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
文/余秋雨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
因此,需要深入研究如何克服自己的浮躁。这是一个根本性的社会问题,也是人心治理的关键。
对于年轻人来说,心能静下来,才华和潜能才能发挥出来,不然,一切的才华反而将束缚人的发展。
心是一切经验的基础,它创造了快乐,也创造了痛苦;创造了生,也创造了死。心的第一个层面是“凡夫心”,这是会思考、谋划、欲求、操纵的心,会暴怒的心,忧郁不定、反复无常的心。
但此外,我们还有心的本性,这是永恒的,不被死亡以及任何外界事物触及。
说到底,心性就是万事万物的本质。
历史上的圣人先哲,用了不同的名词来修饰他们所悟到的真理,但他们都是在阐述基本的心性。
基督教徒称之为“罪”,印度教徒称之为“梵”,佛教教徒称之为“空”。所有的宗教,都肯定有一个基本的核心,并要求他的教徒用一生演化和体悟这个核心。这核心就是心性。
现代的文明给了我们无穷多的好处,让我们认识了无限复杂的世界,但是另一个方面远远不如我们的祖先,那就是对心灵的认识。
心理学家们把人的思想和情绪进行极其烦琐的分析,这样分析的结果,是将人描绘成了充满矛盾、无限复杂的黑洞。
并非说这种种理论不对,而是这些理论的出现,正标志着现代文明一种令人担忧的倾向:我们正越来越远离单纯的、清澈的心灵。
我们平时被种种情绪、思想和欲望所主宰,但是有些时候,我们依然能极其清晰地、极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灵:可能是在欣赏一支美好的曲子,可能是在宁静清澈的大自然流连,可能是品尝着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当我们看雪花翩然飘下,或看到太阳从山后缓缓升起,看到一束光线神秘缥缈地射进屋里,都可能让我们瞥见自己内心深处那无比宁静和美好的地方。
这些光明、安详、喜悦的时刻,都曾发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而且美妙得令人难以置信。
欲望使我们存在,而心灵决定我们存在的品质。
身居陋巷的颜回,只有粗粮清水但快乐无比;宗教的苦行者,可以在极其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感受到常人难以感受到的幸福。是的,幸福本身不由你获得多少决定,而是决定于你感受到了多少。
因为心不曾被正确理解,如同它不了解自己一样,所以产生了不可胜数的哲学观念和主张。更有甚者,因为一般人不了解、不认识他们的心性,所以就继续在三界六道中流浪,经历痛苦。
因此,不了解自己的心是严重的错失。如何改变自己的这种情况呢?
这就要静观自己的内心,这看似简单,其实却代表着一种生活态度的改变。
从向外看转为向内看,从关注向外的索取追求到凝神触抚自己的内心生命。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我们回避向内看的生活,因为一般人总有对自己内心的恐惧,更因为我们认为这不重要,留恋刺激热闹、嘈杂忙碌的生活。
在这个急功近利的世界,向内看被人认为是一种怯懦和消极的行为。是的,我们埋怨着过于繁忙的生活,却继续忙碌着为了能付得起钱去“休闲”,也就是跟随旅行团到某个同样人声鼎沸的地方走马观花。
我们没有真正理解的是,真正的财富、真正的悠闲、真正的风景,都只在人的内心。
任何这些景象都可以打开人的心灵,认识到世界上无边无际的苦难。让人从这里了解到这世界广大深远的痛苦,让人的爱在这一刻启动。
慢下来。其实很多人的生活都是慌乱、浮躁的,几乎没有时间来回味、感悟生命的美好。将节奏慢下来,与自己灵魂互赖的人一起精致地生活。
每日抽出一点时间,凝神静观,重新回到我们本初的生命:赤子之心。
在愤怒、贪婪、嫉妒、烦恼、怨恨、欲望、恐惧、焦虑和纷乱时,仔细想想这些是否值得。人有时候得到了某些可以计算得到的好处,却污染了生命源头的活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损失?
