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弄些诗,羞于公示,往往转成散乱文字发微。这一篇原诗如下:
●日神之歌
金纲

听着,我赞美一瞬的理性
此时间,微雨,孤寂,枯坐
念头如浮沤,旋生旋灭

心事浩渺而旖旎
世界悲怆而杳冥
意义悬置而惝恍

我知道,我已经
陷入无物之阵的持久战争
媾和无望

我不可能匍匐
簸扬阴阳精微的个人运动
同谋缺席

天国的纶音,耳畔常鸣
但拟向即乖,不求反在眼前
却又捕它不住⋯

西哲有言:凡不可说的,必须沉默
东哲曾曰:予欲无言
金纲想说:澉浦羊肉还没上市……
2014年8月 https://t.cn/R2WxOLS

《花芯》



路旁卖花的小姑娘已经站了许多天了,买花的人寥寥无几,但她总是一副盈盈欲笑的模样。她着一身素白且厚实的长裙,脚上的鞋子也是手工制的,不过看上去也是出自一双巧手,她手里的花一直都是新鲜的,花苞上沾着露水,估摸着也是每日早早起身摘好才带上街来卖的。

“你这花可是今早摘得?”

“是呀先生!”听见询问的声音,姑娘赶忙着转身招呼。

“怎么,为何如此看我?”

眼前人一身华装,相貌堂堂,年纪似乎与自己相仿,但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子,“公子生像英俊,不曾见过……”

这小公子是城里有名的大户乔氏钱庄的独子,城内称得上名号的商贾甲胄都需礼让其三分,与他家往来之人更是前仆后继。

见她一副看呆的模样,他嗤笑一声,“怎得如此呆笨,如何能卖得出花呢?”

一笑如山中泉水泠泠作响,自是沁人心脾。

“敢问公子名讳?”

“呦,你倒是直白。”

“啊,是小女冒犯了,小女绝无他意。只因公子相貌出众,非寻常男子能比。自然想知公子是何人。”

“无妨,可我的姓名可非一般人能知,若想叫我报上姓名,都需付出一点代价。”

小姑娘面露难色,她可是身无分文啊!

小公子轻笑,“一般财物我也是看不上的,不如这样吧,想来我的卧房似是缺了些生气,若你能送我十支花装点一下自是再好不过,你看可好?”

“当然好!”

未等姑娘选出花来,那年轻的公子便从她怀中抽出一支。“我可未曾说一次带走,你可愿每日为我挑选一支呢?”

那公子唇角的笑似是沾了街边糖人的甜一般,她竟不知还有如此贵气之人。

那日他用自己的怀表换了她的名字,宋十夏。自此过了五六日,每日那年轻的公子都来取花。

“想必公子是我的福星,自公子光顾之后,每日的花都卖的格外容易许多。”那日见到他,十夏眉开眼笑地言道。

“这是公子今日的花,是今日采的最美的一朵,一直为公子留着呢!”

“为何将花瓣提在裙摆中?”他眉毛微蹙。只见她满身污秽,裙角亦有破损,一堆沾了尘土的花瓣兜在裙摆中,唯有手上的那只花格外艳丽。

“小女无碍,不过是被打闹的孩子撞到,只是可惜了今日未卖出的花,散落一地实在可怜。”

小公子将十夏带到坊庄,亲自挑了几匹布为她做了新的衣裙,尽管十夏百般推辞,却还是拗不过公子的坚持。

布料材质很好,做出的衣衫样子也好看。

做好衣裳日暮渐晚,二人并肩走着,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十夏只觉得心口异样,连带呼吸也略有紊乱。莫不是生了病?

最后,那小公子将她送至家门,方才离去。

一连数日,每日十夏都站在原来的地方卖花,可却并不似从前无虑,心中却仿佛另有所盼。

第十日的花是雏菊,小小的白花点缀屋子正是应景。只是为何今日那公子还不来取花呢?若是他不来取,她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可若是他来取,即便知晓了他的名字,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今日的花,给,还是不给呢?

“公子,你来啦!”见他匆匆走来,十夏喜笑颜开。

“抱歉,今日家中有事脱不开身,来的晚了些。”

“不打紧的……”十夏笑着,心中却隐隐不安。今日终是来了,那,明日呢?

“今日暮色甚好,不妨一起走走?”

“好。”十夏跟了去。

无言。

“今日已是第十日了吧!”

“正是。按照约定,应是公子告知我姓名之时了。”十夏低眉轻言。

闻言,公子停下脚步,对十夏讲道,“家父姓乔,为我取名怀初。乔怀初。”

怀初。真是个温润的好名字。

“既我已知公子名字,请公子收好第十日的花。”十夏将花递出,却不敢看他一眼。

怀初看着十夏手中的花,迟疑片刻轻轻接过,“十夏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是山间的雏菊。”

“正是雏菊。早间我读过一本有关花草的书籍。书中所记,万花皆有花语,每一朵花的意义都各不相同。”

“…… ”

“你可知,这雏菊寓意为何?”

十夏仍不明所以,呆呆地立在原地。

“雏菊有一花语,即为:暗恋。”

怀初浅浅的笑着,将手中的雏菊再次缓缓递予她,“所以,若我将这隐藏之情堂堂正正的交付与你,你是否情愿接受呢……”

……

似是怀初眼中倒映的流光太过皎洁,此刻竟让十夏如此痴迷沉醉……


原来,世间有一疾,称之相思之疾……

孔子有一天突然很高兴地对他的学生说:“予欲无言。”子贡就接着问他:“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这段赞美无言的话,本来从教育方面着想。但是要明了无言的意蕴,宜从美术观点去研究。 言所以达意,然而意决不是完全可以言达的。因为言是固定的,有迹象的;意是瞬息万变,飘渺无踪的。言是散碎的,意是混整的。言是有限的,意是无限的。以言达意,好像用断续的虚线画实物,只能得其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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