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範祖述《杭俗遺風·排場類》,不管啥時候,要講究「排場」,都得花錢雇專業的人‍♀️‍♂️才能把事/活辦得利利索索、漂漂亮亮的。

●廚司
杭州之大家富屍,凡廚司、茶司、泥水、木匠四種,均有買落主顧不能隨便另做。

買落者,非東家實得其錢也。凡無主顧者,彼來謀做一二次後,即算其東家,而彼或再賣與他人,則後來者遂為牢不可破之東家矣。其故蓋緣此四種之當官值日,即按其生意之大小而定,彼固有所藉口也。

廚司俗名「買頭」,專靠東家生意,並不開店,故用廚司,只湏備柴水二物,並缸鉢之類,其餘對象均彼帶來。即鍋灶不敷,彼亦有扛灶抬來也。

買頭者,與東家定下價值,只管買辦雇來夥計,有刀上撐鍋、擺場、洗剝雜務之分。席面大約以六菜十六碟四點四熱吃為通行,飯則五菜四熱吃、八碟四雙聘為通行。每席飯各一桌為一套,每套約錢三千零。惟戲文酒回,即酒則用高擺二十碟,八菜八吃,每人每瓜子、杏仁並點心四道為準,每桌約錢四千零。若無買頭主顧者,酒館店包做好,挑來只湏蒸熯,其價較廉,然而味不若矣。

每逢有事於申酉之時,則以果菜八品請賬房吃者,名為「小水」,自做、包做均不湏錢,是其所送也。如婚娶喜兒果一包,亦其所送,此為定例。場頭大者前三後四,喜事名「四喜飯」,素事名「五鬼頭」,則看物定價矣。

所來夥計,每人晚給鈔幔錢並零星約百文,主顧不願自做,或東家呌別人做,湏與說明,與其每套錢百文,名為「召秤錢」。

●茶司
杭州之有茶司一行,最為便當。每擔一副,有錫爐二張,其杯箸、調羹、瓢托、茶鍾、茶船、茶碗、燭台、酒壺、壁釘、桶盤、爵杯、銀鑲杯等件,無不足用耳。磁則紅花,箸則象牙,連茶葉、栗炭在內。每副價錢四百二十文,婚姻喜事加倍,場頭小者並可用半副。

其出稅之物,香幾、屏風、桌幃、椅帔等件,然則彼何所取?蓋所吃之酒,亦其所賣,憑籌支付,約有對合。秤錢必湏天明進門,三四更方可去,而且人人呌得著。晚上上火,內外燈內蠟燭亦歸其所點,此各行中之最辛苦煩雜者。每擔一副,來四人夥計,鈔幔零星,每人亦約百文。喜事新人卸冠後,茶司送車孩兒一個,名為「送子」,此為老例。

●攙伴
攙扶婆有專其業者,以其知規矩,曉道禮也。雖在下人之列,而其帔風則穿天青,並戴笄簮,一對道喜,惟襝衽而不跪拜。然必有堅忍之性者方可為。何則?禮數稍缺,則羣然嘩之矣。「伴房婆」不過旅進退而已,然必湏和氣為貴者方可為。何則?應酬稍疎,則哄然置之矣。如一伴者,湏用攙扶之連手,兩伴三伴者,不妨另添。業此者,大約稍有姿色,庶不惹人嫌耳。

●搭彩
杭州之搭彩匠,可謂業之至精者矣。看他粗人,而其心思之巧妙,結構之精工,誠有不可勝言者。所以凡興大工,必居首席者也。憑你臨空大地,要搭何物,只湏四柱落地,即至百仭之高,無不立就。而所用只得麻皮搓索,一頭以雜木圓柴陗緊,一頭以麻皮片縛之。至於亭台殿閣,無不隨心所欲,而高下咸宜,進退有度。方其未經裝飾,誠有莫名其妙者,一經遮蓋,則天然合式,斯恍然大悟矣。

