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8月14日 东南日报
女探乔装，贪污受绐
同气相救，从容越狱
广州司法界的离奇案件
从八月二日起，广州的地方法院，忽然开始装修起门面来了，院内院外各处的门窗板壁，都着人粉刷一新，据说这是为了整饬观瞻，保持法律的尊严而做的。
自然，“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没有堂皇的门面，怎见得法网之森严呢？装修一下门面，自然是必要的。不过，如果法律的尊严单靠一点门面来维持，那就大可伤心了。广州的法网，自从贪污的重犯卢毅在地方法院的看守所内从容走脱之后，就大成问题，难怪法院要立意装修一下了。
卢毅的越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这个人原是广州警察局东山分局的局长，在任内贪污舞弊，无所不为。后来因为在自己辖区内勒索居民姚东平，说他曾经附敌，要他缴款二百万元，否则立予拘办。结果被姚东平密告行营，由行营派出干练女探乔装踵门访问卢毅，自认系姚东平之戚，因姚氏向其借款，谓系送与卢局长说情，未知然否，恐其讬辞借去赌博，故特先行问明，如确属送礼，自可照借，否则分文不与。卢毅当时利令智昏，见这个女人说话举动也还老实，便满口说是，唯恐二百万元弄不到乎（手？）。于是那位女探便约其即时同往取款，卢毅不虞有他，便跟她出去，结果遂被逮捕。铁案如山，百辞莫辩，这一位局长便变成待决的楚囚了。
当时，广州行营主任张发奎，正因为属下几个亲信人物贪污舞弊，大发雷霆之怒，把他们通通关了起来，现在又凭空来了一个证据确凿的卢毅，便拟引用特种刑法将之处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卢毅的救星来了，因为他是当年黄浦军校的海军毕业生，所以有一位海军旧上司为他缓颊，请求移送法院讯办。结果行营遂将此案移交地方法院，由刑庭援引普通刑法处以徒刑十年，卢毅不服，乃向高等法院上诉，由高等法院改判徒刑三年，同时在审讯期间，传问原告人姚东平，加以拘押。此事发生于七月上旬，早为各方面所不满。广州行营连续接获许多作不平鸣的函件之后，乃于七月廿日派员向高等法院提出质问，询以两点：（一）原告何以羁押？（二）被告何故减刑？高等法院答以此案予从新考虑，除将原告姚东平开释之外，并决定提起非常上诉。谁知事隔两日，到二十五日下午七时，地方法院的看守所，就发现卢毅这一个问题人物已失了踪。
卢毅的越狱该是全世界罪犯越狱中最从容不迫的一个，他究竟在何时失踪，没有人知道，但是他连铺盖衣物也一起带走了。据看守所的一个清粪夫李德说：他曾于二十五日晨九时，见卢毅挟持衣物一大包，由狱中走出，其时正系清粪时间，又兼案犯提堂多在此时，人手纷乱，所以他出狱之后，就不知去向。于是，在这警卫森严的牢狱内，很容易的便走脱了这一个贪污的重犯。
案发的第二天，地方法院检查处遂派出检察官汪舒龙，亲往看守所侦讯，除向看守所长麦树勋严加盘诘外，以三闸值日看守员陈伯培有故纵嫌疑，着令扣留。是日下午四时，又继续传集该所值日官及有关职员，将其中嫌疑者数人扣押，二十九日晨，高等法院院长史延程，函请保安司令部派出警兵一批，同往狱中清查，同时并将看守所全体职员，一律予以看管，所长一职，则另派何礼亨接充。这一番大动作，引起了两种影响，一是当日高等及地方两院待讯的刑案，一律暂停；二是所有囚犯的亲眷，是日送饭和探望，都不得其门而入，使法院所在地的仓边路上，挤满了愁容满面的犯人家属。
高等法院的院长史延程，曾因此事往谒行营主任张发奎，但张氏未予接见，地方法院的院长霍维泗，颇传有引咎辞职之意。至八月二日下午五时，此案已由地方法院检察官邓绍科，开庭侦讯被扣的嫌疑职员周森，卢建中，何树等，其中嫌疑最大的是卢建中，因为他与卢毅同姓，又系兴宁同乡，平日交谊甚笃，卢毅在押期中，每日必有一老人手携竹筐，中盛衣物食品，送往建中住宅请求代转，风雨无间，皆似有蛛丝马迹可寻，所以法院特于八月二日上午十一时，派员前往卢建中住宅搜查，不过也毫无所获。
此案将来是否能够水落石出，目前还是疑问。法国名作家巴尔札克说：“法律有如蜘蛛的网，大蝇冲过去了，小蝇却被网起来。”法网的森严，有时似也当作如是观。八月三日寄于广州。
女探乔装，贪污受绐
同气相救，从容越狱
广州司法界的离奇案件
