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议推文《格斗狂徒》陈宇（完整大结局小说）全文阅读笔趣阁MYPFbk
❗书名主角：《格斗狂徒》陈宇又名《格斗狂徒》陈宇
❗书名主角：《格斗狂徒》陈宇又名《格斗狂徒》陈宇
(荃芠✙➤FFD1922）
❗非原文：
了，一边跑一边对路过的病人和护士道歉，然后又对手机讲：“我马上就过来。”
一路上，秦默忧心的脸
说罢，他便弯腰把沈知初抱给厉景深挡雨。
38墓地
厉景深出了车厢，一手接过伞，另一只手牵着沈知初冰冷的小手。
进了墓园，沈知初远远望过去一片全是墓碑，暮气沉沉的天压在上方，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沈昌南下葬没几天，石碑最干净的一块就是他的墓。
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花瓣凋零被雨水淋的不成样子，沈知初蹲下身，将花一点点收拾干净，然后捏着袖子擦了擦石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沈昌南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穿着礼服，笑容满面，眼神里透着睿光，很是精神。
这是他结婚的照片，母亲的照片也是结婚照，放在一起看毫无违和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沈昌南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丈夫，母亲死了二十三年他终身未娶，更是早早的买上了母亲墓地旁的地。
他怕死但他或许更想见到沈知初的妈妈，这一次终于得偿所愿了。
沈昌南为什么这么恨沈知初，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出生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得亲手把“杀妻凶手”给养大，看着她那张长得越来越像妻子的脸。
雨顺着风飘在沈知初的脸上，她抬手一擦，一时间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知初膝盖一弯跪在两座坟墓前磕头，阴冷的天气，膝盖像是被刺穿了一样，可沈知初却没感觉到疼。
她就像是一缕缥缈的孤魂，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妈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女儿做的不好，没有守住家也没能保护好爸爸”
沈知初的声音好似都被风吹散了，只听得到她哽咽的抽泣声。
颤抖的声音落下后，沈知初俯身在地上磕了六个响头，转头对着沈昌南的墓碑又道：“爸我会记住你的话。”
这话被后面的厉景深听清了，厉景深薄唇微抿，眼神晦暗不明，沈昌南死的前一天他的确去监狱见过他，和他说了点沈知初的事。
为的是让沈昌南今后对沈知初好一点，但他没想到沈昌南会一时想不开。
沈知初磕完头后摇摇晃晃站起身，她抬头看了眼遮挡在她头顶的雨伞，又扭头看着为她撑伞的男人。
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能为你挡风遮雨的人，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厉景深：“走吧。”
“初初。”沈知初低下头，在即将转身的瞬间，她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心中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感从心里窜出来，她泪眼朦胧，强压住流泪扭头看过去。
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她出生下来没了妈，现在连爸爸也离开
❗书名主角：《格斗狂徒》陈宇又名《格斗狂徒》陈宇
❗书名主角：《格斗狂徒》陈宇又名《格斗狂徒》陈宇
(荃芠✙➤FFD1922）
❗非原文：
了，一边跑一边对路过的病人和护士道歉，然后又对手机讲：“我马上就过来。”
一路上，秦默忧心的脸
说罢，他便弯腰把沈知初抱给厉景深挡雨。
38墓地
厉景深出了车厢，一手接过伞，另一只手牵着沈知初冰冷的小手。
进了墓园，沈知初远远望过去一片全是墓碑，暮气沉沉的天压在上方，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沈昌南下葬没几天，石碑最干净的一块就是他的墓。
