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作为世界名城，历史文化遗产众多，王府便是其中重要的代表之一。由于清朝吸取前朝异地封藩的教训，清代王府基本都被设置于内城。不同等级的王府按照政府颁布的建筑规制建造，各具特色。王府的保存状况并不乐观，曾经是第二座怡亲王府的孚王府是北京现存少数较为完整的王府之一，最初以亲王府的建筑规制建造，是清代亲王府建筑的典型代表之一，具有较高研究价值。但关于该王府的专题研究尚欠缺，本文拟对该王府进行历史沿革、规制与现状对比方面的系统研究，分析出其价值所在，以利于强化对王府建筑的认识、保护与利用。

2 历史沿革：历经两门王爷，现为办公居住

该府位于北京市东城区朝阳门内大街137号，处于东四三条至八条历史文化保护区内。王府东临朝阳门内北小街，西临朝内头条胡同，南临朝阳门内大街，北墙外是东四三条胡同。

第二座怡亲王府在经历了五代怡亲王的世袭罔替传承后，改为世袭递降的孚郡王府，又经历了四任府主更替，其中有5位怡亲王、1位孚郡王、2位贝勒和1位贝子。第二座怡亲王府的第一任府主是第二代怡亲王弘晓，为第一代怡亲王允祥第七子，而允详是圣祖康熙帝的第十三子。弘晓之后，其第二子永琅袭怡亲王爵位。永琅之后，本应由其第二子绵标袭爵，但绵标去世早，于是由绵标的长子奕勋承袭。其后，奕勋的长子载坊、次子载垣均承袭怡亲王爵位。1861年，载垣被革爵并赐自尽，府第、敕书被收回。同治三年（1864年），此处府邸被改赐宣宗道光帝第九子孚郡王奕譓，成为了世袭递降的郡王府。奕譓于1872年被赏加亲王衔，仅享受亲王待遇，因其排行第九，该府又称“九爷府”[1]。孚郡王奕譓没有子嗣，过继辅国将军奕栋第六子载沛为嗣，袭贝勒。后载沛病故，将康熙帝的重孙奕曕之子载澍过继为嗣,续袭贝勒。载澍后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被革去贝勒。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惇亲王府贝勒载瀛的长子溥伒被过继给奕譓为孙，封贝子。《顺天府志》记载：“澍贝勒府在北小街。案：怡府今废。贝勒为宣宗孙，孚敬郡王讳奕譓三子。旧为诚贝勒允祁府。”所说的就是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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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孚王府各时期平面图
该王府在明代《北京地图》中尚不存在，而在乾隆十五年（1750年）的《乾隆京城全图》中已经存在，且院落布局与现在大致相同。该王府创建于雍正八年（1730年）[2]，第一代怡亲王允祥去世后，其王府改为贤良寺。第二代怡亲王弘晓奉旨另建第二座怡亲王府，即孚王府的前身。在清宣统年间（1909-1911年）的《北京地图》中，该王府位置不变，但王府名称改为了伒贝子府，即为溥伒的府第。但该王府西侧一路小跨院仍属于载垣之子溥斌，他在庚子（1900年）之后还住在此地[3]。1927年，溥伒把该府卖给了奉军参谋长杨宇霆。1930年，当时国立北平大学文理学院租借孚王府址来办学，改称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4]。日伪时期，这里是日本人的“偕行社”[5]。抗战胜利后，国民党特务机关“励志社”北平总部曾在此。解放后，1956年科学出版社迁此，后来迁走。孚王府最西侧一路，于1999年被建成朝内大街201号院三层住宅区，为社科院宿舍。东侧三路院落中的中路现由中国科学文化音像出版社、世界图书出版北京公司、世图音像电子出版社和世界图书出版公司等多家单位使用，两侧的两路院落主要为居住功能。1979年，该王府被公布为北京市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表1 第二座怡亲王府主路建筑规制对比分析表(表格来源：作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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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格局价值：三主一辅四路，规制演变代表

从《乾隆京城全图》中看，第二座怡亲王府坐北朝南，平面建筑布局规整，为清代亲王府典型的布局模式，由四路建筑组成。中路由五进院落构成。大门五开间，歇山屋顶。门前有第一进院狮子院，院内东西各设三开间阿斯门一座。院南有倒座房一排，正中有殿房七间。第二进院有七开间正殿一座，歇山顶，带前墀（月台），其前有高出地面的丹陛桥。东西各有顺山房八开间。东西配殿各七开间，配殿南侧各有耳房一间。第三进院有前墀联系正殿与北侧的五开间后殿，东西各有配房五开间。第四进院内北侧为后寝殿，后寝殿七开间，歇山顶，带抱厦五开间。后寝殿东西各有配房三开间。院内有东西配殿各五开间，南侧各有耳房一间。第五进院有后罩房一座，七开间。东西各有随房转角房一座，每座七开间。