从八月二日起，广州的地方法院，忽然开始装修起门面来了，院内院外各处的门窗板壁，都着人粉刷一新，据说这是为了整饬观瞻，保持法律的尊严而做的。
自然，“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没有堂皇的门面，怎见得法网之森严呢？装修一下门面，自然是必要的。不过，如果法律的尊严单靠一点门面来维持，那就大可伤心了。广州的法网，自从贪污的重犯卢毅在地方法院的看守所内从容走脱之后，就大成问题，难怪法院要立意装修一下了。
卢毅的越狱，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这个人原是广州警察局东山分局的局长，在任内贪污舞弊，无所不为。后来因为在自己辖区内勒索居民姚东平，说他曾经附敌，要他缴款二百万元，否则立予拘办。结果被姚东平密告行营，由行营派出干练女探乔装踵门访问卢毅，自认系姚东平之戚，因姚氏向其借款，谓系送与卢局长说情，未知然否，恐其讬辞借去赌博，故特先行问明，如确属送礼，自可照借，否则分文不与。卢毅当时利令智昏，见这个女人说话举动也还老实，便满口说是，唯恐二百万元弄不到乎（手？）。于是那位女探便约其即时同往取款，卢毅不虞有他，便跟她出去，结果遂被逮捕。铁案如山，百辞莫辩，这一位局长便变成待决的楚囚了。
当时，广州行营主任张发奎，正因为属下几个亲信人物贪污舞弊，大发雷霆之怒，把他们通通关了起来，现在又凭空来了一个证据确凿的卢毅，便拟引用特种刑法将之处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卢毅的救星来了，因为他是当年黄浦军校的海军毕业生，所以有一位海军旧上司为他缓颊，请求移送法院讯办。结果行营遂将此案移交地方法院，由刑庭援引普通刑法处以徒刑十年，卢毅不服，乃向高等法院上诉，由高等法院改判徒刑三年，同时在审讯期间，传问原告人姚东平，加以拘押。此事发生于七月上旬，早为各方面所不满。广州行营连续接获许多作不平鸣的函件之后，乃于七月廿日派员向高等法院提出质问，询以两点：（一）原告何以羁押？（二）被告何故减刑？高等法院答以此案予从新考虑，除将原告姚东平开释之外，并决定提起非常上诉。谁知事隔两日，到二十五日下午七时，地方法院的看守所，就发现卢毅这一个问题人物已失了踪。
卢毅的越狱该是全世界罪犯越狱中最从容不迫的一个，他究竟在何时失踪，没有人知道，但是他连铺盖衣物也一起带走了。据看守所的一个清粪夫李德说：他曾于二十五日晨九时，见卢毅挟持衣物一大包，由狱中走出，其时正系清粪时间，又兼案犯提堂多在此时，人手纷乱，所以他出狱之后，就不知去向。于是，在这警卫森严的牢狱内，很容易的便走脱了这一个贪污的重犯。
案发的第二天，地方法院检查处遂派出检察官汪舒龙，亲往看守所侦讯，除向看守所长麦树勋严加盘诘外，以三闸值日看守员陈伯培有故纵嫌疑，着令扣留。是日下午四时，又继续传集该所值日官及有关职员，将其中嫌疑者数人扣押，二十九日晨，高等法院院长史延程，函请保安司令部派出警兵一批，同往狱中清查，同时并将看守所全体职员，一律予以看管，所长一职，则另派何礼亨接充。这一番大动作，引起了两种影响，一是当日高等及地方两院待讯的刑案，一律暂停；二是所有囚犯的亲眷，是日送饭和探望，都不得其门而入，使法院所在地的仓边路上，挤满了愁容满面的犯人家属。
高等法院的院长史延程，曾因此事往谒行营主任张发奎，但张氏未予接见，地方法院的院长霍维泗，颇传有引咎辞职之意。至八月二日下午五时，此案已由地方法院检察官邓绍科，开庭侦讯被扣的嫌疑职员周森，卢建中，何树等，其中嫌疑最大的是卢建中，因为他与卢毅同姓，又系兴宁同乡，平日交谊甚笃，卢毅在押期中，每日必有一老人手携竹筐，中盛衣物食品，送往建中住宅请求代转，风雨无间，皆似有蛛丝马迹可寻，所以法院特于八月二日上午十一时，派员前往卢建中住宅搜查，不过也毫无所获。
此案将来是否能够水落石出，目前还是疑问。法国名作家巴尔札克说：“法律有如蜘蛛的网，大蝇冲过去了，小蝇却被网起来。”法网的森严，有时似也当作如是观。八月三日寄于广州。
月季
吓死我了，以为结满蜘蛛丝️️️️️️️️️️️原来係木棉花飘过留痕……
唔知係咪肥水充足，所以草莓杏仁饼花（冧）叶都好茂盛，搞到我都无第一时间发现佢唔知咩时候就生晒红蜘蛛。希望杀得掂啦，好耐无试过生得咁严重。噢，对上一次係金丝雀，而家都仲未完全透顺条气｡°(°¯᷄◠¯᷅°)°｡
吓死我了，以为结满蜘蛛丝️️️️️️️️️️️原来係木棉花飘过留痕……