其製造之物料,則又大小咸備,長短均齊,如明瓦有八尺四尺橋梁之分,彩畫軟硬伐篷以及各樣小扇遮欄之處,無不各適其宜。如鋪地則又有翹皮棕薦,檐柱欄桿則以布包,廠下則又有五色幔天帳。此外各有裝配,無不奪目。再興大工,搭鷹架,凡椽柱梁棟之宜立宜上者,均留出地步,並無一木妨礙,真精妙之一技也。

●彩結
彩結一行,非有大本錢者不能開。即如做親行人一起花轎,則文華頂西洋盤,連頂高約一丈,上下周圍均用紅綢扎縛各樣鳥獸花卉等類,四角玻璃建珠燈,下墮大紅彩球。晚添換四面玻璃燈檐,每面約燭十枝,連頂乃四圍約可點燭百枝之數。

再如花燭和合送子各亭,亦用綢結,或全紅全綠,五色不等,上下亦可點燭,高約七八尺,燈牌兩面玻璃,或彩畫,或寫字,可點燭二枝,每堂十六扇拐兒燈有紅紗軟宕六柱宮式方式玻璃葫蘆、琉璃建珠、花藍等樣,每桿左右掛燈一對,每堂八桿。

再有彩絹造成西洋盤燈牌,上贅琉璃困倒葫蘆,尤有梯子木架,每格掛方坡璃燈一盞,每四盞為一架,每八架為一堂。再如《百子圖》宮式子孫燈,近今又興紗架轎,以官轎上下周圍均裝彩畫玻璃,可點燭百枝,行時每以結彩。迎官亭一座為首,喪事行人一起棺罩大紅小呢,用盤金打子,繡花人物頂圍均同四角墜須,又一樣名「轎罩」,只有綠呢、藍呢二種,錫頂網沿如轎一乘。

彩亭亦如做親等,不過添換素色而已。香亭一座,紫檀花梨所造,高丈余,用八人抬。神亭五倉結彩,中掛神像銘旌亭用白綢結,高二丈余,大見方約二尺許,中掛銜名,湏當道題,尤有木邊兩面玻璃牌片,一面寫彌陀經,一面畫羅漢一尊。每堂十六扇彩旛長丈余,有各色縀呢,或繡花,或打子,或盤金,人物花鳥等項,上有寶蓋,土中下均有腰牌,用竹竿擒掛而行。每堂八桿幢旛,上有寶蓋,中掛白紡綢結大球五個,下有飄帶,長約丈,用木桿擒掛而行。

其餘提爐大傘、亞字牌、功布旗、翣字牌、號喪班鼓等類。鼓吹十人一起為會。長吹做親和合、吉慶等鼓,均六人。細樂四人。喪事繭衣細吹用小嗩吶,每起八人,頭鼓四人,馬上鼓手八人。至於葷素、彩匾、廠燈以及幃幔、素事、喪牌頭了全等樣,則又鋪設之咸備者也。

行人小包一欵,道光初年,小夫每名分單雙,如鼓吹、鑼帽等,見雙只錢四文,單者只二文,立於總路分給。後至咸豐年間,逐漸加增,每名竟至二百文之多,只得不分單雙,故必先貼告雲:「行人小包,不論單雙,每名給錢若干文。」雖然均無二百之多,而三四十文亦看不上眼矣。即此以見杭州之虛花好勝也。

●執事
執事一樣,葷素二事,均湏稅用。牌用朱漆,白錫包邊,東家開出官銜,隨用大小硬紙金字配搭如式。旗有飛龍、飛虎、清道、金鼓等項,每牌二對,間旗一對,其餘棰棍、傘扇、龍頭、令箭、金鑼、高帽以及各役堂衣大帽均全。馬道則門槍、座槍、都兒、大纛如親事晚換琉璃高照,亦照牌銜,用紅朱寫「後勇」圓式琉璃燈五桿,喪事後勇號時辰燈十二盞。