在记忆中回想那些给过我们挚爱、关切、帮助的人,重温每一个爱的细节。
感激地回想,唤醒我们的爱,想象我们的爱从心中流淌出来,首先从我们最亲近的人开始,然后是亲戚、朋友、熟人、同事、邻居,然后是陌生人,甚至是我们不喜欢或难以相处的人,甚至是我们视为“敌人”的人。
最后,让我们的胸怀在爱中变得越来越广阔。
文/余秋雨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
因此,需要深入研究如何克服自己的浮躁。这是一个根本性的社会问题,也是人心治理的关键。
对于年轻人来说,心能静下来,才华和潜能才能发挥出来,不然,一切的才华反而将束缚人的发展。
心是一切经验的基础,它创造了快乐,也创造了痛苦;创造了生,也创造了死。心的第一个层面是“凡夫心”,这是会思考、谋划、欲求、操纵的心,会暴怒的心,忧郁不定、反复无常的心。
但此外,我们还有心的本性,这是永恒的,不被死亡以及任何外界事物触及。
说到底,心性就是万事万物的本质。
历史上的圣人先哲,用了不同的名词来修饰他们所悟到的真理,但他们都是在阐述基本的心性。
基督教徒称之为“罪”,印度教徒称之为“梵”,佛教教徒称之为“空”。所有的宗教,都肯定有一个基本的核心,并要求他的教徒用一生演化和体悟这个核心。这核心就是心性。
现代的文明给了我们无穷多的好处,让我们认识了无限复杂的世界,但是另一个方面远远不如我们的祖先,那就是对心灵的认识。
心理学家们把人的思想和情绪进行极其烦琐的分析,这样分析的结果,是将人描绘成了充满矛盾、无限复杂的黑洞。
并非说这种种理论不对,而是这些理论的出现,正标志着现代文明一种令人担忧的倾向:我们正越来越远离单纯的、清澈的心灵。
我们平时被种种情绪、思想和欲望所主宰,但是有些时候,我们依然能极其清晰地、极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灵:可能是在欣赏一支美好的曲子,可能是在宁静清澈的大自然流连,可能是品尝着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当我们看雪花翩然飘下,或看到太阳从山后缓缓升起,看到一束光线神秘缥缈地射进屋里,都可能让我们瞥见自己内心深处那无比宁静和美好的地方。
这些光明、安详、喜悦的时刻,都曾发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而且美妙得令人难以置信。
欲望使我们存在,而心灵决定我们存在的品质。
身居陋巷的颜回,只有粗粮清水但快乐无比;宗教的苦行者,可以在极其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感受到常人难以感受到的幸福。是的,幸福本身不由你获得多少决定,而是决定于你感受到了多少。
因为心不曾被正确理解,如同它不了解自己一样,所以产生了不可胜数的哲学观念和主张。更有甚者,因为一般人不了解、不认识他们的心性,所以就继续在三界六道中流浪,经历痛苦。
因此,不了解自己的心是严重的错失。如何改变自己的这种情况呢?
这就要静观自己的内心,这看似简单,其实却代表着一种生活态度的改变。
从向外看转为向内看,从关注向外的索取追求到凝神触抚自己的内心生命。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我们回避向内看的生活,因为一般人总有对自己内心的恐惧,更因为我们认为这不重要,留恋刺激热闹、嘈杂忙碌的生活。
在这个急功近利的世界,向内看被人认为是一种怯懦和消极的行为。是的,我们埋怨着过于繁忙的生活,却继续忙碌着为了能付得起钱去“休闲”,也就是跟随旅行团到某个同样人声鼎沸的地方走马观花。
我们没有真正理解的是,真正的财富、真正的悠闲、真正的风景,都只在人的内心。
任何这些景象都可以打开人的心灵,认识到世界上无边无际的苦难。让人从这里了解到这世界广大深远的痛苦,让人的爱在这一刻启动。
慢下来。其实很多人的生活都是慌乱、浮躁的,几乎没有时间来回味、感悟生命的美好。将节奏慢下来,与自己灵魂互赖的人一起精致地生活。
每日抽出一点时间,凝神静观,重新回到我们本初的生命:赤子之心。
在愤怒、贪婪、嫉妒、烦恼、怨恨、欲望、恐惧、焦虑和纷乱时,仔细想想这些是否值得。人有时候得到了某些可以计算得到的好处,却污染了生命源头的活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损失?
