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我们的文化摧毁、毒害了我们的天才

我心目中的伟大作品,是那些具有永恒性的作品。即,这类作家的作品无论经历多少个世纪的轮回,依然不断地得到后人的解释,使后人产生新感受。这样的作家身上具有“神性”,有点类似于先知。就读者的数量来说,这类作品不能以某段时间里的空间范围来衡量,有时甚至由于条件的限制,一开始竟被埋没。但终究,他们的读者远远超出那些通俗作家。人类拥有一条隐秘的文学史的长河,这条河在最深最黑暗的地底,她就是由这些描写本质的作家构成的。她是人类多少个世纪以来进行纯精神追求的镜子。

我不喜欢“伟大的中国小说”这个提法,其内涵显得小里小气。如果作家的作品能够反映出人的最深刻、最普遍的本质(这种东西既像粮食、天空,又像岩石和大海),那么无论哪个种族的人都会承认她是伟大的作品——当然这种承认经常不是以短期效应来衡量的。对于我来说,作品的地域性并不重要,谁又会去注意莎士比亚的英国特色,但丁的意大利特色呢?如果你达到了深层次的欣赏,地域或种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说到底,文学不就是人作为人为了认识自己而进行的高级活动吗?作家可以从地域的体验起飞(大概任何人都免不了要这样做),但决不应该停留在地域这个表面的经验之上,有野心的作家应该有更深、更广的追求。而停留在表面经验正是中国作家(以及当今的美国作家)的致命伤。由于过份推崇自己民族的传统,他们看不到或没有力量进入深层次的精神领域。这就使得作品停留在所谓“民族经验”“写实”的层次上,这样的作品的生命力必然是短暂的,其批判的力度也是可疑的(这只要看看当今中国大陆文化人的普遍倒退和堕落,看看多数美国人民对于伊战的狂热,以及历来对于战争的狂热就可以得出佐证)。

伟大的作品都是内省的、自我批判的。在我的明星列表中,有这样一些作家:荷马、但丁、弥尔顿、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歌德、卡夫卡、博尔赫斯、卡尔维诺、圣·德克旭贝里、托尔斯泰、果戈里、陀斯妥耶夫斯基等等。这个名单中的主流是西方人和具有西方观念的作家,因为我认为文学的源头就在西方,而中国,从一开始文学就不是作为独立的精神产物而存在。中国文学自古以来缺少文学最基本的特征——人对自身本质的自觉的认识。也就是说,中国文学彻底缺少自相矛盾,并将这矛盾演绎到底的力量和技艺。传统的文学从来都是依附的,向外(即停留在表层)的。即使是《红楼梦》那样的伟大作品,在今天看来也已经很大程度上过时了,因为并不能促使人自省和奋发向上,对于人心的描述也过于浮浅,没有涉及内心矛盾,相当于关于人的幼年的文学。鲁迅先生写过一些伟大的作品(“野草”全部和“故事新编”中的一些),但数量太少太少,文化对于他的压迫使他未来得及发展自己的天才。在这个意义上,大陆的文学始终处在危机之中,探讨深层次人性,提升国民性的作品远没有形成潮流。

在我看来,中国的作家如果不能战胜自己的民族自恋情结,就无法继续追求文学的理想。所以在大陆的文坛,很多作家到了四十来岁就开始退化,要么写不出作品,要么用赝品来敷衍,蒙骗读者。这种现象产生的根源在于民族自大的心理。我们的文化摧毁、毒害了我们的天才。中国文化中精神的缺失导致当今的大陆文学不能生长、发育,就像一些长着娃娃脸的小老头,永远是那么的老于世故,永远能够自圆其说,具有世界上最出色的匠人的精明,却唯独没有内省,没有对于自身的批判。在所有涉及自身的方面,大部分大陆作家都或者用一些白日梦来加以美化,或者用古代文化提倡的虚无主义来化解矛盾。

