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当天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清晰认识后仍然能感到的最幸福的一天。
从初二开始在痛苦之中归于麻木，开始对生活里接触到的人和事产生隔阂，感觉「学校」只是一个进行第一视角游戏的场景。每天伫立其中却从未真实存在，人群中也从未有过归属感。情绪上的波动变得越来越难以获得。
于是把「嗨」「开心」「舒适」「幸福」几种感觉区分得很开。
之前每次看演出都是「嗨」的成分占据主导。好像只短暂地活过40分钟就又回归沉寂。
但是这次的50分钟好像被无限延长。好像是一个一直笼罩着我的美梦，但它真实存在过。这种持续很久的，才可以称作「幸福」的情感。
在5.1来临之前期待到甚至不敢抱有过多期待，生怕又会像上次一样阴错阳差。还记得当天早上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得干呕。焦虑自己不会化妆不会打扮。焦虑自己不会讲话。一路上手心一直在冒汗。
所有包裹着我的负面情绪都在见到你们的时候消失殆尽了。这次一起玩的朋友全都是我从喜欢草东开始最早互关的一波。甚至已经快要一年。明明是在最虚无缥缈的互联网上，可是我一直不自觉地把你们当做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是「互关」，是「朋友」。
在当下人心难测的时代格外注重真诚。我讨厌她们把我当作呼来唤去的工具人。讨厌每次只我一个人傻傻帮他们占座帮她们抄作业。讨厌互联网上明明素不相识但是却「互fo吗老公」然后在各自的好友圈里躺尸。
真诚是可以从无法言说的「场」里感觉到的。然后再体现到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里。缘分和爱这东西真的很奇妙。一见到小乔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和姜姜见面的时候隔着好远打手语，一句话没说却谁都能看懂。我有点脸盲，可是看到鸽老师的时候我不加思考就认定那是她。
本来担心第一次见面会尴尬，但是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舒服。《那些花儿》的前奏一响围在一起的我们四个惊喜地弹开。感谢鸽老师和雪老师当天很照顾我非常非常温柔特别特别亚撒西的两个人…永远会记得换台的时候鸽老师牵着我的手往另一边走。和姜姜话多到被旁边的乐迷调侃「你们两个好有活力」。就连演出的时候嘴也没闲着。小乔宝宝好贴心哦T T，我拿东西的时候会帮我拖着包。说话声音都小小的文静小女孩
当天好巧的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坐在休息区喝饮料看海，结束分别的时候一样坐在小圆桌那里休息闲聊。时间快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一场梦。
（写到这两段我已经哭得语无伦次，好想你们。）
真的好珍惜这种大家共同期盼同一件事的时刻。吉他失真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和姜姜一起失望地骂道「完了没有新intro」。不同于之前，黄士伟的鼓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愣住再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被新intro冲击得大脑都变得迟钝，过了好久才听出来是山海。歌单顺序全部打乱，全程抱着期待一首一首听下去。本来担心一整天人声效果，结果白日梦的时候我一边骂「我操」一边感叹人声效果不要太牛逼。四个人一起哼唱和声的时候感觉自己被超度。看来米果真的有在保佑乐团。林耕佑状态简直比去年每一场加起来都要好。哪怕我之前从未在现场合唱过这次也是情不自禁扯着破锣嗓子喊麦。（心疼她们四个忍受了五十分钟我的鬼叫♀️）埃玛 丑 空 缸的时候感觉要把大脑甩飞，pogo嗨得不行。在台上的他们倾尽全力演奏的时候我不可控地萌生出一种拥抱的冲动，于是我们四个在红色的舞台灯光下夹杂着汗水腻乎乎地融化在一起。