在记忆中回想那些给过我们挚爱、关切、帮助的人,重温每一个爱的细节。
感激地回想,唤醒我们的爱,想象我们的爱从心中流淌出来,首先从我们最亲近的人开始,然后是亲戚、朋友、熟人、同事、邻居,然后是陌生人,甚至是我们不喜欢或难以相处的人,甚至是我们视为“敌人”的人。
最后,让我们的胸怀在爱中变得越来越广阔。
小儿子回来一个周,只要和我单独在一起就要找奶奶,爸爸和哥哥在家就没事,才三周岁的孩子,我总觉得他在看我的脸色,很生疏但是偶尔也会想和我亲近,说不上什么感觉。其实真的无所谓什么偏心不偏心,我对文仔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愧疚感,所以对小儿子就显得不那么在乎,都是经历过十月怀胎,死一样痛过的开骨分娩,怎么会不爱,只是心里的天秤还是会倾向于文仔多一点。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不可置否。 https://t.cn/R2WxTVU
曾经的时代
文/管朝涛
“我不爱干地里的活。割麦子时候会被搞的浑身刺痒,掰玉米的时候感觉要窒息……但这些都不妨碍我热爱田野。
……
这一二十年来,我生存在城市,城市是有规则的,他不允许你有野性……我总想着在少年时候,再在田野奔跑一回,寻找一回。”
韩浩月 —《世间的陀螺》
我是一个纯正山野出身的人,所有的一切关于乡土中的生活、劳作、收获、苦楚、欢愉……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因为人生的前二十年,我的足迹没有离开过那片土地。
二十年后,我在各座城市里辗转生活。服过役、当过处警员、做过企业高管……这两道截然不同的时光,将我劈成两半,一半是真实,一半如同幻影。我在拼命工作养家糊口。在林立的钢筋水泥城里,我无法回望家乡。于是开始阅读许许多多的乡土作品,用来填补那种不能意会的空虚,在文字里,去体会狂风过林,潮水漫堤的粗犷。
买了小车后,我每个月定期驾车回三百公里以外的家乡看望父母,在那里,我觉得呼吸才是顺畅的。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家乡。
许许多多的前辈,在八十年代到本世纪初,书写了无数伟大的作品,莫言的东北乡,贾平凹的商洛,陈忠实的关中……这些源自于土地的作家,用他们的文字,为我们留下了无数的瑰宝。
也曾经有一位作家,把乡间的每一样物件、动物都赋予了生命,作品也非常地雄厚,并广泛传播。可是在我眼里,把过于朴素甚至是艰苦卓绝的生活描写的如此的神乎其技,看起来会有一种尴尬,所以,我并没有继续深入阅读。移动互联网开始流行后,我们有许许多多的人,把乡野生活制作短视频,搬上直播平台,上各种媒体,于是名声大作。我不禁感叹于,我们曾经的艰苦点滴,竟然美化成了矫揉造作,奇幻乡野的素材?
十年之前,我一度停止阅读书籍,我觉得,我该看的乡土都已经看完了。剩下的只有玄幻、猎奇、无数探究几百年前床上榻下的臆想文,还有那汹涌的自媒体无病呻吟。
2019年11月16日,有一群著名作家在温州苍南聚会,我本不在意,因为一座城市需要他们带来一阵风和文字。这与轰鸣机器声中挣扎的我,毫无相干。
可在看完他们的主题后,我还是尝试驱车百里前往苍南,因为这个作家论坛叫“乡土与家园”,在各类上市、物联网、新文学……泛滥的时代,这论坛实在难得。
座谈会上的作家来自全球各地,听众来自全国各地。在作家作品展示完毕后,开始提问环节。许许多多的人提的问题都是乡野间的妙曼与诗意,如何在作家笔下的体现等等之类问题。这不奇怪,因为我看他们许多人衣着光鲜,皮肤白皙,你想让他提问与乡野生活相关的,是有点难度。当然,我们的作家轮流一对一耐心做出了很好的解答后,掌声依旧响起。
我坐在后排,很想提问,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憋了将近十年了。在主持人最后一次发出提问的时候。我硬是挤到前排,举手大声吆喝,硬生生的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于是激动地提了一个问题:
在座的作家老师,大家好,我是一个八零年代出生的人,我从小在深山乡村生活成长,经历了最后的农耕时代与城市化进程。我父辈与我所经历地艰辛,应当是目前社会最后一批保存着记忆的人,未来不很可能不会有了。今天的主题是“乡土与家园”,我觉得我这个时代的人在阅读文学方面很幸运,因为有很多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作家,他们写出了很多传奇的作品,他们在书中所描写的一切,是我们能够切实感受到他的气息,他们的作品存在我们永久的记忆中,也留住了一个时代!
