大雨气温一下子骤降了很多，只是小雪未能如约而至，熟悉的道路寂静了起来，人少了许多，路边的树越发稀疏，在这寒意中傲气的挂着孤独，没有了茂密树叶的遮挡，光秃中枝桠却更显挺拔，风中摇摆着似乎要划破这天空的云层，又俯视脚下这片被低温冻的略有僵硬的泥土，怜惜着这一地早已失去生机的枯叶。一小枝的嫩绿从树干皱巴的树皮中窜出，寒意中这一抹嫩绿显得尤为显眼，枝端的数片嫩绿之间还有这几颗红红的颗粒，每个颗粒数日后又会是一根新的嫩枝，或许这就是生命逆境中的顽强。路边的枯叶未腐，深吸一口气，一种清新凉凉的入人心肺。今天是多云的天，阳光似乎不愿意露头，偶尔的穿过云层，苍白而温煦的照在身上就像是一种恩赐，像一个老朋友拍了拍你的肩，拥抱一下后又躲了起来。好在第二天之后会有好些个晴天，只是这小雪无雪，白白辜负了节气的美意。

对雪我是喜爱的，毕竟雪后才有晴天，所以在这无雪的小雪节气，让我略有惆怅。雪是婉约的：“万枝香雪开已遍，细雨双燕。钿蝉筝，金雀扇，画梁相见”；雪也是豪放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雪的意境之美往往让我随着雪水浸润其中。只是在这江南，小雪节气之时是有好些年没有见到过雪了，就算气温到了零下，阴云遮天，往往盼到的也是零星的雪片，湿浅在泥地、枯草、残枝与屋檐上融化，伴之的却是湿寒入骨的小雨，加之嗖嗖的北风，把这城市弄的湿漉漉、泥哒哒，毫无美感。所以对雪我又有些厌恶，细想我应是喜那漫天飞舞、积雪至膝的大雪吧，喜的是雪的新生无瑕、厌的是雪的老去残污。所以人总是两面性的，谁也不能免俗。

曾经读过仓央嘉措的《问佛》——我问佛：为什么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我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佛说: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如果每次下雪都是悲伤的记忆、错过的美丽，这雪不下也罢。我站在寒冷之中，忽然不知何去何从，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干脆来一阵大风吧，把枯叶卷起成涟漪，把寒气荡漾开来，让我可以随着寒风狠狠的感受下冬天的冷意与料峭。风在刻画我的肌肤，吹霜了我的鬓发，将我推到岁月边缘，或许现在的我就是自己都厌恶的融化的残雪吧。冬是沉稳的，冬又是朴实简练、毫无雕饰的，不知这冬日的寂静，能否在我心灵的角落荡起一丝久别于心的纯净。

园丁的收获

Kompost（堆肥）是在德国学到的花园用语。在那里看到每个花园都有堆肥装置，各种各样，实用又好看。
随着年龄的增长，花园的成熟，力气越来越小，花园寸土寸金，堆肥箱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花园里那些大器皿。
入冬，一边是为明年春天准备的种植，需要大量新土。另一边，花园每天产生大量枯枝落叶。
天好，该干活了。
取出大陶缸里堆沤了一年的宝贝。（纯腐叶，没加土）
腾出空间，
让今年的枯叶明年变成肥料再归根。
园丁的辛苦换来无价的收获⋯

在阔叶林下的枯叶堆中，两株形似豆芽的花朵从土里拱出来，露出剔透娇柔的“身躯”。这是球果假沙晶兰，由于生活在幽暗潮湿的枯枝落叶中，人们以为它是一种腐生植物。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原来它是一种依赖真菌为生的植物，被称作菌根异养植物或菌生植物。这张图片是摄影师王辰在台湾省宜兰县福山拍摄的，出自20年05期的文章，文章作者是王辰和吴昌宇，编辑是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