没有精神追求的文学是伪文学,描写表面的经验的文学则是浅层次的文学。这在当今的文学发展中好像是个世界性的问题。物质世界的飞速发展已经使得大部分作家越来越懒,越来越满足于一些表面经验,而读书的人,也在一天天减少。据说实验小说在日本这样的国家已经很难得到出版了,而集体自杀的事件在这个国家倒屡屡发生;又据说连在德国,这个思想之父的国度里,人们也不看实验小说了。幻灭感如同黑色的幽灵在世界游荡。然而我仍然相信,那条隐秘的长河是不会断流的,尽管历史有高潮也有低谷。任何时代总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以自己默默的劳动为那条河流注入新的活力。延续了几千年的理想还将延续下去,同这个浮躁、浅薄而喧闹的世界对抗。

伟大的作品都是彻底个人化的。因为人只能在真正个人化的写作中达到自由。不在写作的瞬间抛开一切物质的累赘,不同物质划清界线,灵感就无法起飞。而这种活动力图达到的就是个人的人格独立。要做到这一点对于一位中国大陆作家是特别困难、特别需要勇气的事。文学的实践就是这样一种操练。像西方作家但丁或歌德那样来认识、拯救自身,并将其作为最高的目标的人在大陆太少太少。一谈及文学,人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只同表面的经验,“共同的”现实有关,接下去自然就只能涉及如何样完善表达的“技巧”,如何样将陈词滥调弄出些“新意”的问题了。文坛上很有一些高调的理论家,提出要肃清纯文学的影响,大力提倡所谓“现实关怀”。且不说此处对于“纯文学”的定义含混滑稽,所谓“现实关怀”这种陈词滥调我们已经听了好几十年,实在是同真正的文学无关。只有个别作家注意到了在我们的经验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广大得多的世界等待着我们去遭遇,去开拓。我认为,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的拥有者,中国作家在这方面本应是得天独厚的。问题只在于你是否能战胜自己的文化的惰性,从另一种文化中去获取这种开拓的工具。我们不去开拓,那个广大无边的领域就根本不属于我们。一位作家,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写作,只要他有认识自我的好奇心,改造自我的冲动,有开阔的胸怀,就一定会进入人性探索的深层领域,将那个古老的矛盾进行我们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演绎,在自救的同时影响读者,改造国民性。

伟大的文学并不是高不可攀的,她就属于踏踏实实地追求的作家,她的内核就是人的本质。每一位能在文学创造中将理想尽力发挥的作家在写作的瞬间都是伟大的作家,这样写出的作品则是伟大的作品。当然各人的先天能力有大小,能否成为明星并不重要,只要处在伟大的追求境界中去完成自己,就是最大的幸福。我想用莎士比亚的话来结束这篇文章:
“上帝造我们,给我们这么多智慧/使我们能瞻前顾后,绝不是要我们/把这种智能,把这种神明的理性/霉烂了不用啊。”

#酒泉身边事#【中石油玉门油田党委书记、总经理陈建军同志追思会举行 】祁连山含悲,石油河呜咽。6月1日早8时,玉门油田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玉门石油管理局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总经理陈建军同志的追思会在油田酒泉生活基地文体中心体育馆举行。追思会场庄严肃穆,哀乐低沉。“想玉门为玉门一片丹心照玉门,学石油干石油一生忠诚献石油”的挽联挂在祭礼台的两侧。油田及社会各界人士肃立默哀,表达对这位生于玉门、长在玉门,将一生奉献给了玉门油田的油田领导、油田儿子的敬佩、哀思之情。

5月28日19时,陈建军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与世长辞,享年56岁。

陈建军同志1963年4月生于甘肃玉门,1984年7月西南石油学院石油地质专业毕业并参加工作,1994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职研究生学历,工学博士学位,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甘肃省第十三届人大代表。2002年2月起任玉门油田分公司党委委员、副总经理;2015年7月任玉门油田分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玉门石油管理局局长;2016年12月任玉门油田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玉门石油管理局局长;2017年11月任玉门油田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玉门石油管理局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总经理。

陈建军同志逝世后,甘肃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林铎,甘肃省委副书记、省长唐仁健,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集团公司党组书记、董事长王宜林,集团公司党组副书记、总经理张伟,中国海洋石油集团有限公司党组副书记、总经理汪东进,甘肃省委办公厅、甘肃省政府办公厅,以及集团公司总部、兄弟油田、地方政府等多个单位和个人发来唁电、唁函或敬献花圈、挽联。油田各单位、部门分别以不同方式对陈建军同志的逝世表示哀悼,对其家属表示慰问。