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花瓣凋零被雨水淋的不成样子，沈知初蹲下身，将花一点点收拾干净，然后捏着袖子擦了擦石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沈昌南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穿着礼服，笑容满面，眼神里透着睿光，很是精神。
这是他结婚的照片，母亲的照片也是结婚照，放在一起看毫无违和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沈昌南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丈夫，母亲死了二十三年他终身未娶，更是早早的买上了母亲墓地旁的地。
他怕死但他或许更想见到沈知初的妈妈，这一次终于得偿所愿了。
沈昌南为什么这么恨沈知初，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出生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得亲手把“杀妻凶手”给养大，看着她那张长得越来越像妻子的脸。
雨顺着风飘在沈知初的脸上，她抬手一擦，一时间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知初膝盖一弯跪在两座坟墓前磕头，阴冷的天气，膝盖像是被刺穿了一样，可沈知初却没感觉到疼。
她就像是一缕缥缈的孤魂，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妈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女儿做的不好，没有守住家也没能保护好爸爸”
沈知初的声音好似都被风吹散了，只听得到她哽咽的抽泣声。
颤抖的声音落下后，沈知初俯身在地上磕了六个响头，转头对着沈昌南的墓碑又道：“爸我会记住你的话。”
这话被后面的厉景深听清了，厉景深薄唇微抿，眼神晦暗不明，沈昌南死的前一天他的确去监狱见过他，和他说了点沈知初的事。
为的是让沈昌南今后对沈知初好一点，但他没想到沈昌南会一时想不开。
沈知初磕完头后摇摇晃晃站起身，她抬头看了眼遮挡在她头顶的雨伞，又扭头看着为她撑伞的男人。
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能为你挡风遮雨的人，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厉景深：“走吧。”
“初初。”沈知初低下头，在即将转身的瞬间，她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心中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感从心里窜出来，她泪眼朦胧，强压住流泪扭头看过去。
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她出生下来没了妈，现在连爸爸也离开
《凋零玫瑰》㈢
你穿着裙子从男孩家别墅门口跑开，跑到刚才换衣服的草丛里把裙子小心翼翼地脱下来。
白色的内衬从你自己的破烂衣服上沾了灰，你搓了两下，反而更加脏了。
你吸了吸鼻子，想到男孩身上一尘不染的衣服，沉默地把裙子折好，塞到包装袋里，藏到草丛中。
这么好看的裙子要是拿回去了，不是被抢了就是被喜欢恶作剧的男孩直接撕掉。
你要把它留在这里。这是属于公主的东西，而你明天会继续来假扮公主。
第二天，你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城北到高档小区的路上，一路公交车闷热难忍，你身上出了汗，你把汗渍全部擦干净之后才又穿上公主裙。
你不想遇到昨天看见的男孩，所以你走了其他的路。小区里有为小朋友打造的玩耍区域，你一个人在这里玩了很久。但是跷跷板不能一个人玩，你有点遗憾。
不过，更加遗憾的是，你还是遇到了那个男生。
男孩说：“又见面了。”
你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在这里玩？”
“难道还不明显吗？”你撒气道。
男孩笑，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你刚想拒绝，但余光里的跷跷板像在发光。
你点了点头，说：“我陪你玩一会儿吧。”
男孩抿嘴，似乎又在笑，说：“好。”
男孩坐在跷跷板上，坐的离中点要近一些，然后你似乎就在他的掌握下又上又下。
你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高高扬起，到了最高点的时候还会翘起脚尖，裙摆随风飘摇。
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回合，你听到男孩说：