这次歌单的安排最喜欢的是调换了山海和但的位置。和去年一整年在山海前奏中慢慢放出来的大屏幕不同。没有前奏，在林耕佑一如既往包含着愤怒和悲伤，蕴藏力量的嘶吼呐喊中《但》开始。舞台灯光和大屏幕同时一瞬间全部亮起来。洗脱2023一整年带着告别意味的一首歌。和之前完全完全不同的感觉。没有充斥着遗憾，在「我爱你」中期待下次再见。
回来鸽老师整理视频的时候和我说「以后不能像去年那样想看就去看了。」，我才意识到姜姜接下来要忙考试，我马上要升高三。我们似乎都「不自由」，被谋生的困苦束缚住脚步。或许我们都不会再体验到这样美好的50分钟。或许这真的会是我们短期之内最后一次见面。或许我们都要继续在痛苦的道路上挣扎。
但是就像林耕佑曾写下的那样，
接下来所有的「不堪与不忍」都会止于「无常」。
我们共度的，谨守的「那些许美好」，一切「如常」。
谢谢草东没有派对。谢谢我最挚爱的朋友们@帅鸽满满 @LA日落大道船长小乔 @RailwaySuicideTrain 。
2024.5.1
从初二开始在痛苦之中归于麻木，开始对生活里接触到的人和事产生隔阂，感觉「学校」只是一个进行第一视角游戏的场景。每天伫立其中却从未真实存在，人群中也从未有过归属感。情绪上的波动变得越来越难以获得。
于是把「嗨」「开心」「舒适」「幸福」几种感觉区分得很开。
之前每次看演出都是「嗨」的成分占据主导。好像只短暂地活过40分钟就又回归沉寂。
但是这次的50分钟好像被无限延长。好像是一个一直笼罩着我的美梦，但它真实存在过。这种持续很久的，才可以称作「幸福」的情感。
在5.1来临之前期待到甚至不敢抱有过多期待，生怕又会像上次一样阴错阳差。还记得当天早上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得干呕。焦虑自己不会化妆不会打扮。焦虑自己不会讲话。一路上手心一直在冒汗。
所有包裹着我的负面情绪都在见到你们的时候消失殆尽了。这次一起玩的朋友全都是我从喜欢草东开始最早互关的一波。甚至已经快要一年。明明是在最虚无缥缈的互联网上，可是我一直不自觉地把你们当做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不是「互关」，是「朋友」。
在当下人心难测的时代格外注重真诚。我讨厌她们把我当作呼来唤去的工具人。讨厌每次只我一个人傻傻帮他们占座帮她们抄作业。讨厌互联网上明明素不相识但是却「互fo吗老公」然后在各自的好友圈里躺尸。
真诚是可以从无法言说的「场」里感觉到的。然后再体现到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里。缘分和爱这东西真的很奇妙。一见到小乔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和姜姜见面的时候隔着好远打手语，一句话没说却谁都能看懂。我有点脸盲，可是看到鸽老师的时候我不加思考就认定那是她。
本来担心第一次见面会尴尬，但是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舒服。《那些花儿》的前奏一响围在一起的我们四个惊喜地弹开。感谢鸽老师和雪老师当天很照顾我非常非常温柔特别特别亚撒西的两个人…永远会记得换台的时候鸽老师牵着我的手往另一边走。和姜姜话多到被旁边的乐迷调侃「你们两个好有活力」。就连演出的时候嘴也没闲着。小乔宝宝好贴心哦T T，我拿东西的时候会帮我拖着包。说话声音都小小的文静小女孩
当天好巧的是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坐在休息区喝饮料看海，结束分别的时候一样坐在小圆桌那里休息闲聊。时间快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一场梦。
（写到这两段我已经哭得语无伦次，好想你们。）
真的好珍惜这种大家共同期盼同一件事的时刻。吉他失真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和姜姜一起失望地骂道「完了没有新intro」。不同于之前，黄士伟的鼓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愣住再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被新intro冲击得大脑都变得迟钝，过了好久才听出来是山海。歌单顺序全部打乱，全程抱着期待一首一首听下去。本来担心一整天人声效果，结果白日梦的时候我一边骂「我操」一边感叹人声效果不要太牛逼。四个人一起哼唱和声的时候感觉自己被超度。看来米果真的有在保佑乐团。林耕佑状态简直比去年每一场加起来都要好。哪怕我之前从未在现场合唱过这次也是情不自禁扯着破锣嗓子喊麦。（心疼她们四个忍受了五十分钟我的鬼叫♀️）埃玛 丑 空 缸的时候感觉要把大脑甩飞，pogo嗨得不行。在台上的他们倾尽全力演奏的时候我不可控地萌生出一种拥抱的冲动，于是我们四个在红色的舞台灯光下夹杂着汗水腻乎乎地融化在一起。