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深入。这些伟大的作家逐渐老去,我们这一代的作家,除了《某时代》、《XX年华》、《XX花落》……等等,似乎看不到任何一部关于同时代的乡土小说。我想问问诸位老师:乡土文学是否已经随着时代的更迭,临近消亡?在我们这一个时代的人经历是否在文字上会消亡?乡土写作与阅读理解,是否会出现一个断代?
提问本是由观众指定一位作家回答。而此时台上八名作家却齐声鼓掌,说是要对我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这让拿着话筒的我,站在台前不知所措。
A作家,某省属重点大学人文学院院长:
你这个问题提的很好,不仅仅是你,我们众多的作家也存在着这种观点。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悲观,因为时代的进步的同时,关于乡土的文字也在进步。你所理解的乡土小说的含义,也可能是50年,甚至100年后读者理解的“城市乡土”。
每一代人地努力,会有每一代的精品。
B作家,某省文联副主席,全国作协委员:
我所在的省份,有很多的农民作家,他们虽然已经脱离农民的身份,但是他们也在不停地创作,不管这些作品未来传播速度如何,至少,你所担忧的乡土作品断代,目前还还有人笔耕不辍,未来可期。
……
H作家,著名海外作家,本次读者会的主角:
我年轻时候对故乡有过深深的纠结,从考上复旦大学到前往加拿大,成为听力康复师。我用尽一切办法逃离故土。而今天,我也用另一种方式回归,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是一名作家,我文字回忆和书写乡土。
不管我的未来身处何方,家乡的一切,仍旧是我的源泉。所以你要相信文字的力量……
一片掌声雷动后,读者会结束,由衷地感谢他们为我做了解答。
我驾车返回温州,山路蜿蜒,车轮滚滚,替我丈量前面要走的路。山下的田地里,许许多多小型机器齐声轰鸣,声响在江南常见的小峡谷中回荡。用汽油代替人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以前需要百十号人努力的活。那个背扛肩挑,漫山吆喝的时代真的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关于这一切,我没有看到任何能够让我动容的文字。
我对这本韩浩月的书期初并没有太多的阅读欲望,对于乡土作品,我早已经失去耐心。摆在案头许久,看起来似乎也要淹没在工厂里轰鸣的机器声与日夜不停的报表中。我得为几百号工人生计担忧。作为一个生意人,我以前看的书已经足够应付各路人马了,看看《大明史》或者《孙子兵法》,可能更有益处吧。
疫情改变了一切,工厂外贸全停,工人领了路费放假回乡,我只能坚守阵地,我比其它时候更忙。但那种极度劳碌后带来地恐慌,是无人能体会的。我比任何时候都会想念我二十年前的那片土地。
我花了近一个月,看完了韩浩月写的这本书,并非我不想一口气读完,而是我不想这样。
作者本来也是城里人,然后随家迁移到城乡结合处成长,最后又返回县城,最后奔向大城市,乡土在他记忆里是一段过往。这段过往里,有父亲留下的温情,母亲的出走,三弟的离去,以及自我愤怒后的回归。甚至他与文中诸多的形象,让人有鲁迅与闰土的时空抄袭感。所有的文字在许多人眼里,确实和大多数小说中的桥段一样朴实无华。这也印证了一句话: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哪怕是生离死别,99%与你无关。
二十多天里,我每天看一篇他所写的文字,我并非是咀嚼他和他亲人的苦楚。因为在字里行间,从每一个段落都能找到我和我亲近人的影子。或是相似,或是更加跌宕起伏。故事不一定相同,但岁月一定相近。