“好了，我要回家了。”
你似乎愣着，还没有反应。
“言言？”你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
“妈妈。”男孩喊。
“这是你的新朋友吗？”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
你率先道：“不是，不是朋友。”
男孩看了你一眼。
女人笑着，蹲在你面前，问：“小公主，不和言言做朋友也没关系呀。想和阿姨一起去吃点水果吗？”
你看着漂亮女人的眼睛，点了点，说：“好。”
女人拉起你的手，对男孩说：“言言，回家啦。”
你第一次被这样柔软的手牵住，你抬头看了看女人，她很美。你不怕被拐走，也不怕她是坏人。
路边的小树上开了花，男孩踮脚碰了碰花瓣，女人笑着说：“轻点哦。”
男孩回头，说：“我知道的，妈妈。”
你第一次踏入别墅，这里对你来说像一个宫殿。它干净温馨，充满了家的味道。
你攥着裙角，低下头。
“回来啦？”男人从厨房探出头，“水果放在桌上了，你们先吃，我做晚饭。”
“好。”
“谢谢爸爸！”
男人看到你，对你笑着说：“你好啊。”
你忽然很嫉妒这个男孩，凭什么他生来就拥有这些。
你垂着眼吃面前鲜嫩的水果，你塞了很多在嘴里，偷偷藏了一些在裙摆下的裤兜里。你捡公主裙、偷偷在这个小区玩耍、偷走水果，但你知道，最好的东西都是偷不走的。
你看到男孩一边吃水果一边给女人说今天在课外班上发生的事情，女人被他逗笑、叫他“言言”。
女人对你说，男孩叫李泽言，应该是你的哥哥，但想不想叫都随你。然后她摸了摸你的头，夸你可爱漂亮。
你没有看李泽言一眼，你盯着面前的女人，终于开口道：“谢谢，谢谢阿姨。”
你眼睛有些湿了，女人轻轻抱了你一下，说：“常来玩呀。”
你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李泽言想，小骗子或许是小可怜。
你兜里的水果压出了汁，黏腻地沾在你身上。你走下公交车，看见眼前灰暗的城北区。在走到你们这些没人要的小孩待的地方之前，你把已经脏烂的果肉全部塞到嘴里、咽下。
已经不再香甜，但你仍视若珍宝。
这里是整座城市最脏最乱的地方，假公主生活在这里，而那位住在宫殿的王子，大概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之后再去别墅，李泽言如果告诉你：“今天我妈妈不在”，那你就在玩耍区陪李泽言玩；如果李泽言的妈妈在，那你会走到别墅里，坐在沙发上，从一言不发到和阿姨聊聊天。
李泽言看着你和自己的母亲聊天，又被父亲拉去花园干活。
她帮你编辫子，让你先穿上李泽言以前没有穿过的衣服，帮你把一直穿在身上的裙子和里面的破衣服洗了、然后烘干。
身上李泽言的衣服面料很好，与你刚刚脱下的截然不同。女人没有询问你穿在裙子里的脏衣服 ，她对你笑，说：“我扎辫子不太顺手，怪李泽言不是姐姐而是哥哥了。”
你似乎想到了李泽言扎辫子的样子，笑了一下。
裙子焕然一新，散发出香气，你觉得李泽言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不过，大概很多小孩都有他们最好的妈妈吧。你的指甲插‖‖在肉里，有些疼、有些难过。
你没有叫过李泽言的名字，在你叫出口之前，李泽言发现你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保安说，终于把小偷抓到了，居然是个小女孩。
李泽言想，你大概不会来了。又在想，不知道家里丢的几件无伤大雅的小物件能不能帮到你。
小骗子是小可怜，也是小偷，也是在李泽言妈妈的怀里悄悄哭的小女孩。
会所老板坐在会所门口抽烟，吐出的烟雾一圈圈上浮。周围来打招呼的人不少，老板游刃有余地和众人聊天、调‖‖情。
“老板~”你踩着高跟走过去，“有人找您呢。”
老板嗔怪一声：“没看见我忙着呢？”
你推老板的肩：“对不起嘛。”
老板满不情愿地起身离开，又在几米之外穿过人群对你眨了眨眼睛。
你笑着点头回应。
你嘴上抹的是李泽言送的口红，有姐妹问你李老板是不是看上你了。
你漫不经心道：“看上我了还不上‖‖我？估计瞧不上吧。”
姐妹咯咯笑，说：“万一人家李老板想和你正经谈恋爱呢？”
你皱起眉，没有说话。
李泽言最近的生意不太顺利，估计是真抢到别人饭碗了。李泽言越想向上，受到的阻力就越多，但李泽言并不害怕，反而感到兴奋。
你坐在会所门口脚尖一下一下点地，点地的频率是会所里表演的歌曲声音，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坐着发呆，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和暗不下来的夜色。
李泽言在台式电脑面前，抿了一口茶水，窗外是黑夜里镶嵌了一颗月亮。李泽言想，你在干什么呢，思索片刻，又不敢想了。
夜还很漫长。
对你们而言都是。
………………
‖eating超长碎碎念：这篇文会比上一篇复杂一些，不只是谈恋爱，我还想写一些其他的感情，所以故事可能比较长，要更加丰富一些。