这次歌单的安排最喜欢的是调换了山海和但的位置。和去年一整年在山海前奏中慢慢放出来的大屏幕不同。没有前奏，在林耕佑一如既往包含着愤怒和悲伤，蕴藏力量的嘶吼呐喊中《但》开始。舞台灯光和大屏幕同时一瞬间全部亮起来。洗脱2023一整年带着告别意味的一首歌。和之前完全完全不同的感觉。没有充斥着遗憾，在「我爱你」中期待下次再见。
回来鸽老师整理视频的时候和我说「以后不能像去年那样想看就去看了。」，我才意识到姜姜接下来要忙考试，我马上要升高三。我们似乎都「不自由」，被谋生的困苦束缚住脚步。或许我们都不会再体验到这样美好的50分钟。或许这真的会是我们短期之内最后一次见面。或许我们都要继续在痛苦的道路上挣扎。
但是就像林耕佑曾写下的那样，
接下来所有的「不堪与不忍」都会止于「无常」。
我们共度的，谨守的「那些许美好」，一切「如常」。
谢谢草东没有派对。谢谢我最挚爱的朋友们@帅鸽满满 @LA日落大道船长小乔 @RailwaySuicideTrain 。
2024.5.1
我终于从大官手中被赎回，本以为能逃离窑子的魔窟，却不料被他的三姨太以更为残酷的方式对待。她冷酷地命令手下扒去我的衣物，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好好检查，看看这贱坯子身上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咬紧牙关，坚决否认：“我身家清白，没有病！”然而，她与那些姨太太们只是冷笑，仿佛我的挣扎在她们眼中只是徒劳。
“下贱胚子还敢嘴硬。”她们讥讽道，“等会让你尝尝火炭的滋味，你就知道厉害了。”我听着这些吓唬人的话，心中却异常平静。在窑子里摸爬滚打多年，这样的威胁我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们真的动了手。我被捆住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热碳烫伤我的脸庞。那疼痛如同烈火灼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姨太太的小高跟踩在我的手指上，她冷笑着说：“窑姐就应该好好做窑姐，别妄想攀高枝。你落得这下场，也是自找的。”
在高宅大院里，我的痛呼声无人理会。我被捆得严严实实，然后被投进了井里。那一刻，恐惧与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然而，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我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我回到了刚被我爹卖进窑子的那天，他正要与老鸨签订卖身契。一百银元，就这样将我推向了深渊。
我想起前世的种种磨难，想起我为了逃离窑子而傍上的高官，最后却落得个沉尸井底的下场。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于是我求爹放过我，但他却头也不回地拿着钱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要给弟弟买好吃的。
这次，我没有再哭闹，而是沉默地看着爹的背影渐行渐渐远。老鸨打量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个听话的。”她给了我新的名字——百合，然后让我当晚就洗净身子准备接客。
院里有两个专门替我们上妆的嬷嬷，她们说我心眼大，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样吵吵闹闹不肯接客。我心想，这或许是我重生的意义吧——学会接受现实，不再逃避。
当晚，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公平，但我必须学会坚强面对。无论未来会遭遇多少磨难，我都会勇敢地活下去。