●埠夫
杭州有名七十二大埠,均有當官值日。其餘小埠百十處,均陸續打積堆金,歸於就近之大埠名下,幫貼當官。故每落埠頭湏出費錢二三千文。

埠中置竹筒一個,中放竹籤,上書埠夫姓名,其簽闊狹長短粗細分兩秤准毫牙釐不差。有來呌轎者小轎埠頭自備,如自有轎者只湏空手。埠中不論何人抽籤呌喚,如本人應聲將簽停於筒外俟回再下,以此毫無欺弊。如有搭應東家者,本人不湏抽籤,則連肩者抽籤而已。所秤之錢埠中抽加一堆金,如以多報少,察出罰打唱一堂,通埠草鞋各一雙,以故無人敢作私獘。

東家有喜事,男家頭燈旺相,傘扇、彩輿、銅古寶鍾傳代。女家發奩,正日頭燈旺相,傘扇、攙伴轎等類,其中有犒封之執事,又湏埠中之老班及小甲頭兒承值,其搭應之人亦湏分潤。喪事,頭燈、魂轎、傘扇、幢旛、山擔、送喪轎。山擔者,放金盆、攅盒、草薦、冥鏹之類。其出稅之物,發奩扎縛之布疋,桌上之紫竹欄桿、盒擔等。喪事白布轎圍,再亦有跳轎,每日錢五十六文。每逢用行人之事,搭應者湏得彩結行之和禮,看場頭之大小而已。

埠夫幫忙,名曰「打雜」,每日工錢一百二十文。蓋坐轎莫受用於杭州,以其腰骨挺,腳步穩,上下兩肩勻,其行路如趁風勢,若大熱天,撐起前後遮陽,轎中亦不覺其熱,即其前後肩之呼應,誠有踴躍直前之勢也。

●素儀
素儀店出賣一切喪服,出稅一切喪具,所用衣衾、被褥、枕頭、文袋及一切穿著之類,或綢或布,除有現成預備外,或買料包做,或代買點做,均各聽便。再如旛主、從人、糧食瓶、粗碗、紙轎,無不俱全,此不過交易生意。

至於出稅之物,則燈彩、椅帔、桌圍、聯圍、帳幔,無非湖縐縀子、紗羅呢羽之類,其中彩繡之鮮艷,鑲滾之精工,可謂華麗之至矣。

其餘奠池、梆點、拜墊,以至於一切祭器,男女齊衰、粗細麻衣、孝頭巾、孝篐、白布袍、管家白布袍、埠夫白袍、白帽之類,無不咸備,專人收送,憑折撿點,一絲不亂。則此一行,其亦杭城之獨步者矣。

清·范祖述《杭俗遗风·排场类》,不管啥时候,要讲究“排场”,都得花钱雇专业的人‍♀️‍♂️才能把事/活办得利利索索、漂漂亮亮的。

●厨司
杭州之大家富尸,凡厨司、茶司、泥水、木匠四种,均有买落主顾不能随便另做。

买落者,非东家实得其钱也。凡无主顾者,彼来谋做一二次后,即算其东家,而彼或再卖与他人,则后来者遂为牢不可破之东家矣。其故盖缘此四种之当官值日,即按其生意之大小而定,彼固有所借口也。

厨司俗名“买头”,专靠东家生意,并不开店,故用厨司,只湏备柴水二物,并缸钵之类,其余对象均彼带来。即锅灶不敷,彼亦有扛灶抬来也。

买头者,与东家定下价值,只管买办雇来伙计,有刀上撑锅、摆场、洗剥杂务之分。席面大约以六菜十六碟四点四热吃为通行,饭则五菜四热吃、八碟四双聘为通行。每席饭各一桌为一套,每套约钱三千零。惟戏文酒回,即酒则用高摆二十碟,八菜八吃,每人每瓜子、杏仁并点心四道为准,每桌约钱四千零。若无买头主顾者,酒馆店包做好,挑来只湏蒸熯,其价较廉,然而味不若矣。

每逢有事于申酉之时,则以果菜八品请账房吃者,名为“小水”,自做、包做均不湏钱,是其所送也。如婚娶喜儿果一包,亦其所送,此为定例。场头大者前三后四,喜事名“四喜饭”,素事名“五鬼头”,则看物定价矣。