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股份公司执行董事、总裁侯启军,集团公司相关部门,酒泉市、庆阳市、玉门市等地方党委政府,中石油兄弟单位,玉门油田老领导,现任领导班子成员等各方代表以及陈建军同志的家属、朋友、同事、同学等参加追思会,追忆陈建军同志的生平事迹,感念他的品格风范,寄托油田员工群众的哀思。

公司党委常务副书记、工会主席刘战君在发言中说,陈建军同志的一生,是为石油事业无私奉献、担当有为的一生,是为玉门油田发展鞠躬尽瘁、不懈奋斗的一生,也是大公无私、襟怀坦白的一生。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真正践行了以“苦干实干”“三老四严”为核心的石油精神,用生命兑现了“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初心,为油田全体干部员工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作为玉门油田油气勘探的领军人物,他以无比豪迈的激情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带领大家潜心研究,历经艰辛,发现并成功开发了青西油田和酒东油田,使处于困境中的玉门油田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为油田的可持续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作为玉门油田的主要领导,他夙夜在公、殚精竭虑谋划油田的生存发展,带领油田全体干部员工,攻坚克难,拼博进取,使油田持续发展空间逐步扩大,公司治理效能不断提升,经营形势逐年好转,为油田稳健发展和高质量建设百年油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他始终坚定信念、忠诚于党,勤政务实、廉洁奉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光明磊落、正直无私,热爱生活、乐观豁达,生活简朴、作风扎实,为油田全体党员领导干部树立了典范。陈建军同志是企业的好领导,是油田发展的主心骨,是员工群众的贴心人。他为油奉献的精神将永远成为玉门石油人持续奋进的精神力量和动力源泉,他为油田作出的巨大贡献将永远载入石油摇篮的发展史册!

吐哈油田分公司党委常务副书记、工会主席梁世君代表同学发言。他说,建军,你走了,但你勤学善思、勇攀高峰的求学精神;勇于创新、矢志找油的勘探精神永远留在我们心中,在勘探领域,你敢于超越前人认识,挑战技术极限,探索找油禁区,青西油田的发现、酒东油田勘探的突破,都饱含着你的努力和心血。

代表油田老领导发言的原玉门油田分公司党委书记、工会主席张作祥回忆道,陈建军同志是土生土长的玉门石油娃,是“油二代”,对玉门油田饱含深情,一门心思扑在油田的发展上。我和陈建军同志认识43年,陈建军同志在单位是一名好同事、好领导,在家庭是一名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好兄长。他对待工作舍生忘死、奋力拼搏,攻坚克难,勇往直前。油田发展从区内走向区外,从国内走向国外,发展领域不断扩展。作为油田的领导,陈建军同志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四方奔走,竭尽全力,把宝贵的一生都献给了玉门油田、献给了中国石油事业。陈建军同志英年早逝,我们万分悲伤。玉门石油人不会忘记你为油田、乃至中国石油作出的贡献,你的精神将激励玉门油田全体员工努力工作,奋力拼搏,完成未竟的事业。

酒泉市委书记吴仰东在发言中说,陈建军同志的一生,是为油田发展呕心沥血的一生。在陈建军同志的带领下,玉门油田炼化效益再创佳绩,油田经营形势持续向好,公司稳健发展基础越来越牢固。可以说,陈建军同志是玉门石油工业发展的耕耘者,更是玉门油田努力建设百年油田的推动者;陈建军同志的一生,是不忘初心使命,拼搏奋斗的一生。陈建军同志待人真诚朴实,胸怀宽广坦荡,工作雷厉风行,不管在什么岗位上工作,他都恪守初心,以身作则。他身患重病已有一段时日,但他仍坚持与病魔做斗争,用全部的精力为油田发展谋出路、想办法,一心为祖国的石油事业鞠躬尽瘁。陈建军同志以实际行动,彰显了新时代铁人精神的英雄本色,践行了一位共产党人的信仰和追求,展现了一名石油战士的豪迈和奉献。陈建军同志的一生,是为地企共建不懈努力的一生。陈建军同志作为酒泉大地的优秀儿女,一直深爱着这片土地,眷恋着这片土地,每当地方党委政府有需要,陈建军同志总是给予大力的支持。在陈建军同志和玉门油田的大力支持下,玉门油矿面貌发生了新的变化,中国石油摇篮和铁人精神发祥地的品牌越来越亮,为酒泉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注入了活力。