“下贱胚子还敢嘴硬。”她们讥讽道，“等会让你尝尝火炭的滋味，你就知道厉害了。”我听着这些吓唬人的话，心中却异常平静。在窑子里摸爬滚打多年，这样的威胁我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她们真的动了手。我被捆住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热碳烫伤我的脸庞。那疼痛如同烈火灼烧，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姨太太的小高跟踩在我的手指上，她冷笑着说：“窑姐就应该好好做窑姐，别妄想攀高枝。你落得这下场，也是自找的。”
在高宅大院里，我的痛呼声无人理会。我被捆得严严实实，然后被投进了井里。那一刻，恐惧与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然而，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我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我回到了刚被我爹卖进窑子的那天，他正要与老鸨签订卖身契。一百银元，就这样将我推向了深渊。
我想起前世的种种磨难，想起我为了逃离窑子而傍上的高官，最后却落得个沉尸井底的下场。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于是我求爹放过我，但他却头也不回地拿着钱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要给弟弟买好吃的。
这次，我没有再哭闹，而是沉默地看着爹的背影渐行渐渐远。老鸨打量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个听话的。”她给了我新的名字——百合，然后让我当晚就洗净身子准备接客。
院里有两个专门替我们上妆的嬷嬷，她们说我心眼大，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样吵吵闹闹不肯接客。我心想，这或许是我重生的意义吧——学会接受现实，不再逃避。
当晚，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公平，但我必须学会坚强面对。无论未来会遭遇多少磨难，我都会勇敢地活下去。
【画皮】
太原王生，晨起赶路，遇一女子，怀抱包袱，独奔，吃力。
王生见是漂亮女子，心生爱慕，问道：“你怎么天不亮就独自一人赶路?”女子说：“你一个走路的人，又不能解除别人的愁闷，问我干什么?”王生说：“你有什么忧愁?如果我能效力，决不推辞!”女子很悲伤地说：“父母贪财，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做小老婆。那家大老婆非常妒恨我。每天早上骂，晚上打，折磨我实在受不了了，想逃到远处去。”王生问：“你要到哪里去?”女子说：“逃亡的人，哪有一定的去处?”王生说：“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委屈你到我家去吧。”女子听了很高兴，答应了。王生替她背着包袱，领着她一块回家。
女子进屋见没人，问：“先生怎么没有家口?”王生回答说：“这是我的书房。”女子说：“这地方很好。你如果可怜我，想救我，就要保守秘密，别让别人知道。”王生答应了，于是二人便睡在了一处。女子藏在书房里，过了许多天也没人知道。王生把这事稍微向妻子陈氏露了点风，妻子怀疑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陪嫁女，劝打发她走，王生不听。
一天，王生在集市上遇见一位道士。道士看见王生，露出很惊愕的样子，问道：“你遇到什么了?”王生回答说;“没遇到什么。”道士说：“你周身邪气围绕，怎么说没有?”王生又竭力辩白，道士只好走了，说：“真蠢啊!世上竟有死到临头还不醒悟的人。”王生听了道士的话很诧异，不禁怀疑起那女子。转念一想，明明是个美妙女郎，怎么会是妖怪?肯定是道士要假借镇邪祛灾骗饭吃。不一会儿，来到书房门口，发现门从里面关着，进不去，王生心中疑虑，便从墙缺处跳进院子;见房门也紧紧关着，他就悄悄地靠近窗口往屋里瞧，只见狞鬼，面色青绿，吡着锯齿般的尖牙，拿着彩笔，正在往一张铺在床上的人皮上绘画。画完后，恶鬼扔掉彩笔，举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披在了身上，就立即变成了个女子。王生见此情景，恐惧万分，像狗一样悄悄地爬了出来，急忙去追赶道士，可道士已经不知哪里去了。王生到处寻找，最后在野外碰见道士。王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道士搭救。道士说：“让我替你赶走它吧。这东西也费了不少苦心，才找到个替身，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性命。”说完，把一柄拂尘交给王生，叫王生挂在卧室门上。临别时，道士约他第二天在青帝庙会面。
