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蜡烛][蜡烛]
早晨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叠好被褥,然后抱着它们摞向另一个房间的床头。等到洗漱完毕,炕头前早已摆好张折叠大桌,桌上一大盆龙须面,水气热腾腾的上冒。盆边有几碟腌好的糖蒜,萝卜与蒜茄。
桌大人小,我和大哥坐在高些的炕沿上,饭毕。老姨看家,姥姥去东大集或串门,姥爷带着大哥和我,三人去一公里外的菜地。
我们从道口处进入,和进山的铁轨并行,那菜地就落在南岔区北靠的山上。人行路在铁道旁一丈来宽,左边是小滑坡,上面长着青草或是野菜,右边是铁轨的道砟。有时后面会传来吆喝声,回头看见一辆龙头挂着白色塑料桶的大人自行车向这边赶来,这时,前面的我们就会一只脚踩着滑坡上的青草,让了开来。车子叮叮当当从我们面前经过,伴有一阵轮子碾沙子的声音。
原来这山上还有一处活水,那车子上挂着的白色方形塑料桶就是准备去打水的。远去的车子逐渐变成一个点,谁也没注意他。等到和铁轨一起转过个弯,再向前几百米。会有个商店,商店后面的路上,石头开始代替沙子,虫鸣开始代替微风。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虫鸣算不上什么浪漫,那种类似于声波一样执着的叫声总会给人一种被盯上了的暗示,根本和电视里不一样。
再过一个弯,行路便和铁轨分开,铁轨要延伸到另一座山了。我们折而向西,要走过一个粗糙原始的木桥,再穿过一片枝叶繁茂点缀着牛羊马粪的小径。夏天,可爱的小洋辣子们正有组织,有计划地埋伏在上面。也许是我那时又瘦又小,引不起它们征服的成就感。它们更愿意把生命奉献给我大哥那双充满无产阶级力量的铁拳。
过了这条小径,菜园的大门正峭立在前,那门约有两米半,旁边的篱笆却是将巴一米,里倒外斜,实不相称。院子里没有什么水果,只有棵李子树和草莓秧。更多的是黄瓜,豆角,香菜,大葱,茄子,生菜,大蒜。
大哥一把拍住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看上去破烂就丢,即将散架的木屋:
“看到那个厕所了吗?有次黑瞎子下山,有个人躲在里面。黑瞎子一爪子就把那门和顶拍坏了。”
“那么厉害,是不是就像电视里奥特曼的怪兽?”
“差不多吧。”

姥爷并不允许我们帮忙,我和大哥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姥爷压井打水。小孩儿眼中,没有什么比帮大人的忙,从而得到大人的认可更重要的事。我拿着杯子,将大缸的水舀到打井的井管中,同时大哥使着混劲儿以最快的频率握着把手不停下压复位。差不多四杯到五杯时,井里从不时传来就像喉咙不舒服的咳咳声变成了喷涌出一股又一股冰凉的清水,它们顺着管嘴流到准备好的铁桶里,铁桶再灌进另一口空缸里。

打水的快感,并不会持续太久,它逐渐在远处的火车轰鸣中,山风吹打树叶的阵阵声响中消散开去,那时,我也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宁静。

在打水失去乐趣以后,我们把注意力转到挖土坑和抓耗子的研究方向上,但由于在土坑项目不可避免的烂尾和与老鼠之间的纠葛中都少了一份少年人的洒脱和后现代主义的浪漫,画面暴力故事残忍,因此暂且不表。

湛蓝的天壁让太阳的轨迹仿佛可见,到了下午,姥爷让我们提着装好的蔬菜在门口等着,他正绑着今晚要用的柴禾。我捶了捶那两米半的大门,向比我高一头的大哥问去:
“这门真高,大哥,你以后会不会长得和这门一样高?”

“差不多,到时候我跟姚明一起,在NBA打球。”

说完他也捶了捶门,又道:“这门挺结实。”

“大哥,这门搞这么结实干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为了防坏人了。坏人打不开门,进不来,你在里面就不用怕了,这时候大人就都回来了。”

“那大哥,这门能防住你说的黑熊吗?”

