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臣道之卷著作者:吉川英治（吉川英治，生于1892年8月11日，日本神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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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臣道之卷
著作者:吉川英治（吉川英治，生于1892年8月11日，日本神奈川县。逝于1962年9月7日，享年70岁。他是一位留下众多小说作品的有名文学家。）

第三十五章　　鸡鸣一

白天引人注目。
董承在某个夜晚暗地里，把密旨藏在怀中，戴上头巾遮面，对家人说：“听说风雅之友得到了秦代名硯，要举办诗会，所以今晚我一个人去。”没有告诉家人，他独自骑驴前往玄徳的客栈。
为了防止被曹操的密探发现跟踪，他事先拜访了风雅的老友，故意拖延到深更时分，到了三更时，才急忙辞别了那家人。
因为这是在城郊，所以他到达玄德客舍时已经接近四更。
深夜来访，而且是一个时机不对的人，玄德带着疑惑迎接了他。
但是——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客人的用意，当仆人点燃了客房的灯时，他说：“不，我们去后院的小阁。”然后亲自引导董承，穿过庭院，到达西园的一座阁楼。
刚到许都时，得到曹操的好意，被安排住在相府旁边的官邸里，但是因为“这里是帝都的中心，乡下人的住所显得有些不恰当”，所以暂时搬到了这里。
“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快地，在青灯下，摆放着小酒宴的餐具和酒杯。从这些陶器和室内的装饰可以窥见主人的清雅之好，董承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在四面谈话之后，“这个时候来访，有什么事吗？”玄德问道。
董承郑重地说：“这不是我的事，但是在许田打猎时，义弟关羽已经企图杀死曹操，你用眼神和手轻轻阻止了，我想了解一下详情，所以前来拜访。”
玄德脸色苍白。他以为是曹操派人来问责。
但是，没有必要隐瞒，也无法掩饰，玄德下定决心。
“舍弟关羽是个一心一意的人，那天，看到丞相的行为，认为有损帝威，一时愤怒起来……嗯？……国舅，你为什么听了我的话就流泪？”
“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听了您的话，我不禁想起，如果现在还有像关羽这样的人……就会感叹不已。”
“府中有曹丞相，早上有您这样的辅佐，天下已经平安了。您为什么还担心？”
“皇叔——”董承抬起泪湿的眼睑，坚定地说。
“您曾经受曹操的委托，前来调查，我私下里对此心存戒备……不要猜疑了。您是天子的皇叔，我也是外戚的一员，我们之间不需要诡计。现在，我来告诉您真相。请看这个。”
董承换了座位，漱了口，展示了密旨。
玄德盯着它，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掩面。由于悲愤过甚，他的鬓角直竖，颤抖着投射在灯影里。

二

“请结束吧。”
擦干眼泪，拜读了密旨后，玄德将其交给了董承。
“国舅的心意我大致明白了。”
“那么，您看过这份密旨后，也为世人而流泪吗？”
“自然。”
“太感谢了。”董承狂喜地连连向他行礼，然后说道，“那么，还请再看一封，”并展开了卷轴。
这是一份署名和盖有血印的义状。
主笔是车骑将军董承。
第二笔是长水校尉。
第三是昭信将军吴子兰。第四是工部郎中王子服。第五是议郎吴碩，等等，而第六人是西凉太守马腾，特别粗笔签名。
“哦，您已经谈到了这些人了吗？”
“世界尚未亡。在这混乱的时代，仍有清隐之人，只要你去寻找，便能找到这样忠烈的人。”
“因此，无论世界如何混乱腐朽，我们都不应放弃。我一直相信这一点。因此，即使现实充满了恶劣，我也绝不悲观。我不认为人类已经无望。相反，我们应该寻找那些怀有同样信念的人，他们渴望看到人类的疯狂暗流最终转化为永恒的清流。”
“皇叔，听了您的话，我如释重负。我这一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人性和天地的永恒。但不幸的是，我自己只有有限的力量和才能。请您给予我帮助。”
“您不必说如此谦辞。——因为已经有了董承等人的支持，玄德也没有理由节省自己的努力。”
他起身，取起了笔墨。
就在那时。
小阁外，走廊和窗户处开始逐渐有微光透入。
黎明已经悄悄临近。从外面的廊子上传来了雾淞淞的声音。那里有一个人影站在外廊处大声哭泣。
玄德没有看向那边。但董承吃惊地朝走廊处张望。
他看到，站在那里的是玄德的护卫，一直守候在外面。不，是义弟关羽和张飞。他们紧紧拥抱着，似乎在欢喜之中哭泣。
“……啊，你们两个，也听到了这里的密谈吗？”
董承感到一丝羡慕。如果像义状上署名的人们一样，玄德和他的义弟们之间也能像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么必然会有大事发生——他这样想着。
拿起墨汁，玄德静静地回到他面前。
然后，在义状的第七笔上，
“左将军刘备。”
他严肃地写下了这句话。
放下笔，
“我不是说要珍惜生命，但请一定要牢记这一点。不要做出轻率的举动。要警惕在时机未到之前轻举妄动的愚行。”
黎明的微光让玄德的侧脸显得清晰明亮。远处，鸡鸣声传来。
“……那么，日后再会。”
客人骑着驴，悄然消失在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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