王生回到家，不敢进书房，就睡到妻子屋里，把拂尘挂到门上。到一更时，王生听到门外有动静，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从门缝里瞧瞧。只见一个女子走过来，女子看见房门上的拂尘，不敢进来，站在门外气得咬牙切齿，过了很久才离去。不一会儿，女子又回来了，骂着说：“道士吓唬我!总不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吧!”说着，摘下拂尘，弄得粉碎，打破房门来到屋里，径直登上王生的床，撕裂开王生的肚腹，抓出心来捧着走了。王生的妻子大声哭叫，女仆听到声音进来，用灯一照，王生已经死了，到处溅满了污血。陈氏吓得不敢哭出声，只淌眼泪。
第二天，陈氏让弟弟二郎跑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地说：“我本来可怜它，鬼东西竟敢这样!”就跟着二郎来到家，那女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道士抬头四下里看了看，说：“幸亏没逃远，”问：“南院是谁家?”二郎说：“是我的住处。”道士说：“那鬼现在你家。”二郎吃了一惊，认为不在他家。道士问他说：“你家可曾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二郎回答说：“我一早就到青帝庙去了，实在不知道。等我回家问问。”去了不多时又返回来，说：“果然有这事。早晨有一个老妇人来过，她想给我们家当仆人，操持家务，我妻子留下了她，现在还在家中。”道士说：“就是这个东西。”于是同二郎一块去了南院。进了院子，道士手握一把木剑，站在院当中，大喝道：“孽障!赔我的拂尘来!”那老妇人在屋里，吓得惊慌失措，面无血色，窜出门想逃。道士追赶上一剑砍去，老妇人倒在地上，身上的人皮哗的一声脱落下来，变成了一个恶鬼，躺在那里像猪一样嗥叫着。道士用木剑砍下恶鬼的头，鬼的身子化成一股浓烟，在地上旋成一堆。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拔下塞子，放在烟中，只听嗖嗖地像吸气一样，眨眼间浓烟便都被吸进葫芦里去了。道士把葫芦口塞严，装进口袋里。大家看那张人皮，眉眼手脚，一样不缺。道士卷起人皮，发出像卷画轴一样的声音，也装在口袋里，便告辞要走。陈氏迎门跪拜着，哭求道士救活王生。道士推辞无能为力，陈氏更悲伤了，趴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了一会，说：“我法术浅薄，确实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人，他或许能救活你丈夫，你去求他，肯定会有办法。”陈氏问：“是什么人?”道士说：“集市上有个疯子，时常躺在粪堆里。你去求他试试，他若侮辱你，你也不要生气。”二郎也听说过这个疯子，于是告别了道士，同陈氏一块去了。
到了集市上，见一个疯乞丐在路上颠颠倒倒地唱着歌，拖着三尺长的鼻涕，脏得让人不敢靠近。陈氏跪着爬到他跟前，疯子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吗?”陈氏讲了缘故，疯子又大笑着说：“人人都可以作丈夫，何必非得救活他?”陈氏苦苦哀求，疯子叫道：“怪哉!人死了，求我救活他，我是阎王爷吗?”生气地用木棒打陈氏。陈氏忍痛挨打，集市上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像堵墙一样围着他们。疯子咳了口痰，吐了满满一把，举到陈氏嘴前说：“吃了它!”陈氏脸涨得通红，面有难色。继而又想到道士的嘱咐，只得硬着头皮吃了。咽到喉中，觉得像团棉絮，叽哩咕噜咽下去，最后堵在了胸口间。疯子大声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哟!”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陈氏在后面跟着，见他走进庙里。陈氏进去一看，不知到哪里去了;前前后后仔细搜寻，竟没一点踪影。陈氏又惭恨又羞愧地回去了。