“你”与李泽言之间的羁绊其实很深，但“你”全不记得了是真、李泽言全都记得也是真，所以故事会有些插叙。出于我的私心，李泽言的妈妈没有在李泽言小时候因病去世，她很幸福，也会见证你们的幸福，“你”也会有爸爸妈妈的。
这篇不会很轻易地谈恋爱，“你”和李泽言之间的人生相差太多，“爱”很容易，但“去爱”很难。不过这场局终究会被破解的，因为无论如何，你们的爱情都会闪光。
很喜欢和宝宝们在评论区聊天，大家的猜测我都马虎回复了，因为不能剧透哈哈。希望宝宝们喜欢，也希望多多来和我玩，感谢~~
#李泽言#
你穿着裙子从男孩家别墅门口跑开，跑到刚才换衣服的草丛里把裙子小心翼翼地脱下来。
白色的内衬从你自己的破烂衣服上沾了灰，你搓了两下，反而更加脏了。
你吸了吸鼻子，想到男孩身上一尘不染的衣服，沉默地把裙子折好，塞到包装袋里，藏到草丛中。
这么好看的裙子要是拿回去了，不是被抢了就是被喜欢恶作剧的男孩直接撕掉。
你要把它留在这里。这是属于公主的东西，而你明天会继续来假扮公主。
第二天，你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城北到高档小区的路上，一路公交车闷热难忍，你身上出了汗，你把汗渍全部擦干净之后才又穿上公主裙。
你不想遇到昨天看见的男孩，所以你走了其他的路。小区里有为小朋友打造的玩耍区域，你一个人在这里玩了很久。但是跷跷板不能一个人玩，你有点遗憾。
不过，更加遗憾的是，你还是遇到了那个男生。
男孩说：“又见面了。”
你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在这里玩？”
“难道还不明显吗？”你撒气道。
男孩笑，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你刚想拒绝，但余光里的跷跷板像在发光。
你点了点头，说：“我陪你玩一会儿吧。”
男孩抿嘴，似乎又在笑，说：“好。”
男孩坐在跷跷板上，坐的离中点要近一些，然后你似乎就在他的掌握下又上又下。
你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高高扬起，到了最高点的时候还会翘起脚尖，裙摆随风飘摇。
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回合，你听到男孩说：
“好了，我要回家了。”
你似乎愣着，还没有反应。
“言言？”你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
“妈妈。”男孩喊。
“这是你的新朋友吗？”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
你率先道：“不是，不是朋友。”
男孩看了你一眼。
女人笑着，蹲在你面前，问：“小公主，不和言言做朋友也没关系呀。想和阿姨一起去吃点水果吗？”
你看着漂亮女人的眼睛，点了点，说：“好。”
女人拉起你的手，对男孩说：“言言，回家啦。”
你第一次被这样柔软的手牵住，你抬头看了看女人，她很美。你不怕被拐走，也不怕她是坏人。
路边的小树上开了花，男孩踮脚碰了碰花瓣，女人笑着说：“轻点哦。”
男孩回头，说：“我知道的，妈妈。”
你第一次踏入别墅，这里对你来说像一个宫殿。它干净温馨，充满了家的味道。
你攥着裙角，低下头。
“回来啦？”男人从厨房探出头，“水果放在桌上了，你们先吃，我做晚饭。”
“好。”
“谢谢爸爸！”
男人看到你，对你笑着说：“你好啊。”
你忽然很嫉妒这个男孩，凭什么他生来就拥有这些。
你垂着眼吃面前鲜嫩的水果，你塞了很多在嘴里，偷偷藏了一些在裙摆下的裤兜里。你捡公主裙、偷偷在这个小区玩耍、偷走水果，但你知道，最好的东西都是偷不走的。
你看到男孩一边吃水果一边给女人说今天在课外班上发生的事情，女人被他逗笑、叫他“言言”。
女人对你说，男孩叫李泽言，应该是你的哥哥，但想不想叫都随你。然后她摸了摸你的头，夸你可爱漂亮。
你没有看李泽言一眼，你盯着面前的女人，终于开口道：“谢谢，谢谢阿姨。”
你眼睛有些湿了，女人轻轻抱了你一下，说：“常来玩呀。”
你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李泽言想，小骗子或许是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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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整座城市最脏最乱的地方，假公主生活在这里，而那位住在宫殿的王子，大概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之后再去别墅，李泽言如果告诉你：“今天我妈妈不在”，那你就在玩耍区陪李泽言玩；如果李泽言的妈妈在，那你会走到别墅里，坐在沙发上，从一言不发到和阿姨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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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言#
