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朋友问麻疹的变异性是不是不强啊？它的疫苗有效率怎么那么高？

今天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麻疹疫苗（麻风腮）的毒株是「沪191」，这是1960年上海麻疹流行期间从一名2岁小朋友血清中分离出来的，这个毒株我们至今仍然在使用。

麻疹疫苗是一种高度有效的疫苗，两针有效率超过97%，并且这个保护力可以维持数十年的时间。在1980年至2009年这将近30年的时间里，中国麻疹疫苗接种将麻疹发病率降低了98%，避免了超过1亿人发病，99万人死亡，这就是疫苗接种挽救的生命。

那么大家对比今天的流感疫苗或新冠疫苗，可能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同样是RNA病毒，麻疹疫苗的保护力这么持久？

这里的原因比较复杂，简单来说有两点：

1. 麻疹病毒只感染人类。因此麻疹病毒不会在动物宿主内存储并进化（天花病毒也一样），这一点和流感病毒以及新冠病毒有着巨大区别；

2. 麻疹病毒对突变的耐受性非常差。麻疹病毒表面入侵人体细胞的蛋白，一旦发生突变就很可能导致入侵失败，对于这个现象，一种假说是麻疹病毒入侵的机制比流感病毒复杂得多。

所以虽然麻疹病毒有20种基因型，但却只有一种血清型，这意味着麻疹疫苗接种后可以中和所有的麻疹病毒。

当然麻疹病毒并不是不进化的，随着麻疹疫苗的大规模接种，这几十年来野生毒株在不断减少，我们也发现了一些具有疫苗抗性的毒株，因此为了在全球彻底消灭麻疹病毒，近年来也在研究新的疫苗和加强接种。

但总体来说，麻疹病毒的遗传稳定性会比流感病毒高得多。

而流感病毒的突变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流感病毒会通过抗原漂移（antigenic drift）和抗原转换（antigenic shift）的方式发生改变。每年的季节性流感毒株都不一样，这也是流感疫苗需要年年接种的原因之一。

那么新冠病毒的演化方向，更接近流感还是麻疹呢？

很遗憾，更接近流感一些。

新冠病毒的突变速率低于流感病毒，但是其关键蛋白（S蛋白）的一些突变并不会影响到病毒稳定性，反而可能出现免疫逃逸（如E484K），因此现在出现了一些会降低疫苗有效率的重要变异体，比如Beta、Delta、Lambda等。

而我们现在消灭的传染病，比如天花、脊灰，都是被高有效率疫苗加上全面覆盖的接种方式消灭的。
（注：脊灰在全球不算彻底消灭，但是我们国家已经消灭了本土野生脊灰超过二十年了）

所以为什么我们可能要和新冠病毒长期共存，除了尚未找到自然源头、存在大量无症状感染者等原因以外，疫苗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新冠疫苗的保护力随着时间推移下降，具有免疫逃逸能力的变异体不断出现，这使得我们利用疫苗消灭新冠病毒传播的难度远大于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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