回家后，陈氏既痛心丈夫死得惨，又悔恨吞痰的羞辱，哭得前仰后台，只求一死。她想给丈夫擦洗血污，收尸入棺，家里人都远远地站着看，没有敢靠近的。陈氏抱着丈夫的尸体收拾肠子，一边收拾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呕吐，觉得胸中那块堵着的东西，猛劲冲出来，来不及回头，已经掉进丈夫的腹腔中。陈氏吃惊地一看，原来是颗人心，在腹腔中突突地跳动，热气蒸腾像冒烟一样。陈氏大为惊异，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腹腔，用尽力气挤抱着;稍一松劲，就有热气从缝中冒出来。于是她便撕了幅绸子捆扎起来，用手抚摸着尸体，觉得渐渐温暖起来。又盖上被子，半夜里打开被子一看，鼻中有了气息。天亮后，王生竟然活了，自己说：“恍恍惚惚地像做了场梦，只觉得肚子隐隐约约有点痛。”看看原来的伤口，结了个铜钱大的痂，不久就全好了。
太原王生，晨起赶路，遇一女子，怀抱包袱，独奔，吃力。
王生见是漂亮女子，心生爱慕，问道：“你怎么天不亮就独自一人赶路?”女子说：“你一个走路的人，又不能解除别人的愁闷，问我干什么?”王生说：“你有什么忧愁?如果我能效力，决不推辞!”女子很悲伤地说：“父母贪财，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做小老婆。那家大老婆非常妒恨我。每天早上骂，晚上打，折磨我实在受不了了，想逃到远处去。”王生问：“你要到哪里去?”女子说：“逃亡的人，哪有一定的去处?”王生说：“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委屈你到我家去吧。”女子听了很高兴，答应了。王生替她背着包袱，领着她一块回家。
女子进屋见没人，问：“先生怎么没有家口?”王生回答说：“这是我的书房。”女子说：“这地方很好。你如果可怜我，想救我，就要保守秘密，别让别人知道。”王生答应了，于是二人便睡在了一处。女子藏在书房里，过了许多天也没人知道。王生把这事稍微向妻子陈氏露了点风，妻子怀疑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陪嫁女，劝打发她走，王生不听。
一天，王生在集市上遇见一位道士。道士看见王生，露出很惊愕的样子，问道：“你遇到什么了?”王生回答说;“没遇到什么。”道士说：“你周身邪气围绕，怎么说没有?”王生又竭力辩白，道士只好走了，说：“真蠢啊!世上竟有死到临头还不醒悟的人。”王生听了道士的话很诧异，不禁怀疑起那女子。转念一想，明明是个美妙女郎，怎么会是妖怪?肯定是道士要假借镇邪祛灾骗饭吃。不一会儿，来到书房门口，发现门从里面关着，进不去，王生心中疑虑，便从墙缺处跳进院子;见房门也紧紧关着，他就悄悄地靠近窗口往屋里瞧，只见狞鬼，面色青绿，吡着锯齿般的尖牙，拿着彩笔，正在往一张铺在床上的人皮上绘画。画完后，恶鬼扔掉彩笔，举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披在了身上，就立即变成了个女子。王生见此情景，恐惧万分，像狗一样悄悄地爬了出来，急忙去追赶道士，可道士已经不知哪里去了。王生到处寻找，最后在野外碰见道士。王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道士搭救。道士说：“让我替你赶走它吧。这东西也费了不少苦心，才找到个替身，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性命。”说完，把一柄拂尘交给王生，叫王生挂在卧室门上。临别时，道士约他第二天在青帝庙会面。
王生回到家，不敢进书房，就睡到妻子屋里，把拂尘挂到门上。到一更时，王生听到门外有动静，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从门缝里瞧瞧。只见一个女子走过来，女子看见房门上的拂尘，不敢进来，站在门外气得咬牙切齿，过了很久才离去。不一会儿，女子又回来了，骂着说：“道士吓唬我!总不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吧!”说着，摘下拂尘，弄得粉碎，打破房门来到屋里，径直登上王生的床，撕裂开王生的肚腹，抓出心来捧着走了。王生的妻子大声哭叫，女仆听到声音进来，用灯一照，王生已经死了，到处溅满了污血。陈氏吓得不敢哭出声，只淌眼泪。