“不能。”

“为啥?”

“因为黑瞎子不走门。”

等到姥爷拿了两捆柴禾过来,我们一人接上一份,锁好门,一同回去。再穿过洋辣子小径,木桥,和铁道相遇,在道口那里回家。

回到家姥爷要引灶坑,打开灶门,撕下一片报纸放在灶坑中,然后将一把细小的树杈搭在报纸上面,留出一些空隙,再拿出一个名字叫做明子的东西,用打火机点着,投进报纸中,报纸引燃小树枝,火苗渐渐从枝杈的底部钻了出来,吞着空隙中进来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大。
此时,姥爷扔了几个粗一些的枝干进去,压住刚刚起来的火势。关上灶门。
灶门上面的大马勺,炖过鸡鸭鹅,炒过蒜苔大葱土豆鸡蛋,还炒过瓜子。它和我分别在十五年前。
在姥爷引灶坑,姥姥烧饭时期,我和大哥,老姨三人正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村镇的电视机独有的点播台,总是能给人一种开盲盒的感觉。它里面藏了太多的动画片,电视台有的,没有的,它都有。DA02,龙珠Z,宇宙英雄,非洲拍的西游记,还有大人最讨厌的憨豆等。它的不确定播放,挑逗着小孩儿对未知的向往,巧延长并持续着他们的期待。谁都无法拒绝在没有任何好节目的情况下,它突如其来的孙悟空和神龙,数码世界和街机三国志。

晚饭时分,老姨照例给姥爷斟上一杯小烧,姥姥从柜子里给我和大哥拿出白天买的乐百氏。大哥给五只碗盛上米饭,我分筷子。
晚饭总会是有白色的灯光和耳畔的整点钟声。姥姥总爱说一些街坊邻里的琐事,姥爷不时评论几句。周围的一切不可思议更不知何时变得厚重而模糊,以至于我早已忘记我和大哥,还有老姨,当时在饭桌上说了些什么。
言有穷而情不可终。
我上次看到一个故事,故事说人的死亡并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我还未能够找到时间的灰暗,还无法感受到它的流动,我想这还需要一个过程。等我有了自己的见解,我再和你说。

下次和你说。

每天晚饭过后散步,成为我的必修课,顺着大街小巷走,往来车辆多,汽车尾气刺鼻难闻,在黄桷树公园转悠,空气相对较好,但广场舞的嘈杂让人够呛。越过冬季,天气转暖,我会选择到郊外散步,顺着通往城北土垭村的道路,爬上“祥园”背后的小山坡,沿着蜿蜒曲折的水泥公路,穿过三四个院落,直抵公路尽头再折返。晚饭过后,一般在六点四十出发,爬上小山坡七点刚过,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呼吸稍显急促,不由放慢脚步小歇片刻。转过身来,眺望远方,邻水县城尽收眼底,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大半个天空,连绵的华蓥山静谧沉稳,一向放荡不羁的城市也收敛不少,鳞次栉比的高楼变得宁静安祥,喧闹火热的场景隐蔽到了楼宇间,不时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也没平日那么讨人厌,反倒觉得有些清脆悦耳。清风迎面袭来,整个人顿感神清气爽。

    稍稍缓过气来,继续前行,飞鸟从头顶的天空掠过,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芳香四溢,引来一群蜜蜂王子和一些蝴蝶仙子,它们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几名顽皮的孩子在田边捉蝴蝶。路旁地里一对老年夫妇佝偻着身躯忙着为豆苗除草施肥。不远处传来“驾、驾、沟——驭——”的声响,应声寻去一位老大爷正驭牛耕田。沉睡的大地慢慢苏醒,万物充满生机与活力,眼前这一切撩动着我的内心,平寂的心境微微荡起涟漪。此情此景出现过无数次,但不同的阅历,不同心境,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在乡镇工作那段时间,有很多时候都穿梭在田间地头,丰禾的田园风光至少在邻水境内是无与伦比,但我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说得冠冕堂皇些,那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推进农业产业化进程上,说白了也就是挖空心思,劳民伤财,大搞政绩工程,博得领导的赏识,为自己的仕途投机钻营。