唔知係咪肥水充足，所以草莓杏仁饼花（冧）叶都好茂盛，搞到我都无第一时间发现佢唔知咩时候就生晒红蜘蛛。希望杀得掂啦，好耐无试过生得咁严重。噢，对上一次係金丝雀，而家都仲未完全透顺条气｡°(°¯᷄◠¯᷅°)°｡
【1】
小鱼儿笑道：“知道的愈多，就害怕的愈多，倒不如索性什么都不知道，无论遇着什么人，都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和他拼了再说。”
【2】
他做事全凭一时高兴，有时做对，有时做错，但是错是对，他全不管，只管做了这件事，心里颇是舒服，做完了后果如何，他全不放在心上。
【3】
他天生不见棺材不流泪的脾气，不到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谁也休想要他着急、害怕。
【4】
若论武功，花无缺自是强胜许多，但若论临事应变，他又怎能比得上精灵古怪、诡计多端的小鱼儿。
【5】
小鱼儿有个特别的脾气，随时随地都要开玩笑，但他这玩笑开得也并非没有用意。
【6】
他想得并不太多，这就是他思想的秘诀，只要能捕捉着一点主题，其余的就不必想了，想多了反而困扰。
【7】
江玉郎缩在角落里，瞧着他，那双眼睛就像蛇一样，闪着光，狡黠的光，狠毒的光，怨恨的光。小鱼儿也瞧着他，他是狐狸也好，是蛇也好，小鱼儿都不怕，小鱼儿并不怕坏人，愈坏他愈觉得有趣。
【8】
这厨房最大，香气也最浓，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桶洗碗水倒了出来，倒了他一身。他既不生气，也不动。现在，他已懂得什么事才值得他生气，像这种事你请他生气，他也不会生气的。
【9】
小鱼儿道：“人与人之间，本来大多就是互相利用，你想利用我，又岂知我不想利用你？你若有所求，只管说就是，我绝不怪你。”
【10】
一个人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睡得着，这人真是非常有福气——小鱼儿无疑是有福气的。
【11】
小鱼儿千算万算，终于还是忘记了一件事。他竟忘了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是嫉妒的。
【12】
严格说来，小鱼儿虽不能算是个十分好的人，但却是热血澎湃、感情丰富，表面虽硬，心肠却软得很。
【13】
铁心兰在他身边时，他丝毫也不觉得什么，但等到铁心兰到了旁人身旁，他竟突然觉得铁心兰比什么都重要。
【14】
小鱼儿摇头叹道：“奇怪，很多人都以为用两个臭钱就可以赎罪，这想法岂非太可笑了么？若是真的如此，天堂里岂非都是有钱人，穷人难道都要下地狱？”
【15】
他醒着时，这张脸上，不但充满了一种逼人的魅力，也充满了飞扬洒脱、精灵古怪的神气。但此刻他睡着了，这张脸却变得有如婴儿般纯真。
【16】
若是换了别人，到了他这种绝境之中，纵不急得发疯，也难免要呼天怨地了。但小鱼儿却是天生的怪脾气，要他死，也许还容易些，要他着急愁苦，要他笑不出，那却要困难得多。
【17】
铜先生怒道：“为何不行？你难道不能将就些？”
小鱼儿正色道：“不行，一个人可以对不起朋友，但却万万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肠胃。因为朋友到你倒霉时都会跑的，但肠胃却跟你一辈子。”
【18】
花无缺一笑，道：“你为何要认为你自己不是君子呢？”
小鱼儿默然半晌，缓缓道：“这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一个君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君子是什么样子的，等我见着一两个君子时，他们又总是要令我失望……”
【19】
“你扶不起我来，难道还抱不起我来么？”她（白夫人）面泛红霞，丰满的胸膛不住起伏……
若是换了江玉郎，此刻不扑上去抱住她才怪；若是换了小鱼儿，此刻却只怕要一个耳光掴过去，再问她是什么意思了。
【20】
小鱼儿最大的本事，就是无论在多么恶劣的情况下，他都有法子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21】
小鱼儿却往石头上一躺，竟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苏樱轻轻摸着他漆黑的头发，幽幽道：“他实在累了，这几天来，他吃的苦实在不少。”