过去的岁月渐渐远去。如今继续这样漂泊不定地活着，越来越没有什么意义，甚至好像没必要再活下去了。
阿芳已经走了，这一次，他是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从今往后，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到底要怎样活下去。
似乎只有眼下这部长篇小说的处女作手稿，是他最后得以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然而，纵使手稿尚未完成，却也有过时的那一天。可能用不了多久，可能他隔壁阿芳屋里那盏忘记关掉的灯耗尽能量之后，所有的一切，连同这些稿纸，也都将随之模糊乃至消失吧。
不过，现在既然还活着，那就必须得好好活着，毕竟明天还要继续，日复一日。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每天他都在挑灯夜战，借着酒劲不停地写，稿子也渐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每天早上，阿坚都会喝掉剩下的半杯酒，一扫整晚的昏昏沉沉。之后他便会离开写字台，走到街上，到禅光湖边上的一家咖啡馆去。早晨的阳光很灿烂，湖面上微波荡漾。阿坚喝着咖啡，点燃一支烟，买一份日报来读。对阿坚来说，哪份报纸都差不多，所以他总是随便买一份，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
报纸上的一行行铅字，总让他觉得昏昏沉沉的，插图也配得很难看。路上车来人往，扬起丝丝缕缕的灰尘。随着太阳威力的增强，咖啡馆里的人也渐渐地多起来，人们有的吸烟读报，有的用勺子快速地搅拌着咖啡，还有的坐着聊天，谈笑风生。生活里总是充满了故事，但越南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还是异常穷困。
阿坚再次思考了一番夜里刚刚写过的句子，不禁耸耸肩膀笑了起来。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20世纪已经结束了，在人们的内心里，过去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不会再提了。既然这样，自己干吗还要抓着不放，还想要挽救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就只想着活着吧，这样就好了，大家都是这样，随大溜过也挺好的啊。阿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撂在了一边。这时，一个看着略有些眼熟的人，对着阿坚摆了摆手打招呼，阿坚点头回应。
“写作进展如何呀？”那人问道。
“烦死了！别提了。”阿坚怕他多问，一语说完，便匆忙离开。
“那是住在我们街巷的一个作家。”这时，他听见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对另一个人说。
阿坚皱了皱眉，愈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他走在人行道上，经过一个在路上坐着卖毒蛇的男人。他看了看那些蛇，蛇身很长，但看起来很呆。它们直挺挺地躺着，没有不安，也没有挣扎，一副厌世苟活的样子。路旁有一群孩子围着一个老盲人，老人在卖五颜六色的气球。还有几个乞丐躺在湖边的石凳上。树上的黄叶凋零飘落，城市里拥挤不堪，看着都令人忧伤。
他本想去编辑部，可后来还是回家去了。走上楼梯，进到屋里，插上门闩。他坐到桌边，翻开手稿，却又立即合上。
阿坚点燃了一支烟，望向窗外。现在要做些什么呢？能去哪儿呢？他想要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但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阿芳，内心便又开始一阵刺痛。
他不想这样，假如有谁可以帮他缓解这样的情绪就好了。可是好长一段时间里，战友们已经散落四方，信件往来也渐渐少了。长久以来，除了隐居在屋顶阁楼的哑女之外，阿坚没有任何其他的朋友可以倾诉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即使是哑女，他也只是在酩酊大醉的晚上，头脑已经完全发木的情况下，才会上楼找她倾诉，一种进入彼此身体的倾诉……
