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影不璃[超话]##荔枝婚后二三事#

Day19

深秋的雨落得猝不及防，沈璃去替行止买日常要煎的药，来时还只是阴天，要走的时候就被雨阻在药铺里没法动身了。药铺老板早认识她，好心借了她一把伞，沈璃谢过，药包拎在手里晃荡着出门。
她撑开伞走了一段，深吸一口气，嗅到雨中湿润泥土特有的清新味道。快要入冬了，行止非说天冷，出门以前硬给她套了件披风，其实她一只火凤凰哪里会冷，可她还是乖乖披着，没有任何怨言。
雨敲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地作响，她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觉得安全而踏实。他们的脚步围绕着那个小小的院子丈量了太多的土地，从集市，从药铺，从深山，从短桥，无论走到哪个方向，总有一条回家的路。

行止撑着伞在院子里等她。
他什么也没干，也没在发呆，就是单纯地等着。她一出现，他的目光就能直直地锁定她。明明是在深秋，眼睛却化成最最温和的一汪春水，在面向她时荡出无限明亮又缱绻的波纹。他穿了青绿的长衫站在湖边，蒸腾着的雾气把他整个人包围，背后是枯黄的落叶，像在天外天时他用神力画下的那幅山水画。
昔日他在画外，执笔为苍生；此时他在画中，只等她一个人。

沈璃笑了，三步两步跑过去，玉佩在腰间叮铃作响，红色的发带在背后跳跃，像一只快乐又轻盈的小蝴蝶。她把药包往他怀里一塞，推着他往屋里走：“怎么不出去找我？”
行止被推进屋子里，一看见她就站不直，哼哼唧唧地靠在她身上，像没长骨头：“我是马上要出门的，谁知道你回来得这么快。”
“出什么门。”沈璃把人脑袋推开，把披风摘下来，妥帖地挂在支在门口的绳架上：“你要是敢把阿生一个人留在家出门，我就狠狠揍你一顿。”
“你看你看，”行止歪着脑袋，看她挂好衣服就又贴上去，一撇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难伺候。”
沈璃顺手把人抱住，两个人这么勾勾搭搭地往椅子上挪，像两块天生就是这种形状的拼图，只有与彼此才最最契合。好容易坐下，行止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沈璃的心跟着一紧，结果一抬手才发现是方才拉扯之间，她不小心拽下了他一根头发。
行止看看头发再看看沈璃，把脚一跺开始胡搅蛮缠：“怎么办，你赔吧。”
沈璃很果断，又从他头上拔一根下来，拎着在他眼前晃荡着挑衅：“还要不要我赔了？”
行止捂着头发呆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沈璃见好就收，把腿从椅子上撤回来：“你之前拔了我两根头发，现在我们扯平了。”

行止倒了杯茶，看着沈璃把头发抖掉，很不理解地问她：“怎么能扯平？昨夜你还刚刚拽掉我好几根头发呢。哦，不过……我好像也把你的给拽掉了，那这么看来好像是扯平……”
碧苍王的脸诡异地红了。她一掌拍到行止头上，手动闭麦：“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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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硕在家等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很乖地趴在桌子上等我，看着那条鱼看得出神。

那条鱼是之前我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他自己挑的。
当时他在水族箱前面弯腰看了很久，像是在等待有鱼主动选择他。看到我忍不住想要开口叫他时，有一条小鱼径直冲着他的方向而来，撞在了玻璃壁上。
俞硕终于直起身来，转过身跟我说他想要这条鱼。

我当然会买给他。我对俞硕的要求没有不依的。

他给这条鱼挑了一个很漂亮的鱼缸，还问老板应该怎么养好这条鱼。甚至在回去的路上还转弯去了书店，买了一本有关于养鱼的书。
我难得看到他对一件事这么上心，所以完全纵容，他要什么就买什么，就这么走一路买一路回了家。

到家之后俞硕自顾自地放水，放鱼，准备鱼食。
我问他今天的晚餐想吃什么，他问我：我能吃鱼吃的东西吗？我回说当然不可以。他低下头，没说什么。又很快地回说：那就吃和昨天一样的吧。
我说好。转身回厨房准备晚餐。

我从小离开家，但厨艺也没有因为独自生活而增进多少。遇到俞硕之后才学着去做饭。一个人简单吃点也就算了，现在日子是两个人过，能过得好点就过得好点。
我端了一份面递给他，问他味道怎么样。他吃得很优雅。嘴巴里的面一下一下嚼完了才开口说好吃。我又问和昨天的比呢？他沉默了一会，回我：和昨天的一个味道，一样好吃。
我摸摸他的头说，那就好，你觉得好吃就好。他没有反抗，等我收回手之后，走到鱼缸面前，趴在旁边看那条鱼在鱼缸里游。他平时也这么安静，话也很少，动作也轻。

我收拾碗筷准备回厨房洗碗，餐厅离厨房有些距离，我隔着水声听到他问，我明天可以自己出门带鱼晒太阳吗？
我装作听不太清，让他等会再说。关了水龙头，把两份面都收进冰箱里，又拿着刚冲好的牛奶递给他让他喝下。他很乖地接着，双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抿，喝完把杯子递给我时又问了我一遍。
我回说当然不可以。
我本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沉默地接受，没想到他反问一句，为什么？
我搬出以前的那套说辞：外面不安全，都是坏人。不利于你长大……他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说我不怕。
我回得也很快，说你不怕，不代表这条小鱼不怕。你这样带它出去，外面很危险，它会死的。它要是死了就是你没有照顾好它，你知道吗？

他沉默一会之后轻声问我，它真的会死吗？
我明白什么对他才是最恐怖的，装作严肃地说，它当然会。而且如果你自己一个人背着我偷偷带着它出门的话，外面那么危险，它一定会死的。
我看见他伸手把鱼缸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低着头说，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出门了。
看到他不再反抗，我的态度也缓和了些，抬起手揉揉他的头说，乖，这就对了。这样你也能保护好这条小鱼。
但俞硕很不耐烦地推开了我的手，抱着鱼缸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出房门就看到俞硕趴在桌子上盯着那条鱼看。
我递了杯冲好的牛奶给他，看他喝完之后开口问他想要什么，他和我说想要另一种更贵、品质更好的鱼食。我回说没问题，让他乖乖在家，不要出门，保护好小鱼。

下班买完鱼食回家，推开门就看到俞硕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趴在鱼缸边，很乖地等我。
我问他今天的晚餐想吃什么，他问我：我能吃鱼吃的东西吗？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很快又接了一句：算了。吃和昨天一样的吧。

我一如往常一样走到厨房准备晚餐。从冰箱里拿出来昨天已经做好的两份面。像平常一样，选了一份与之前一天味道不同的面递到了俞硕面前。
俞硕吃完之后没等我问，自顾自地开口，说这份面很好吃，跟昨天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我惊恐地看着他，余光扫到他身后已经被换掉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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