她回头向铁萍姑一笑，道：“若是换了别人，吃了他这么多苦，受了他这么多打击，纵然不意志消沉，也一定会怨天尤人的，但是你看他，他竟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样的男人，你又怎么能怪我喜欢他。”
【22】
花无缺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厉声道：“但我却不是这样的小人！”他说完了这句话，身子已闪过小鱼儿，冲了进去。
小鱼儿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就因为你太君子了，所以才没有反抗的勇气，你为什么不能学学我，也做个叛徒呢……”
【23】
苏樱呆呆地瞧着他，目光渐渐蒙雾，眼角缓缓沁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她苍白的脸，滴在她衣服上。
小鱼儿扭过头不去瞧她，冷冷道：“她（铁心兰）走了你本该开心才是，哭什么呢？”
苏樱流着泪道：“现在我只希望也能像她一样，远远地走开，再也看不到你为她生气，为她难受伤心。”
小鱼儿大笑道：“我伤心？我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
苏樱道：“只因这次是她要离开你，而不是你要离开她。”
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其中却含蕴最深刻、最复杂的道理，正如一根针，直刺入小鱼儿的心底。
【24】
苏樱忍不住嫣然一笑，柔声道：“我有时真奇怪，一个人有了张强盗的嘴，却偏偏还有颗善良的心。”
【25】
黑蜘蛛终于笑了笑，忽又悄声道：“小鱼儿必定还在山上，你若看到，莫要忘记告诉他……”
轩辕三光笑道：“你放心，我若看到他，一定会要他去喝你喜酒的。”原来他们交成好朋友并非完全是为了赌，而是为了小鱼儿，因为他们始终都认为小鱼儿是个好朋友。
【26】
铁心兰道：“他实在是个可怜的人，他这一生中，简直没有享受过丝毫快乐，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到处被人冷淡，被人笑骂，他死了之后，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为他流泪，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坏人……”她语声渐渐哽咽，几乎连话都说不下去。
花无缺垂下头望着铁心兰——小鱼儿这一生中本来至少还有铁心兰全心全意爱他的，但现在……
【27】
万春流笑道：“小鱼儿毕竟还是小鱼儿，尽管心已软了，嘴却还是不肯软的。”
【28】
铁心兰痛哭着道：“因为我爱上了花无缺，花无缺也爱上了我，我觉得我们都对不起小鱼儿，所以我们只有死……只有以死才能报答他！”
【29】
铁心兰道：“我死了之后，希望你能将我和花无缺埋葬到一起，也希望你告诉小鱼儿，我虽然不能嫁给他，但我始终是他的姐姐、他的朋友。”
【30】
小鱼儿歪着头，想了想，提起包袱，站起来就走。
李大嘴道：“喂喂，你干什么？”
小鱼儿道：“干什么？走呀。”
李大嘴道：“你说走就走？”
小鱼儿道：“还等什么？酒也不准喝了，东西也没有了……”
李大嘴道：“你要到哪里去？”
小鱼儿道：“出了谷，我就一直往东南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李大嘴道：“你想干什么？”
小鱼儿道：“什么也不干，遇见顺眼的，我就跟他喝两杯；遇见不顺眼的，我就害他一害，让他哭笑不得。”
杜杀突然道：“你……还回不回来？”
小鱼儿嘻嘻笑道：“我将外面的人都害光了，就快回来了，回来再害你们。”
【31】
“小鱼儿呀小鱼儿呀，你就算活到八十岁，做了爹爹，人家还是要叫你小鱼儿，因为‘小鱼儿’这三个字实在太有名了。” https://t.cn/RJ2BoPz