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股份公司执行董事、总裁侯启军发言说,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共同追思集团公司优秀共产党员,玉门油田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陈建军同志。我谨代表集团公司党组,集团公司向陈建军同志的不幸离示表示沉痛哀悼,向陈建军同志的家属表示亲切的慰问。陈建军同志是玉门油田——中国石油工业摇篮这片热土培养锻炼起来的优秀干部,他用自己的一生,践行了石油精神的内涵,把必生的心血和智慧,奉献给了石油事业,奉献给了玉门油田。

陈建军同志自参加工作以来,始终对党忠心耿耿,对事业满腔热血,对同志真诚友善,对职工充满情感。他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在思想上、行动上始终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积极拥护和坚决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忠于职守,廉洁奉公,勤勉敬业,任劳任怨。在所从事、所服务的每个岗位上,都付出艰辛的劳动,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取得了显著的成绩。陈建军同志管理经验丰富,组织领导能力强,担任玉门油田主要领导以来,积极落实新发展理念,全力谋划油田改革创新,确立了油田上下游一体化、主营业务与工程技术服务一体化、勘探开发一体化的发展战略,有效应对了低油价带来的严峻考验,开创了企业稳健发展的新局面。他视野开阔,思路清晰,善于抓住工作重点,创造性的开展工作,毫无保留的将知识转化为油田勘探开发和技术创新的具体实践,发现并成功开发了青西油田和酒东油田,为老油田稳产上产作出了重要贡献,荣获了第十届孙越崎科技教育基金能源大奖,并被评选为甘肃省领军人才。

陈建军同志心系石油,情怀玉门,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倾注于玉门油田的改革发展。面对艰巨的扭亏减亏任务,不等不靠、主动作为,抢抓集团公司矿权流转的有利时机,实现了环庆矿权成功流转;深化乍得对口支援合作,稳步推进海外玉门建设,奠定了重上百万吨的资源基础。特别是罹患重病后,他没有畏惧,更没有消沉,而是继续以忘我的精神状态投入高强度的工作,克服病痛折磨,殚精竭虑,谋划油田改革发展,倾尽全力抓好工作落实。

陈建军同志情系基层,关爱员工,始终秉持服务企业、服务基层、服务职工的工作原则,积极为职工群众解难题、办实事,深受广大干部职工的尊敬和爱戴。他作风简朴,性格忠厚,为人朴实,对同志坦诚、真诚、宽容、亲切和蔼,在职工群众中具有良好的口碑。陈建军同志的一生,是为石油事业拼搏奋斗的一生,是为玉门油田发展无私奉献的一生,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深刻阐释了“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初心,在玉门油田的发展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侯启军最后说,今天,我们沉痛追思陈建军同志,在对他英年早逝、扼腕叹息的时候,更应当化悲痛为力量,按照集团公司党组的安排部署,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苦干实干,砥砺奋进,努力实现玉门油田的新发展、新气象,为保障国家能源安全,为高质量推进世界一流综合性国际能源公司建设再立新功。

陈建军同志的儿子陈玮岩代表亲属致答谢词。陈玮岩回忆道,在与病魔斗争的两年里,病魔无情的蚕食着父亲的身体,一次次药物治疗的后遗症,使父亲的身体极度虚弱。生病后期,父亲经常呕吐,不能吃饭,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病痛的折磨,工作在他深爱的岗位上。即使与病魔斗争的最后一个月,父亲仍然坚持着,没有放弃,直至最后一刻。我为有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骄傲,同样为失去这样一位父亲而感到万分悲痛。我会牢记父亲的遗训,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做事,扎扎实实工作,继承父亲留下的良好家风和优良品德,以此回报父亲的养育之恩,回报社会,回报油田。

公司副总经理范铭涛主持追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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