所来伙计,每人晚给钞幔钱并零星约百文,主顾不愿自做,或东家呌别人做,湏与说明,与其每套钱百文,名为“召秤钱”。

●茶司
杭州之有茶司一行,最为便当。每担一副,有锡炉二张,其杯箸、调羹、瓢托、茶锺、茶船、茶碗、烛台、酒壶、壁钉、桶盘、爵杯、银镶杯等件,无不足用耳。磁则红花,箸则象牙,连茶叶、栗炭在内。每副价钱四百二十文,婚姻喜事加倍,场头小者并可用半副。

其出税之物,香几、屏风、桌帏、椅帔等件,然则彼何所取?盖所吃之酒,亦其所卖,凭筹支付,约有对合。秤钱必湏天明进门,三四更方可去,而且人人呌得着。晚上上火,内外灯内蜡烛亦归其所点,此各行中之最辛苦烦杂者。每担一副,来四人伙计,钞幔零星,每人亦约百文。喜事新人卸冠后,茶司送车孩儿一个,名为“送子”,此为老例。

●搀伴
搀扶婆有专其业者,以其知规矩,晓道礼也。虽在下人之列,而其帔风则穿天青,并戴笄簮,一对道喜,惟裣衽而不跪拜。然必有坚忍之性者方可为。何则?礼数稍缺,则羣然哗之矣。“伴房婆”不过旅进退而已,然必湏和气为贵者方可为。何则?应酬稍疎,则哄然置之矣。如一伴者,湏用搀扶之连手,两伴三伴者,不妨另添。业此者,大约稍有姿色,庶不惹人嫌耳。

●搭彩
杭州之搭彩匠,可谓业之至精者矣。看他粗人,而其心思之巧妙,结构之精工,诚有不可胜言者。所以凡兴大工,必居首席者也。凭你临空大地,要搭何物,只湏四柱落地,即至百仭之高,无不立就。而所用只得麻皮搓索,一头以杂木圆柴陗紧,一头以麻皮片缚之。至于亭台殿阁,无不随心所欲,而高下咸宜,进退有度。方其未经装饰,诚有莫名其妙者,一经遮盖,则天然合式,斯恍然大悟矣。

其制造之物料,则又大小咸备,长短均齐,如明瓦有八尺四尺桥梁之分,彩画软硬伐篷以及各样小扇遮栏之处,无不各适其宜。如铺地则又有翘皮棕荐,檐柱栏杆则以布包,厂下则又有五色幔天帐。此外各有装配,无不夺目。再兴大工,搭鹰架,凡椽柱梁栋之宜立宜上者,均留出地步,并无一木妨碍,真精妙之一技也。

●彩结
彩结一行,非有大本钱者不能开。即如做亲行人一起花轿,则文华顶西洋盘,连顶高约一丈,上下周围均用红绸扎缚各样鸟兽花卉等类,四角玻璃建珠灯,下堕大红彩球。晚添换四面玻璃灯檐,每面约烛十枝,连顶乃四围约可点烛百枝之数。

再如花烛和合送子各亭,亦用绸结,或全红全绿,五色不等,上下亦可点烛,高约七八尺,灯牌两面玻璃,或彩画,或写字,可点烛二枝,每堂十六扇拐儿灯有红纱软宕六柱宫式方式玻璃葫芦、琉璃建珠、花蓝等样,每杆左右挂灯一对,每堂八杆。

再有彩绢造成西洋盘灯牌,上赘琉璃困倒葫芦,尤有梯子木架,每格挂方坡璃灯一盏,每四盏为一架,每八架为一堂。再如《百子图》宫式子孙灯,近今又兴纱架轿,以官轿上下周围均装彩画玻璃,可点烛百枝,行时每以结彩。迎官亭一座为首,丧事行人一起棺罩大红小呢,用盘金打子,绣花人物顶围均同四角坠须,又一样名“轿罩”,只有绿呢、蓝呢二种,锡顶网沿如轿一乘。