韩浩月的这本书,在很长的一个时期,很可能是一本恬淡的作品。当时间前行到未知的世界的时候,你再次翻阅,会感谢他留住了一段珍贵岁月。
那是我们曾经的时代。 https://t.cn/RyhYNv0
文/管朝涛
“我不爱干地里的活。割麦子时候会被搞的浑身刺痒,掰玉米的时候感觉要窒息……但这些都不妨碍我热爱田野。
……
这一二十年来,我生存在城市,城市是有规则的,他不允许你有野性……我总想着在少年时候,再在田野奔跑一回,寻找一回。”
韩浩月 —《世间的陀螺》
我是一个纯正山野出身的人,所有的一切关于乡土中的生活、劳作、收获、苦楚、欢愉……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因为人生的前二十年,我的足迹没有离开过那片土地。
二十年后,我在各座城市里辗转生活。服过役、当过处警员、做过企业高管……这两道截然不同的时光,将我劈成两半,一半是真实,一半如同幻影。我在拼命工作养家糊口。在林立的钢筋水泥城里,我无法回望家乡。于是开始阅读许许多多的乡土作品,用来填补那种不能意会的空虚,在文字里,去体会狂风过林,潮水漫堤的粗犷。
买了小车后,我每个月定期驾车回三百公里以外的家乡看望父母,在那里,我觉得呼吸才是顺畅的。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家乡。
许许多多的前辈,在八十年代到本世纪初,书写了无数伟大的作品,莫言的东北乡,贾平凹的商洛,陈忠实的关中……这些源自于土地的作家,用他们的文字,为我们留下了无数的瑰宝。
也曾经有一位作家,把乡间的每一样物件、动物都赋予了生命,作品也非常地雄厚,并广泛传播。可是在我眼里,把过于朴素甚至是艰苦卓绝的生活描写的如此的神乎其技,看起来会有一种尴尬,所以,我并没有继续深入阅读。移动互联网开始流行后,我们有许许多多的人,把乡野生活制作短视频,搬上直播平台,上各种媒体,于是名声大作。我不禁感叹于,我们曾经的艰苦点滴,竟然美化成了矫揉造作,奇幻乡野的素材?
十年之前,我一度停止阅读书籍,我觉得,我该看的乡土都已经看完了。剩下的只有玄幻、猎奇、无数探究几百年前床上榻下的臆想文,还有那汹涌的自媒体无病呻吟。
2019年11月16日,有一群著名作家在温州苍南聚会,我本不在意,因为一座城市需要他们带来一阵风和文字。这与轰鸣机器声中挣扎的我,毫无相干。
可在看完他们的主题后,我还是尝试驱车百里前往苍南,因为这个作家论坛叫“乡土与家园”,在各类上市、物联网、新文学……泛滥的时代,这论坛实在难得。
座谈会上的作家来自全球各地,听众来自全国各地。在作家作品展示完毕后,开始提问环节。许许多多的人提的问题都是乡野间的妙曼与诗意,如何在作家笔下的体现等等之类问题。这不奇怪,因为我看他们许多人衣着光鲜,皮肤白皙,你想让他提问与乡野生活相关的,是有点难度。当然,我们的作家轮流一对一耐心做出了很好的解答后,掌声依旧响起。
我坐在后排,很想提问,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憋了将近十年了。在主持人最后一次发出提问的时候。我硬是挤到前排,举手大声吆喝,硬生生的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机会,于是激动地提了一个问题:
在座的作家老师,大家好,我是一个八零年代出生的人,我从小在深山乡村生活成长,经历了最后的农耕时代与城市化进程。我父辈与我所经历地艰辛,应当是目前社会最后一批保存着记忆的人,未来不很可能不会有了。今天的主题是“乡土与家园”,我觉得我这个时代的人在阅读文学方面很幸运,因为有很多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作家,他们写出了很多传奇的作品,他们在书中所描写的一切,是我们能够切实感受到他的气息,他们的作品存在我们永久的记忆中,也留住了一个时代!