他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跳跃着，时不时想起某件久远的往事，然后就沉浸到沉甸甸的回忆里。回忆除了带来痛苦之外，实在毫无益处，但他就是抑制不住。
有时候，他正在稿子上叙述某件事的时候，笔尖会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开始写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事情。等他意识到，他又不得不用笔划掉再写，或者有时候就干脆留下那些文字，撒手不管。
他躺回床上，头枕在双手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他常常在想，可能他不应该回河内，不应该去见阿芳。假如那样的话，他早就认命了，也能和别人一样过上平凡安定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终日惴惴不安，也不会写作，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过去的这几年，从战争结束到与阿芳重逢，他又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他希望自己彻底与过去告别。那份忧愁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新工作的到来和生活中新的转变而渐渐退去。
每年一到春天，他的心中就有一丝希望蠢蠢欲动，似乎伴着春天，他的青春也回来了。当然不是要回到年轻时的身体，而是回到年轻时的心理状态。他期待自己的健康与热情重新储满，还能有正常的性生活，再度点燃向往的爱情。
可现在，他不再有这种感觉了。
他不再回望过去，也不再展望未来，这不是什么新的思考，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悟。走在时间之水匆匆流过的人生旷野上，从前的种种美好设想已经退却在身后，消失在一片黯淡的光景之中。
当然，这样的感悟也不完全是出于绝望。幸福总在身后，一年年越发遥远。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今天，他还是要走出平常的生活，转身回到往日，张开双臂，快步走向已经逝去的岁月。他将回到过去美好的某一天，在遥远的时空中回归，回到命运引领自己走过的道路。
毕竟，那些已经错过的时机，一去不返，再不复回了。
——保宁《越南战争哀思录》
节译：李玉
阿芳已经走了，这一次，他是永远地失去了她。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从今往后，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到底要怎样活下去。
似乎只有眼下这部长篇小说的处女作手稿，是他最后得以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然而，纵使手稿尚未完成，却也有过时的那一天。可能用不了多久，可能他隔壁阿芳屋里那盏忘记关掉的灯耗尽能量之后，所有的一切，连同这些稿纸，也都将随之模糊乃至消失吧。
不过，现在既然还活着，那就必须得好好活着，毕竟明天还要继续，日复一日。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每天他都在挑灯夜战，借着酒劲不停地写，稿子也渐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每天早上，阿坚都会喝掉剩下的半杯酒，一扫整晚的昏昏沉沉。之后他便会离开写字台，走到街上，到禅光湖边上的一家咖啡馆去。早晨的阳光很灿烂，湖面上微波荡漾。阿坚喝着咖啡，点燃一支烟，买一份日报来读。对阿坚来说，哪份报纸都差不多，所以他总是随便买一份，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看。
报纸上的一行行铅字，总让他觉得昏昏沉沉的，插图也配得很难看。路上车来人往，扬起丝丝缕缕的灰尘。随着太阳威力的增强，咖啡馆里的人也渐渐地多起来，人们有的吸烟读报，有的用勺子快速地搅拌着咖啡，还有的坐着聊天，谈笑风生。生活里总是充满了故事，但越南这块土地上的人们，还是异常穷困。
