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来做客(随笔)
昨日15:10,躺在床上的我看到窗外刺眼的太阳,验证了天气预报的39度,不能懒了,15:30接孙任务在等待。
去阳台洗脸时,突然看到阳台的护栏上有一只来做客的小鸟,小鸟不偏不倚站在我挂在阳台栏杆的礼服上,它还不停地“叽叽”“喳喳”叫,是说:“刘老汉,下午好!”还是说:“懒鬼,还不快点,马上三点半了!”还是“刘老汉,耽误接孙,要跪搓衣板!”……
不懂鸟语的我说:“小鸟,我珍贵的客人,你要做客那就到客厅,别站在我的礼服上啊?我马上要穿它出门!”话毕,顿觉理亏,不应该这样对待客人,于是转身到厨房,在米缸里抓了二三十粒米,因为家里只有这样的美食待客。
小心翼翼的把米放在阳台上,不敢再上阳台洗脸,更不敢换礼服,转身进厕所屙尿。正在屙尿的我没想到,它来到厕所门外,“叽叽”“喳喳”叫着,是指责我,还是催促我,不可而知?
出厕所的我自作多情的说:“别催我了,我马上走!”“你别跟着我,珍贵的客人!”怕它跟着我出门而迷路,于是我蹲下身子用双手摊开轻轻的把它移到阳台上,并说:“别叫,我知道你饿了,这里有美食!”“别吼,我知道你渴了,这里有纯净水!”
然后,急急忙忙到外孙女房间问:“红红,走,我们去接哥哥?”我的话音刚落,没想到鸟儿径直来到外孙女的房间,它还是“叽叽”“喳喳”,外孙女说:“姥爷,你不把鸟儿请走,我怎么出门啊?”我只好再次蹲下身子双手摊开,小心翼翼的把它请到阳台上,放下它后我说:“对不起,我要去陪外孙,不能陪你了,美食美水在这里,你自用!”……
转身走的我回头,看见它又一步一步跟着我,似乎跟我有很深的交情,黏着我,而我又怕它影响我完成接孙任务,于是迅速关上寝室门,让它独自在我的寝室和阳台上,我想客人如果怕热就呆在寝室里,如果想爸妈来接它,它就站在阳台上,不停地唱歌“妈妈,我爱你”或者是“找妈妈”之歌。
牵着外孙女的手我们一路逛奔,幸好外孙15:45下课,带着两个外孙的我挤上公交车,坐在车上的我把来我家做客小鸟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我家来了一只做客的小鸟,那位认识它,它叫什么名字?”不一会儿,有朋友说,你在百度上搜,它叫山麻雀。也有朋友说是画眉鸟,又说是青寡子雀儿,感谢朋友的回答。
外孙说:“姥爷,等会我们到鸟店给客人买点好吃的!”我说:“鸟店的美食是专供人工喂养的鸟儿,我家的客人生在野外,吃也吃也生的!”外孙女说:“姥爷,别舍不得钱,吃不吃,买回去给它,才能证明,你说了不算!”……
听到外孙的安排,坐在车上的我只有不停地祈福:但愿20:00回家,我们看到它不辞而别。或者是它的爸妈接它回家!并赞扬它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时代!如果是在六十年前,别说它来我家做客,就是居住在林里的家也要被捣毁,我们的“除四害”行动一定会把它作为腹中美食。时代不同,现在的我们清楚的认识到鸟儿是人类的朋友,与大自然和谐共生。

我小的时候,夏季水果远没有现在这样丰富,各种各样的水果应有尽有。拿西瓜来说,那时候,我们南京西瓜只有一种,叫陵园西瓜,我们一般称它陵园瓜;因为陵园瓜瓜皮上有一道道暗褐色的条纹,老人们也称它为条纹瓜。那时小,不太懂,我就望文生义,一直以为陵园瓜是生长在中山陵的陵园里的,长大了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它是生长在丘陵地区的旱地上的。