彩亭亦如做亲等,不过添换素色而已。香亭一座,紫檀花梨所造,高丈余,用八人抬。神亭五仓结彩,中挂神像铭旌亭用白绸结,高二丈余,大见方约二尺许,中挂衔名,湏当道题,尤有木边两面玻璃牌片,一面写弥陀经,一面画罗汉一尊。每堂十六扇彩旛长丈余,有各色縀呢,或绣花,或打子,或盘金,人物花鸟等项,上有宝盖,土中下均有腰牌,用竹竿擒挂而行。每堂八杆幢旛,上有宝盖,中挂白纺绸结大球五个,下有飘带,长约丈,用木杆擒挂而行。

其余提炉大伞、亚字牌、功布旗、翣字牌、号丧班鼓等类。鼓吹十人一起为会。长吹做亲和合、吉庆等鼓,均六人。细乐四人。丧事茧衣细吹用小唢吶,每起八人,头鼓四人,马上鼓手八人。至于荤素、彩匾、厂灯以及帏幔、素事、丧牌头了全等样,则又铺设之咸备者也。

行人小包一欵,道光初年,小夫每名分单双,如鼓吹、锣帽等,见双只钱四文,单者只二文,立于总路分给。后至咸丰年间,逐渐加增,每名竟至二百文之多,只得不分单双,故必先贴告云:“行人小包,不论单双,每名给钱若干文。”虽然均无二百之多,而三四十文亦看不上眼矣。即此以见杭州之虚花好胜也。

●执事
执事一样,荤素二事,均湏税用。牌用朱漆,白锡包边,东家开出官衔,随用大小硬纸金字配搭如式。旗有飞龙、飞虎、清道、金鼓等项,每牌二对,间旗一对,其余棰棍、伞扇、龙头、令箭、金锣、高帽以及各役堂衣大帽均全。马道则门枪、座枪、都儿、大纛如亲事晚换琉璃高照,亦照牌衔,用红朱写“后勇”圆式琉璃灯五杆,丧事后勇号时辰灯十二盏。

●埠夫
杭州有名七十二大埠,均有当官值日。其余小埠百十处,均陆续打积堆金,归于就近之大埠名下,帮贴当官。故每落埠头湏出费钱二三千文。

埠中置竹筒一个,中放竹签,上书埠夫姓名,其签阔狭长短粗细分两秤准毫牙厘不差。有来呌轿者小轿埠头自备,如自有轿者只湏空手。埠中不论何人抽签呌唤,如本人应声将签停于筒外俟回再下,以此毫无欺弊。如有搭应东家者,本人不湏抽签,则连肩者抽签而已。所秤之钱埠中抽加一堆金,如以多报少,察出罚打唱一堂,通埠草鞋各一双,以故无人敢作私獘。

东家有喜事,男家头灯旺相,伞扇、彩舆、铜古宝锺传代。女家发奁,正日头灯旺相,伞扇、搀伴轿等类,其中有犒封之执事,又湏埠中之老班及小甲头儿承值,其搭应之人亦湏分润。丧事,头灯、魂轿、伞扇、幢旛、山担、送丧轿。山担者,放金盆、攅盒、草荐、冥镪之类。其出税之物,发奁扎缚之布疋,桌上之紫竹栏杆、盒担等。丧事白布轿围,再亦有跳轿,每日钱五十六文。每逢用行人之事,搭应者湏得彩结行之和礼,看场头之大小而已。

埠夫帮忙,名曰“打杂”,每日工钱一百二十文。盖坐轿莫受用于杭州,以其腰骨挺,脚步稳,上下两肩匀,其行路如趁风势,若大热天,撑起前后遮阳,轿中亦不觉其热,即其前后肩之呼应,诚有踊跃直前之势也。

●素仪
素仪店出卖一切丧服,出税一切丧具,所用衣衾、被褥、枕头、文袋及一切穿着之类,或绸或布,除有现成预备外,或买料包做,或代买点做,均各听便。再如旛主、从人、粮食瓶、粗碗、纸轿,无不俱全,此不过交易生意。

至于出税之物,则灯彩、椅帔、桌围、联围、帐幔,无非湖绉縀子、纱罗呢羽之类,其中彩绣之鲜艳,镶滚之精工,可谓华丽之至矣。

其余奠池、梆点、拜垫,以至于一切祭器,男女齐衰、粗细麻衣、孝头巾、孝篐、白布袍、管家白布袍、埠夫白袍、白帽之类,无不咸备,专人收送,凭折捡点,一丝不乱。则此一行,其亦杭城之独步者矣。