阿坚再次思考了一番夜里刚刚写过的句子，不禁耸耸肩膀笑了起来。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20世纪已经结束了，在人们的内心里，过去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不会再提了。既然这样，自己干吗还要抓着不放，还想要挽救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就只想着活着吧，这样就好了，大家都是这样，随大溜过也挺好的啊。阿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报纸撂在了一边。这时，一个看着略有些眼熟的人，对着阿坚摆了摆手打招呼，阿坚点头回应。
“写作进展如何呀？”那人问道。
“烦死了！别提了。”阿坚怕他多问，一语说完，便匆忙离开。
“那是住在我们街巷的一个作家。”这时，他听见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对另一个人说。
阿坚皱了皱眉，愈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他走在人行道上，经过一个在路上坐着卖毒蛇的男人。他看了看那些蛇，蛇身很长，但看起来很呆。它们直挺挺地躺着，没有不安，也没有挣扎，一副厌世苟活的样子。路旁有一群孩子围着一个老盲人，老人在卖五颜六色的气球。还有几个乞丐躺在湖边的石凳上。树上的黄叶凋零飘落，城市里拥挤不堪，看着都令人忧伤。
他本想去编辑部，可后来还是回家去了。走上楼梯，进到屋里，插上门闩。他坐到桌边，翻开手稿，却又立即合上。
阿坚点燃了一支烟，望向窗外。现在要做些什么呢？能去哪儿呢？他想要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但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阿芳，内心便又开始一阵刺痛。
他不想这样，假如有谁可以帮他缓解这样的情绪就好了。可是好长一段时间里，战友们已经散落四方，信件往来也渐渐少了。长久以来，除了隐居在屋顶阁楼的哑女之外，阿坚没有任何其他的朋友可以倾诉内心的想法和感受。即使是哑女，他也只是在酩酊大醉的晚上，头脑已经完全发木的情况下，才会上楼找她倾诉，一种进入彼此身体的倾诉……
他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跳跃着，时不时想起某件久远的往事，然后就沉浸到沉甸甸的回忆里。回忆除了带来痛苦之外，实在毫无益处，但他就是抑制不住。
有时候，他正在稿子上叙述某件事的时候，笔尖会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开始写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事情。等他意识到，他又不得不用笔划掉再写，或者有时候就干脆留下那些文字，撒手不管。
他躺回床上，头枕在双手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他常常在想，可能他不应该回河内，不应该去见阿芳。假如那样的话，他早就认命了，也能和别人一样过上平凡安定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终日惴惴不安，也不会写作，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过去的这几年，从战争结束到与阿芳重逢，他又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他希望自己彻底与过去告别。那份忧愁将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新工作的到来和生活中新的转变而渐渐退去。
每年一到春天，他的心中就有一丝希望蠢蠢欲动，似乎伴着春天，他的青春也回来了。当然不是要回到年轻时的身体，而是回到年轻时的心理状态。他期待自己的健康与热情重新储满，还能有正常的性生活，再度点燃向往的爱情。
可现在，他不再有这种感觉了。
他不再回望过去，也不再展望未来，这不是什么新的思考，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悟。走在时间之水匆匆流过的人生旷野上，从前的种种美好设想已经退却在身后，消失在一片黯淡的光景之中。
当然，这样的感悟也不完全是出于绝望。幸福总在身后，一年年越发遥远。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今天，他还是要走出平常的生活，转身回到往日，张开双臂，快步走向已经逝去的岁月。他将回到过去美好的某一天，在遥远的时空中回归，回到命运引领自己走过的道路。
毕竟，那些已经错过的时机，一去不返，再不复回了。
——保宁《越南战争哀思录》
节译：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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