第二天，陈氏让弟弟二郎跑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地说：“我本来可怜它，鬼东西竟敢这样!”就跟着二郎来到家，那女子已不知到哪里去了。道士抬头四下里看了看，说：“幸亏没逃远，”问：“南院是谁家?”二郎说：“是我的住处。”道士说：“那鬼现在你家。”二郎吃了一惊，认为不在他家。道士问他说：“你家可曾有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二郎回答说：“我一早就到青帝庙去了，实在不知道。等我回家问问。”去了不多时又返回来，说：“果然有这事。早晨有一个老妇人来过，她想给我们家当仆人，操持家务，我妻子留下了她，现在还在家中。”道士说：“就是这个东西。”于是同二郎一块去了南院。进了院子，道士手握一把木剑，站在院当中，大喝道：“孽障!赔我的拂尘来!”那老妇人在屋里，吓得惊慌失措，面无血色，窜出门想逃。道士追赶上一剑砍去，老妇人倒在地上，身上的人皮哗的一声脱落下来，变成了一个恶鬼，躺在那里像猪一样嗥叫着。道士用木剑砍下恶鬼的头，鬼的身子化成一股浓烟，在地上旋成一堆。道士取出一个葫芦，拔下塞子，放在烟中，只听嗖嗖地像吸气一样，眨眼间浓烟便都被吸进葫芦里去了。道士把葫芦口塞严，装进口袋里。大家看那张人皮，眉眼手脚，一样不缺。道士卷起人皮，发出像卷画轴一样的声音，也装在口袋里，便告辞要走。陈氏迎门跪拜着，哭求道士救活王生。道士推辞无能为力，陈氏更悲伤了，趴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了一会，说：“我法术浅薄，确实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人，他或许能救活你丈夫，你去求他，肯定会有办法。”陈氏问：“是什么人?”道士说：“集市上有个疯子，时常躺在粪堆里。你去求他试试，他若侮辱你，你也不要生气。”二郎也听说过这个疯子，于是告别了道士，同陈氏一块去了。
到了集市上，见一个疯乞丐在路上颠颠倒倒地唱着歌，拖着三尺长的鼻涕，脏得让人不敢靠近。陈氏跪着爬到他跟前，疯子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吗?”陈氏讲了缘故，疯子又大笑着说：“人人都可以作丈夫，何必非得救活他?”陈氏苦苦哀求，疯子叫道：“怪哉!人死了，求我救活他，我是阎王爷吗?”生气地用木棒打陈氏。陈氏忍痛挨打，集市上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像堵墙一样围着他们。疯子咳了口痰，吐了满满一把，举到陈氏嘴前说：“吃了它!”陈氏脸涨得通红，面有难色。继而又想到道士的嘱咐，只得硬着头皮吃了。咽到喉中，觉得像团棉絮，叽哩咕噜咽下去，最后堵在了胸口间。疯子大声笑着说：“美人喜欢我哟!”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陈氏在后面跟着，见他走进庙里。陈氏进去一看，不知到哪里去了;前前后后仔细搜寻，竟没一点踪影。陈氏又惭恨又羞愧地回去了。
回家后，陈氏既痛心丈夫死得惨，又悔恨吞痰的羞辱，哭得前仰后台，只求一死。她想给丈夫擦洗血污，收尸入棺，家里人都远远地站着看，没有敢靠近的。陈氏抱着丈夫的尸体收拾肠子，一边收拾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忽然想呕吐，觉得胸中那块堵着的东西，猛劲冲出来，来不及回头，已经掉进丈夫的腹腔中。陈氏吃惊地一看，原来是颗人心，在腹腔中突突地跳动，热气蒸腾像冒烟一样。陈氏大为惊异，急忙用两手合起丈夫的腹腔，用尽力气挤抱着;稍一松劲，就有热气从缝中冒出来。于是她便撕了幅绸子捆扎起来，用手抚摸着尸体，觉得渐渐温暖起来。又盖上被子，半夜里打开被子一看，鼻中有了气息。天亮后，王生竟然活了，自己说：“恍恍惚惚地像做了场梦，只觉得肚子隐隐约约有点痛。”看看原来的伤口，结了个铜钱大的痂，不久就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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