小鱼儿笑道：“知道的愈多，就害怕的愈多，倒不如索性什么都不知道，无论遇着什么人，都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和他拼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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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事全凭一时高兴，有时做对，有时做错，但是错是对，他全不管，只管做了这件事，心里颇是舒服，做完了后果如何，他全不放在心上。
【3】
他天生不见棺材不流泪的脾气，不到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谁也休想要他着急、害怕。
【4】
若论武功，花无缺自是强胜许多，但若论临事应变，他又怎能比得上精灵古怪、诡计多端的小鱼儿。
【5】
小鱼儿有个特别的脾气，随时随地都要开玩笑，但他这玩笑开得也并非没有用意。
【6】
他想得并不太多，这就是他思想的秘诀，只要能捕捉着一点主题，其余的就不必想了，想多了反而困扰。
【7】
江玉郎缩在角落里，瞧着他，那双眼睛就像蛇一样，闪着光，狡黠的光，狠毒的光，怨恨的光。小鱼儿也瞧着他，他是狐狸也好，是蛇也好，小鱼儿都不怕，小鱼儿并不怕坏人，愈坏他愈觉得有趣。
【8】
这厨房最大，香气也最浓，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桶洗碗水倒了出来，倒了他一身。他既不生气，也不动。现在，他已懂得什么事才值得他生气，像这种事你请他生气，他也不会生气的。
【9】
小鱼儿道：“人与人之间，本来大多就是互相利用，你想利用我，又岂知我不想利用你？你若有所求，只管说就是，我绝不怪你。”
【10】
一个人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睡得着，这人真是非常有福气——小鱼儿无疑是有福气的。
【11】
小鱼儿千算万算，终于还是忘记了一件事。他竟忘了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是嫉妒的。
【12】
严格说来，小鱼儿虽不能算是个十分好的人，但却是热血澎湃、感情丰富，表面虽硬，心肠却软得很。
【13】
铁心兰在他身边时，他丝毫也不觉得什么，但等到铁心兰到了旁人身旁，他竟突然觉得铁心兰比什么都重要。
【14】
小鱼儿摇头叹道：“奇怪，很多人都以为用两个臭钱就可以赎罪，这想法岂非太可笑了么？若是真的如此，天堂里岂非都是有钱人，穷人难道都要下地狱？”
【15】
他醒着时，这张脸上，不但充满了一种逼人的魅力，也充满了飞扬洒脱、精灵古怪的神气。但此刻他睡着了，这张脸却变得有如婴儿般纯真。
【16】
若是换了别人，到了他这种绝境之中，纵不急得发疯，也难免要呼天怨地了。但小鱼儿却是天生的怪脾气，要他死，也许还容易些，要他着急愁苦，要他笑不出，那却要困难得多。
【17】
铜先生怒道：“为何不行？你难道不能将就些？”
小鱼儿正色道：“不行，一个人可以对不起朋友，但却万万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肠胃。因为朋友到你倒霉时都会跑的，但肠胃却跟你一辈子。”
【18】
花无缺一笑，道：“你为何要认为你自己不是君子呢？”
小鱼儿默然半晌，缓缓道：“这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一个君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君子是什么样子的，等我见着一两个君子时，他们又总是要令我失望……”
【19】
“你扶不起我来，难道还抱不起我来么？”她（白夫人）面泛红霞，丰满的胸膛不住起伏……
若是换了江玉郎，此刻不扑上去抱住她才怪；若是换了小鱼儿，此刻却只怕要一个耳光掴过去，再问她是什么意思了。
【20】
小鱼儿最大的本事，就是无论在多么恶劣的情况下，他都有法子让自己变得开心起来。
【21】
小鱼儿却往石头上一躺，竟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苏樱轻轻摸着他漆黑的头发，幽幽道：“他实在累了，这几天来，他吃的苦实在不少。”