清朝时期,济南有个富可敌国的大富翁,但为人却相当吝啬。别号东方葛朗台,又名铁公鸡。
他很会做生意,囤积居奇,家中日进斗金,每天拿着算盘子噼里啪啦忙不过来,但却穿破衣戴破帽,这打扮,任谁看来,都是个穷苦可怜的老头子。

虽然家里有钱,但富翁一家的恩格尔系数常年居高不下,跟资产一样,也高居济南榜首。
富翁家一家老小几十口子挤在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吃喝拉撒统一筹划。

吃是富翁一家最大的出项。

几十口子人每天固定半斤肉,几斤下市时买来的最便宜的烂菜叶子,饭则吃难以下咽的糙米。
统一由一个灶台烧制好后,大家统一吃,没人有资格开小灶。
就这样,富翁也舍不得给家人吃。
早饭通常拖到中午才吃,晚饭拖到半夜才吃,这样就能省下一顿口粮了。

为了省钱,富翁从不招待客人。古代讲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富翁就从来不买茶叶不存酒,大家喝的都是白水,即使是富翁的至亲骨肉也没见过普通规格的酒宴长啥样子。

不过,如果有人请客,富翁却非常乐意去赴宴。酒席上,听听歌看看舞,也玩得很尽兴,看样子,他并不是不知享受,就纯粹是个一毛不拔的抠门铁公鸡。

富翁年近五旬也没生出个一儿半子来。
他就想纳个妾给自己生儿子,请来媒婆,他只有一个要求,价钱要最便宜,人要最美。

媒婆笑死,
“老头,你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等好人儿,凡间可寻不到,你可有的等了。”
富翁不管,只猴急的一个劲儿的让媒婆赶紧按这个条件给自己找。

没多久,忽然有个陕西人领着一个女孩进门了,说是逃荒逃到这处来,听说富翁娶妾,所以才将忍痛将女儿送来了。
“只求您以后给这丫头一点吃的一点穿的,不要让她冻死饿死我就心满意足了。”

女孩刚满十八岁,花骨朵般的年纪,一进门就映得富翁的破院子熠熠生辉。
既不要钱,又生得美。这美人儿简直就是为富翁量身定做,
富翁心花怒放,得意得要死——这下还有人敢嘲笑我之前的异想天开吗?便宜又美的人这不就送上门了,他马上将人收做侧室。

大概是对女孩实在满意,扣到极致的富翁竟然舍得拿出一缗钱送给那陕西人,那陕西人没计较钱多少,拱手离去了。

从此,富翁对女孩百般宠爱,但这宠爱也只是浮在表面,因为他还是一毛钱都不舍得给女孩花。

某次,女孩劝富翁,
“秦朝时期有两位富可敌国的商人都受到始皇帝的礼遇。其中,乌氏倮以一个蛮荒之地的牧场主受封,而清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寡妇,却能成为始皇帝的座上宾,与往王公贵族分庭抗礼。两人倚靠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有钱吗?先生,你富可敌国,不但不能如他们二位一般名扬天下,还可能泯然于众,连普通人都比不上。我真是替你丢脸。”

富翁万万没想到新娶的小娇妻竟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勃然大怒,
“你疯了,说什么胡话。你不怕隔墙有耳吗?何况,你说得也是一派胡言。
我告诉你,钱这种东西,难聚易散。我攒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啊。

在别人还靠在母亲怀里撒娇时,我就已经懂得买来扑满,每天往里面投钱,一直攒了十二年,才攒下了二百二十多个扑满。
这时,我打算拿这笔钱做点小买卖, 于是砸了扑满,得了三万多钱。
这就是我发家的第一桶金。

用这笔钱,我开始放贷,用钱生钱。
期间,我也没闲着,我还开设赌场,凡是能赌钱的把戏,如呼卢、压宝、樗蒱及琐琐罗丹拍格等把戏,我全干。每次我都抽大头。
这样干了十几年,也就是说,从我开始攒钱开始,是辛苦经营了五十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富贵。
攒钱的种种辛苦,我可真是尝遍了。我平生见到多少豪绅世家,要么竭尽家财造豪宅,要么对那些该死的穷亲戚倾囊相助。还有些老糊涂从不为子孙后代考虑,赚来的钱全自己个享受了。

