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挨打的孩子
文／罗建云
我读书较迟，依据年龄推算，我到八岁才正式读一年级。其实，这么大年龄才读一年级，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智力有问题，要么不想读书。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特别胆小，生怕球元伯伯把我的耳朵刮了拿去炒菜，怕有人把我撸走掏空小心脏，怕深更半夜遇到鬼出来打人……总之，小时候大人吓唬小孩的话，我都信，且怕。
读小学一年级时，母亲还在人世。未读书之前，我特别怕母亲，她一不开心，就会打我，并且变着法子打。诸如用指甲捏，用竹板打，甚至用铁钳揪……那时，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强，如果遇到母亲打我，我就往山里跑，晚上饿了才回来。被母亲逮到，又是一顿揍，并骂我：“看你这个兔崽子还敢跑不？”
好在父亲不打骂小孩，只要父亲干农活回家，或是走亲戚回家，父亲就会拦着母亲，不让打骂小孩。不怕大家笑话，小时候，我喜欢父亲，反而不喜欢母亲，真怕她打，把我打怕了，我不知道哪一分哪一秒又会挨打挨揍挨骂。
或许很多人以为我母亲是暴力狂，其实不是。她很疼我大哥，总以为我大哥会有出息，能考上大学，吃国家粮，早日让她抱孙子。也很喜欢我妹妹，说妹妹是观音菩萨送来的，以后她老了，有喜酒喝。二哥老实，从不顶嘴，还经常抓些小鱼小虾改善家庭生活，母亲自然喜欢。而我，一直生病，要么感冒，要么贫血，要么蛔虫，要么腹泻……总之，特别爱生病。据大人讲，都以为我养不活，结果还活下来了。其实爱生病，是因为营养严重不良，导致发育迟缓，也是导致我读书迟的原因之一。家里穷，大人吃不饱，我这个小孩怎么可能吃好呢？也因为频繁生病，让本已身患重病的母亲倍感焦虑与不安，把我当作发泄的对象，也就再自然不过了。
在我小时候，就希望母亲别打我。也为了避免挨打，我一个人往山里跑，母亲找不着，挨打的概率就大幅降低。而我，因为喜欢往山里跑，自己学会了捡树枝搬石头砌房子。心想：“我有自己的房子，看妈妈还打不？”甚至想，母亲如果再打我，我就到大山里摘野果吃，我不跟他们过，同样能长大。我过我的，这样不用挨揍了吧？
到了八岁，父亲终于把我送去学校，让我去读书。此时，我可能真想读书了，自己去山上砍小木棍，带去学校数数。我也不再到老师办公室骂娘，不再大吼大叫凭什么让天王老子读书，还知道用报纸给书做封皮，老师上课也知道认真听讲了。
在我读小学时，没有期中考试一说，只有期末考试。小学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我获得班上前三名，得了奖状，还奖了笔记本和钢笔。母亲特别开心，在家里左看右看，发现三个土砖垛子的墙壁不好贴奖状，便把奖状贴到大门上。我家虽穷，可位于大路边，很多人看到奖状，就夸我母亲福气好，小儿子成绩这么优秀，以后肯定吃国家粮，老了有福享了。也是从这一次开始，发现母亲不再打我，甚至对我的关爱超过我大哥。或许母亲知道，这个小儿子给她多了一重长脸面、争志气的保障，万一我大哥考大学失败了，还有我呢。
到我读二年级，母亲与世长辞。而我，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捧回的一张又一张奖状，她再也看不到了。开始，父亲仍贴在大门口，后来确实贴不下了，才贴在大堂的土墙上。看着墙上一排排的奖状，我时常想，母亲还会回来看看吗？
到2007年我创业，此后，几乎每年清明我都回湖南给母亲扫墓，每次在母亲坟前，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流泪。我会轻轻地跟母亲说：“小时候，你打我打得最多。怕我变坏，怕我不成器。而今，我也算小有成就，也期望你再打我一回屁股，却是阴阳两隔……”
今天，阿牛哥带回一张奖状，是“乐学之星”。虽然称不上什么含金量，但表明阿牛哥依旧有我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冲劲。像我们这代人，大多读书长大，极少在教育小孩时又打又骂又吼，何况还享受了物质的高度繁荣。但看到阿牛哥这张奖状，做为父亲，真的很开心，至少说明阿牛哥这个跟我一样慢熟的孩子，终于开窍了。当我手捧奖状的那一刻，突然想到我的母亲、阿牛哥的奶奶，她在另一个世界会开心不？
文／罗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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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甘蔗的水牛 16盒 48.9‼️史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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