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我这里半夜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再也睡不着了，你应该是读上一会儿你那些排版密密麻麻的大部头专著，然后早早休息了吧，如果你不是那么忙碌的话。上一次这么大的夜雨，还是在我的梦里，不吃石榴的话，在同一片海上感受雨也能一起入梦吗？只要我们彼此思念着。本，你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会很快发现雨的破绽和这个虚幻的夜，既摸不到雨滴也听不到雨声，雨只是落下，像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可你一定不会揭穿我的梦，我们就这样一起在雨里停留到天亮，
It seems it is raining again, or I hope so then I can meet you in a rainy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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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2 随笔

最近不会总是梦见自身的死亡，或许算是件好事吧。
……
前天梦见祖母去世了，我穿过一片片田野，一脚深一脚浅地追赶着，被高大的篱笆拦住，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等我到时，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梦醒后想起任凭我如何哭号都叫不醒的祖母，眼眶一阵酸胀。祖母72岁，身体并不健朗，她还能陪我几年呢？五年?十年?可我还想和她一起生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尽管我知道这不可能。
我偶尔也会梦到父亲，但距上次有印象的梦以来，已经过去好久了，在我印象最深的那些梦里，他总是残缺的，痛苦的，破碎的。上帝并不曾眷顾他，祂如此无情，甚至不肯在女儿小小的梦境里施舍他一个健全的身体。
至于母亲，这十年来我和她在梦里相见的次数远远多于现实。她总是留给我一个拎着包的背影，义无反顾地走向漫起黄土的村口。我坐在奶奶的三轮车车斗里，想要追赶想要挽留，但永远无法开口发声，只能看着她回头，招手，转身。看着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下车接过她手中的包，上车，离开。那年我五岁。
或是我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的红砖墙下，被雨打湿，幻想她出现，牵起我的手带我回家。期待她说“妈妈再也不走了。”可她从来不肯来，于是阴雨不停，断了线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梦见那年在西湖边我伤到腿后她抱起八岁的我的手臂纤细但有力，望不尽的老式公寓的楼梯扶手，打湿我衣摆的是血和她鬓角的汗。我因为疼和心疼而流泪，为被爱而流泪，为她哄睡时轻拍的温柔力道而流泪。为能在梦中见她一面而流泪。
我也会梦见幼时永远乏味的饭菜，因为没胃口挑食被她用针刺破的皮肉，以及一个三岁幼儿第一次浮起的对“母亲”二字的畏惧。梦见她蹲在身前拉着我的手红着眼问我疼不疼，在我微笑着摇头时抚上我的脸，一遍遍地说妈妈对不起你。我尽力想要上前拥住她，不让她走，可她多一秒都不愿停留。手心滚烫的泪将梦境灼出一个洞，然后睁眼是天花板上的裂纹。她不在。
会梦见当我无助时，她不远干里赶来，牵起我的手说要带我走。我坐在狭小的电瓶车后座，看着山山水水起伏的路，看着她的背影，和她离开时不一样的背影。她海藻般的头发抚过我的眼尾，像是想擦去那疑似生理性眼泪的轻柔力道，她在我的梦中难得温情。
母亲是个很矛盾的人，她冷血自私却又温柔有力。她的爱与不爱都藏在一个个微小的细节里，我迷恋她的温暖，又畏惧她锋利的爱。
……
极少时我也会梦见AC，可这次数只手可数。
她在我梦中搬了家，陌生的眼神，礼貌客气的笑，无视，擦肩而过的不在意。她或许仍是雪或许不是，但始终都是富士山。或许会面露不舍或许不会，但只是作为一座山，不会说留。无论内心如何，不会强求，不会参与，不会插足，永远有退路，永远对可能出现的危险、背叛、离别退避三舍。
她对待感情永远是那么节制，含蓄。内心想说的很多，而表达出来的只有寥寥无几。她怕干涸，所以吝于浇灌我这贫瘠的土地。她怕把心掏出来会死与一场余震，一场寒冬的初雪， 一次意料之外的车祸，然后拖着半死的心躲进壳。比绵花更锋利的是谎言的网，是以爱之名的枷锁。
……
六月了，你何时能再来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