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深入。这些伟大的作家逐渐老去,我们这一代的作家,除了《某时代》、《XX年华》、《XX花落》……等等,似乎看不到任何一部关于同时代的乡土小说。我想问问诸位老师:乡土文学是否已经随着时代的更迭,临近消亡?在我们这一个时代的人经历是否在文字上会消亡?乡土写作与阅读理解,是否会出现一个断代?
提问本是由观众指定一位作家回答。而此时台上八名作家却齐声鼓掌,说是要对我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这让拿着话筒的我,站在台前不知所措。
A作家,某省属重点大学人文学院院长:
你这个问题提的很好,不仅仅是你,我们众多的作家也存在着这种观点。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悲观,因为时代的进步的同时,关于乡土的文字也在进步。你所理解的乡土小说的含义,也可能是50年,甚至100年后读者理解的“城市乡土”。
每一代人地努力,会有每一代的精品。
B作家,某省文联副主席,全国作协委员:
我所在的省份,有很多的农民作家,他们虽然已经脱离农民的身份,但是他们也在不停地创作,不管这些作品未来传播速度如何,至少,你所担忧的乡土作品断代,目前还还有人笔耕不辍,未来可期。
……
H作家,著名海外作家,本次读者会的主角:
我年轻时候对故乡有过深深的纠结,从考上复旦大学到前往加拿大,成为听力康复师。我用尽一切办法逃离故土。而今天,我也用另一种方式回归,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是一名作家,我文字回忆和书写乡土。
不管我的未来身处何方,家乡的一切,仍旧是我的源泉。所以你要相信文字的力量……
一片掌声雷动后,读者会结束,由衷地感谢他们为我做了解答。
我驾车返回温州,山路蜿蜒,车轮滚滚,替我丈量前面要走的路。山下的田地里,许许多多小型机器齐声轰鸣,声响在江南常见的小峡谷中回荡。用汽油代替人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以前需要百十号人努力的活。那个背扛肩挑,漫山吆喝的时代真的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关于这一切,我没有看到任何能够让我动容的文字。
我对这本韩浩月的书期初并没有太多的阅读欲望,对于乡土作品,我早已经失去耐心。摆在案头许久,看起来似乎也要淹没在工厂里轰鸣的机器声与日夜不停的报表中。我得为几百号工人生计担忧。作为一个生意人,我以前看的书已经足够应付各路人马了,看看《大明史》或者《孙子兵法》,可能更有益处吧。
疫情改变了一切,工厂外贸全停,工人领了路费放假回乡,我只能坚守阵地,我比其它时候更忙。但那种极度劳碌后带来地恐慌,是无人能体会的。我比任何时候都会想念我二十年前的那片土地。
我花了近一个月,看完了韩浩月写的这本书,并非我不想一口气读完,而是我不想这样。
作者本来也是城里人,然后随家迁移到城乡结合处成长,最后又返回县城,最后奔向大城市,乡土在他记忆里是一段过往。这段过往里,有父亲留下的温情,母亲的出走,三弟的离去,以及自我愤怒后的回归。甚至他与文中诸多的形象,让人有鲁迅与闰土的时空抄袭感。所有的文字在许多人眼里,确实和大多数小说中的桥段一样朴实无华。这也印证了一句话: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哪怕是生离死别,99%与你无关。
二十多天里,我每天看一篇他所写的文字,我并非是咀嚼他和他亲人的苦楚。因为在字里行间,从每一个段落都能找到我和我亲近人的影子。或是相似,或是更加跌宕起伏。故事不一定相同,但岁月一定相近。
韩浩月的这本书,在很长的一个时期,很可能是一本恬淡的作品。当时间前行到未知的世界的时候,你再次翻阅,会感谢他留住了一段珍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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