    美景无处不在,美情却不常有。任何人一旦身陷名利场,就注定被浮云遮眼,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荷花,它不是有灵魂的生命,没有谁身处宦海敢说他不渴求升迁提拔,没有谁下海经商不是为了逐利赚钱。心境淡然的则会遵循游戏规则,坦然面对得失,急功近利者往往不择手段,断送自己大好前程。回想当年偶有被“尊着”那飘飘然的状态,面对利益诱惑时的思想挣扎,庆幸自己尚能保持那份淡然,更重要的是能够拥有现在这份闲情逸致。

    不觉间信步迈进一个农家院落,错落的农舍把并不宽敞的公路逼得更窄,一棵弯曲的饱经沧桑的黄桷树也来凑热闹,从最拥挤的地方拔地而起,把几栋房屋和公路都遮挡住了,夕阳透过枝叶,投下点点斑勃。四五个孩童在树下嬉耍,我摸出手机,正准备拍下这一幕,他们见我要拍照,一哄散去,于是我使出小伎俩,戏称拍下今晚会在电视里播出,三个男孩半信半疑摆好姿势配合拍摄,另外两个女孩怎么也不肯相信,含笑远远躲开。人自呱呱坠地那天,不仅身体一天一天在长大,知识一天一天在增长,思想一天一天也在变得成熟,说透了其实是迈向虚荣、狡诈、矫饰的过程,甚至还有些会变得卑鄙无耻。近来不知有多少次梦回三十载前,其实是对天真无邪日子的追忆,对心如明镜状态的怀念,总希望眼里任何事物都那么纯洁无暇,哪样事情都那么简单纯粹,身边的人都那么淳朴善良。

    每次经过池塘边的农舍,总能遇见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屋檐下,叼着长长的烟斗,神情悠然自得,我仿佛能揣摩得到他恬静安然的内心,老人一生最看重的无非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最关心的无非是子女的谈婚论嫁,既便偶会与邻里发生磕磕碰碰,他们也会采取最直率的方式解决,绝不会有绞尽脑汁、虚伪圆滑、阴险狡诈,比起整天忙于出席各种社会活动那些所谓得道高僧,这才算得上真正意义的超凡脱俗。一路上发现有很多空置的农舍,一栋栋修得十分气派,据说房屋的主人们都受够了乡村生活的清贫寡淡,奔向城市的锦衣繁华,但我能料到,他们终有一天会厌烦城市生活的追名逐利和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

    抵达公路尽头的院落,夜幕悄然降临,村民们陆续收工回家,忙着张罗晚饭,而我也开始折返往回走。来到刚刚观赏日落的位置,放眼望去,夜幕中的邻水县城灯火通明,霓虹闪烁。随着离城市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的嫩绿草香逐渐变成汽车尾气味,寂然无声的状态逐渐变得喧闹嘈杂,心境油然而生几许焦躁。此刻不由想起杨绛先生那句非常经典的话:“人生最曼妙的风景,是内心的淡定和从容,我们曾经如此渴望世界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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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邂逅

夕阳渐渐褪去喧嚣,风在独自逍遥,而风是甜蜜的。此时,我来得正是时候。

红霞悄无声息,走在寂静的小道上,心绪渐趋淡定。黄昏释放宁静,悠远与安详。路旁的青藤在蔓延,藤上的花在眺望,把一缕缕馨香留给了我们。季节更替,风可以把记忆吹远,但无法抹去岁月深处的印痕。

近了,近了,一片片,一丛丛,一簇簇,密密匝匝,层层叠叠,浩大的视觉盛宴惊现眼前。娇艳晶莹的花蕾,凝露含珠的花朵,引来蝶影翩翩,蜂群嘤嘤。我邂逅了一个美丽的约会。我坚信,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使命,吐出自己的芳华。

一棵棵大树,如卧虎腾龙,千姿百态。它们含露吐蕊,缤纷烂漫,将一生纯净的沉淀,将一腔生生不息的情怀,缀上岁月的枝头。

不远处,我看见河里的一棵草在波浪里跌宕,起伏,倒下,爬起。此刻,我看见了一棵草的豪迈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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