我们贡院街上有一家国营水果店,叫绿宝水果店,南京话把绿宝叫做“录宝”。一到夏天来临后,绿宝水果店就会有陵园瓜供应。有时陵园瓜来货太多,店堂里摆不下,店里干脆就把陵园瓜堆放到马路边上来卖。绿宝水果店每天都是顾客盈门,尤其是到了傍晚时分,下了班的人们全挤到店里来买陵园瓜;买上一个陵园瓜带回家,一家人都欢天喜地的,孩子们纷纷嚷着:“哦,有陵园瓜吃啰!有陵园瓜吃啰!”小小陵园瓜给家家户户带来的是大欢乐。
陵园瓜的口味确实独特,清甜可口,有一种清香味;破开一个陵园瓜,那清香味一下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别说吃了,就是闻上几口,就会觉得神清气爽,暑热全消。
在我家,每次吃陵园瓜通常是由我爸爸来操刀,他把洗干净的陵园瓜放在切菜的砧板上,然后用菜刀把陵园瓜破开来,先是一破为二,接着再切成大致相等的一片一片的,分给我们四个孩子吃;我们那时把一片西瓜说成一牙西瓜,一般每次我们每人都能吃上两牙西瓜,想再多吃往往就没有了。我妈妈不喜欢吃一牙一牙的陵园瓜,她喜欢吃半个陵园瓜,她用铝制的调羹(那时还没有不锈钢制品)在里面舀着瓜瓤吃;她那时是我家最辛苦的,每天我们一家人洗澡后换下来的衣裳都是由她用搓衣板来洗干净,所以我爸爸就特别照顾她,每次吃陵园瓜,总会给她留半个完整的,让她在做完全部家务后慢慢地享用。
陵园瓜确实有解暑的作用,尤其是在晚上乘凉的时候,吃上几片陵园瓜,身上的汗就收尽了,人从里到外就会觉得特别的凉爽,这也正是南京人喜欢吃陵园瓜的缘故。
陵园瓜浑身都是宝。吃了陵园瓜,吐出的瓜子是不能丢掉的,要积攒起来,洗干净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了,用家里的铁锅炒熟了,就成了香喷喷的炒瓜子,够我们一家人“磕”的了。还有,厚一点的陵园瓜皮也是不能丢掉的,把皮去掉,把厚一点的皮肉切成丝,用盐“码”一下,和红辣椒丝在一起清炒,一盘脆脆的西瓜皮炒红辣椒丝就成了一道好吃又下饭的美味菜肴。西瓜薄皮也不要丢掉,把西瓜薄皮放在太阳下面晒干了,拿到大街上的中药房里是可以称重卖钱的。
挑拣陵园瓜也是有学问的,我家都是由我爸爸到绿宝水果店里去挑拣,他自小生活在江苏泰县农村,有这方面的生活经验。他一般挑拣回来的陵园瓜大多是熟的,黑籽大红瓤,半生不熟的很少,生的“葫芦瓜”极少,娄的基本没有。即使是生瓜他也不舍得扔掉,而是把生瓜切成一片一片的,让我们吃下;我们也无可奈何,只好把“葫芦瓜”当成菜瓜一口口勉强吃下,其实心里是有怨言的,但一个个又不敢说出来。
饱饱地吃了一个夏季的陵园瓜,随着即将到来的秋季,陵园瓜就要下市了。那几天,绿宝水果店里会有最后一批采摘的陵园瓜,也叫“拉藤瓜”供应,无数的人们竞相购买,以此送别夏季,迎接秋天的到来。
“拉藤瓜”卖完了,吃完了,绿宝水果店里就再也见不到陵园瓜了,要想再见到、再吃到,就要等着来年夏天的到来了。
我高中毕业后到林场去插场劳动,在那里,夏天吃到了农业队种植的陵园瓜,口味和我过去吃到的陵园瓜是一样的,清甜可口,沁人心脾。在林场,我还吃到了我们队里试种的秋熟西瓜,我们也叫秋西瓜。秋风萧瑟,吃着秋西瓜,一点没有夏天吃西瓜的那种解热消暑的感觉,只会在心里叹一声:“天凉好个秋”。
写于2022年7月21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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