这种白似雪、圆如月的宝贝,不好好珍藏起来,却拿去买酒买肉,每天喝宾客畅饮,好像是和钱有什么深仇大恨般,一定要花光才解气。

看了这么多败家子,我每天自勉都担心做得不够好,你却撺掇我步这些败家子的后尘。

你呀你呀,小丫头,不知道物力艰难,才能说出这番天真的胡话来。小孩子家家的有多少福禄,能担得起这样折腾?
你以后不许再起这可怖的念头,否则罪过不小。

女孩娇嗔一笑,
“哎呀, 就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我怎么不知道相公您的意志坚不可摧,牢不可破。只是不知道你攒下这么一份家业,以后会便宜了谁。”

富翁虽然被哄得展颜一笑了,但到底心存了芥蒂,以后即使还是宝贝女孩,但开始对她防贼似的防着了——这是个诡计多端的老铁公鸡。

富翁有个密室,专门用来放钱。
里面一排排放着统一定做的铁柜子,柜子里全是排排放好的银子,封得非常坚固,每个月富翁要开箱检查一遍。

女孩进门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月一次盘点银子的日子。
这是个大日子。
婢女老妈子仆人全被赶到大门外面去,平常都是富翁自己来享受坐拥金银的快乐,但为了讨好美人儿,他愿意将这一刻的快乐分享给女孩。

领着女孩进门后,他做贼似的马上关紧门,又放下窗户。确定外面一点儿也看不到了,才打开铁柜。

打开一个,里面反射着冷冰冰烛光,空空如也。
抖着手打开第二个,依旧是空空如也。
颤抖着将全部柜子打开,富翁的心生理意义上的都要碎掉了。

他瞪着女孩,问她什么缘故。
女孩只是笑而不答,富翁这下更加确定是女孩所做,他勃然大怒,抽出刀逼问,女孩脖子上横着一把刀,却自在一笑,
“相公,你以为妾身是个人吗?”
“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女孩再次一笑,
“也不是鬼,实话告诉你吧,我啊,其实是只狐狸。因为你这人粗鄙浅薄,所以我偷去送给有需要的人了。”
富翁气得几乎厥过去,
“这是我生平积攒下的血汗钱,你偷去了哪里?”

女孩耐心地给他解释,
“钱财属于流通之物,盗去哪里不能济贫救人呢?何必一定要将它们深藏在一个老秃翁的手里呢?”
说罢,女孩径直进入内室。

富翁疯了般举着刀砍过去,女孩已经消踪匿迹。

富翁这才信了女孩是狐狸的说辞。
他大叫一声就死了。

富翁死后,家人将他草草殡殓。他留下的其他财物,也被家人全都抢劫一空,这座破宅子因为没人愿意再住,没多久也荒废成了菜园子。

据说,这富翁的宅子后面有七间楼房,里面住了狐狸。
狐狸是老租客,已经住了近百年了。
富翁的祖父很尊重这群精灵,每月的初二、十六,都会准备好鸡蛋和白酒祭祀它们。
每月两次,从不敢懈怠。

后来,等富翁继承家业后,觉得这每月两次的祭祀太过破费,就废弃了。还将后楼打扫了一下租给了别人赚钱。

狐狸们一下子无家可归,从此开始频频作祟。
富翁的妻子劝他把房子还给狐狸,恢复祭祀。但富翁怎么可能听从,他恨得要死,天天对着狐狸破口大骂。

一天,一群狐狸忽然找富翁来道别。
“老人家,您乃全福之人,我们实在是拿您没办法了,从此,我们就搬走了,再不打扰。”
说罢,狐狸们便都消失不见了,也果然不再骚扰富翁家。

富翁一直很是自得,没想到,狐狸们却憋了这么大一招来对付他。

#妖怪档案馆#
凡事不可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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