清代北京王府规制主要规定中路院落的建筑要求，经历一个逐渐细化定型的过程，从顺治九年和光绪年间的两个主要时间节点的王府规制可见其主要变化。本文将历史地图、主要时间点规制和王府现状中的孚王府的中路建筑列表进行对比，可以看出孚王府基本符合亲王府规制，但主要建筑在规制、历史图和现状中存在三个方面的差异。第一，中路第一进院的配楼高度和开间都达不到规制要求。规制中都是两层配楼九开间，但历史地图中的孚王府仅仅是一层配殿七开间，而现状则是二层配楼七开间，可见乾隆京城全图之后这两座配殿进行过改建增高。第二，孚王府的后寝殿展示了后寝殿规制的变化过渡过程，顺治九年的规制规定后寝殿为两重五开间，光绪年间的规制则规定后寝殿为一重七开间，而孚王府的后寝殿则是七开间，但却在殿前加了五开间抱厦。因此可见，在后寝殿经历了两重变一重的合并与开间五进七变大的过程中，孚王府是过渡性的代表。第三，历史地图中的后罩房七开间，不满足规制的要求，但现在已改为两层的后罩楼，具体改建年代不详。

因此，孚王府在最早按照亲王府建造时，在翼楼、后罩楼层高方面都低于规制，但后期都改建为二层，达到规制高度要求。但翼楼的开间没有增加。顺治与光绪年间的亲王府规制中，后寝殿从两重向一重、五开间向七开间进行了演变，孚王府是这一过渡的典型代表。

4 现存状况：仅存三路布局，认清文物建筑

目前孚王府还剩三路院落。中路最南端为五间倒座房，日伪时期中间三间改为街门，现仍为主要出入口，硬山屋顶，筒瓦屋面。红漆板门两扇，内外铺设礓礤坡道。街门内为第一进院狮子院，因院内府门前有一对石狮。院内东西各设“阿斯门”，即满语“旁门”。保存状况较差。狮子院北是府门，面阔五间，进深七檩，歇山顶，绿琉璃瓦屋面，屋顶垂脊上的吻兽数目为5个，檐下为重昂五踩斗拱，额枋上绘有旋子彩画，室内天花上有升降龙天花彩画，朱漆门扇上门钉九纵七横。府门内是第二进院落，王府正殿银安殿前有方砖铺砌的前墀，南有丹陛桥。银安殿面阔七间，有前后廊，歇山顶，绿色琉璃瓦屋面，檐下为单翘重昂七踩斗拱，额枋上绘有旋子彩画，是整座王府中最宏伟、地位最高的建筑。院落两侧各有一座二层翼楼，面阔七间，硬山顶，筒瓦屋面。银安殿后为第三进院，是一个横向狭长的过渡性院落。之后是五开间的后殿，进深七檩，歇山顶，绿琉璃瓦屋面。后殿后为第四进院落，内有后寝殿又称神殿，面阔七间，进深九檩，歇山顶，绿琉璃瓦屋面。殿前建有前墀，后寝殿的东西两侧各建有三间朵殿。东西配殿面阔五间，硬山顶，绿琉璃瓦屋面。后寝殿北侧为中路最后一进院，内有一座二层后罩楼，面阔七间，硬山顶，筒瓦屋面，额枋绘有旋子彩画。中路建筑主要作为办公、会客、仪式和起居场所，基本保留原有格局，建筑整体保存状况较好。

西路原本为王府眷属居住区，南部已经被改建，北部大部分尚存。原有正门三间，东西各带倒座房七间，现大门和西边的倒座房已不存，只有东边的七间倒座房尚存，还残留了一处城砖糙砌的内院墙。门北的垂花门和游廊已被拆毁。西北的四进院落基本保持完整；这四进院落原来均有游廊贯穿相连，尺度小，布局紧凑，院落形态也各不相同，变化丰富。东路原为府库、厨厩、执事住所以及休闲空间。如今临建情况较为严重，原有格局已被破坏，中部剩一座三开间带围廊的轩馆，为园林留下的游憩建筑。另还残留一处内院墙。该路北面有两进院落保存较完整，有倒座房五间，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院中有游廊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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