她回头向铁萍姑一笑，道：“若是换了别人，吃了他这么多苦，受了他这么多打击，纵然不意志消沉，也一定会怨天尤人的，但是你看他，他竟像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样的男人，你又怎么能怪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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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厉声道：“但我却不是这样的小人！”他说完了这句话，身子已闪过小鱼儿，冲了进去。
小鱼儿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就因为你太君子了，所以才没有反抗的勇气，你为什么不能学学我，也做个叛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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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呆呆地瞧着他，目光渐渐蒙雾，眼角缓缓沁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她苍白的脸，滴在她衣服上。
小鱼儿扭过头不去瞧她，冷冷道：“她（铁心兰）走了你本该开心才是，哭什么呢？”
苏樱流着泪道：“现在我只希望也能像她一样，远远地走开，再也看不到你为她生气，为她难受伤心。”
小鱼儿大笑道：“我伤心？我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
苏樱道：“只因这次是她要离开你，而不是你要离开她。”
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其中却含蕴最深刻、最复杂的道理，正如一根针，直刺入小鱼儿的心底。
【24】
苏樱忍不住嫣然一笑，柔声道：“我有时真奇怪，一个人有了张强盗的嘴，却偏偏还有颗善良的心。”
【25】
黑蜘蛛终于笑了笑，忽又悄声道：“小鱼儿必定还在山上，你若看到，莫要忘记告诉他……”
轩辕三光笑道：“你放心，我若看到他，一定会要他去喝你喜酒的。”原来他们交成好朋友并非完全是为了赌，而是为了小鱼儿，因为他们始终都认为小鱼儿是个好朋友。
【26】
铁心兰道：“他实在是个可怜的人，他这一生中，简直没有享受过丝毫快乐，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到处被人冷淡，被人笑骂，他死了之后，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为他流泪，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坏人……”她语声渐渐哽咽，几乎连话都说不下去。
花无缺垂下头望着铁心兰——小鱼儿这一生中本来至少还有铁心兰全心全意爱他的，但现在……
【27】
万春流笑道：“小鱼儿毕竟还是小鱼儿，尽管心已软了，嘴却还是不肯软的。”
【28】
铁心兰痛哭着道：“因为我爱上了花无缺，花无缺也爱上了我，我觉得我们都对不起小鱼儿，所以我们只有死……只有以死才能报答他！”
【29】
铁心兰道：“我死了之后，希望你能将我和花无缺埋葬到一起，也希望你告诉小鱼儿，我虽然不能嫁给他，但我始终是他的姐姐、他的朋友。”
【30】
小鱼儿歪着头，想了想，提起包袱，站起来就走。
李大嘴道：“喂喂，你干什么？”
小鱼儿道：“干什么？走呀。”
李大嘴道：“你说走就走？”
小鱼儿道：“还等什么？酒也不准喝了，东西也没有了……”
李大嘴道：“你要到哪里去？”
小鱼儿道：“出了谷，我就一直往东南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李大嘴道：“你想干什么？”
小鱼儿道：“什么也不干，遇见顺眼的，我就跟他喝两杯；遇见不顺眼的，我就害他一害，让他哭笑不得。”
杜杀突然道：“你……还回不回来？”
小鱼儿嘻嘻笑道：“我将外面的人都害光了，就快回来了，回来再害你们。”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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