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
小区的草坪,净化空气,美化环境,是特意种植的。小区的绿化带,时常修枝整容。春天里万物复苏,物业绿化工人们正在拔杂草,装满了几袋子,将送往垃圾场。这是要补种新草皮了。

记起我读中学时,春夏秋三季,爷爷在路边树林里放牛,牛有清草吃。牛耕地太辛苦了,中途休息时,主人割些青草喂牛,路边水沟里饮水。秋冬季,牛只能吃枯草,条件好的才吃稻草。

那几个暑假里,中午烈日炎炎,我和妹妹出门去割草。守庄家的老人午休不巡逻了。钻进高粱地里,高粱高过我们的头顶,风吹不进来,闷热难耐,扯几捆草背到路边,已踹不过气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妈妈抽空把一担草挑回家。草晒枯,打成草把子,卖给生产队冬天喂牛吃,挣点公分,贴补家里劳力不足。

东荆河堤坝的草坪,能保护堤坝,阻挡洪水。河堤畔芳草萋萋,风吹起伏如海,很壮阔。搭个帐篷,三五成群,游戏娱乐。带个酒精炉子,挖点野菜,搞起野炊,好不烂漫。

想起儿时,几姊妹去走亲戚,途经河堤。每次都从河堤上滚到堤脚,连爬带跑回河堤上,再往下滚,好几个来回呢,咯吱咯吱大笑不止,好不欢快。秋草枯黄时,滚得满身枯草渣子,我们相互拍干净才敢回家,怕爸妈看到了骂人。

如今,城市环境越来越优美。马路边、小区里各色花草树木,造型美观。比较旧的老小区才见得着杂草。杂草丛生,只存在于山野、农田的田埂上、农村的马路边上。农田长了杂草,也是要清除的。不过现在有了除草剂,也不用人工拔草了。牛也少见了,农田基本不用牛耕地了,播种收割换成铁疙瘩,机械化操作了了。

2019.4.16.19:40周二于武汉

记忆里的姥姥

时间真快!马上要过年了,2019年来临了!越发想起我那过世的姥姥,我怀双胎生之前两天她去世,那天是正月初八。姥姥挂念着我的双双,还说出世了可以带带,却想没有等到双双出世,她就已经去了!

姥姥一生命很苦,她是1921人生人,大我整整一个甲子,名叫秦本英。她有着那个年代女性的美德,姥姥13岁当了童养媳,吃了很多的苦,14岁起就开始生孩子,孩子很多,夭折的也很多,一共十个夭折,留下了四个女儿,我妈是最小的孩子。姥姥的个子很小,她就像家里的老土瓦房一样,默默的承受着生活里带给她的一切,安然接受,脸上总是浮起笑容,慈祥朴实,记得姥姥跟我说过她有一个孩子有眼疾,12岁了,那会解放军还在打仗,她看着孩子的眼疾,没有办法,大着胆子带着孩子走山路去很远的地方看病,路上遇到一个军队拦住她,她说她带着可怜的孩子去看眼疾,然后军人就放她们过去了,当年,这个孩子还是去世了。

姥姥也很勤劳,种地养猪养牛种菜裁果树,到老了60-70多岁了,还要上街去卖菜苗,那时我和妹妹读小学1、2年级,每次中午放学就跑到姥姥的蹬着卖的菜苗前,姥姥就会带着我们去买中饭;

姥姥还很善良,50、60年代,大饥荒年代,许多人饿着肚子,有对哑巴夫妇,几天了锅揭不开盖,姥姥知道了,赶忙送去20斤米(而后,这个女的后来也照顾了我那重病中的妈妈,她说是还姥姥的恩情),其实姥姥自己也没有多少了。在那个年代,姥姥帮助过的人有很多,经常送米送肉,所以后来姥姥身体不行了,很多人都自发的来看她;

姥姥还很能干舍得,做的饭菜非常好吃,每到节假日,农村人好客,来往也很勤,姥姥就总是不停的招待,不住的在厨房里忙碌,因为姥姥做的饭菜好吃,客人往往吃了中饭还留着吃晚饭;

姥姥还很吃苦耐劳,带大了自己的孩子,还帮着带孩子的孩子就是外孙,我这一辈的好几个孩子都是姥姥带大的,尤其大姨妈的女儿,姥姥养到16岁才出去。我记得我和妹妹早上要上学,姥姥就起早床做早餐,猪油炒鸡蛋饭,很香,揉成饭团,我和妹妹在路上吃,而后姥姥便清点可以卖的菜苗提上街去卖,姥姥就是这样默默无闻的带着孙子辈,无私的奉献,我读小学2年级时,姥爷去世,去世之前姥爷一直瘫痪在床多年,那时的姥姥不仅要劳作喂猪养牛种田种菜,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姥爷,周情搭理,全靠她一人操持;

姥姥也很勤俭节约,后来的记忆,过了10岁,我们回到爸妈的身边,在回姥姥家时,姥姥就从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拿出她平时舍不得吃的零食给我们吃,小时候感觉那个柜子就是有着无穷尽的不断的好吃的零食。

我读大学,那时姥姥已经80了,有次放寒假,我看到学校旁的小摊上卖了一双小绣花布鞋,才6元,我给姥姥买了一双,回到老家,送给姥姥,姥姥穿在脚上很合脚,周围的老人也是一片羡慕声,姥姥笑的合不拢嘴,姥姥的恩情,我怎么也还不了,小小的一双鞋子,姥姥却非常开心。2009年的时候,姥姥88岁了,那次她病的很重,肚子疼,出血不止,医生也检查不出来哪里出血,只是让不停的输血,相当于整整换了一身的血,才止住,回到家里,姨妈们妈妈还有我继续照顾着姥姥,那次我三天三夜没睡,一直守在姥姥的床前,有次出去透了下空气,姥姥醒了没有摸到我的手,喊我,我赶紧进去握着姥姥的手,姥姥才安心下来,看到姥姥逐步平稳了,我才返回武汉。而后姥姥又活了三年,现在我还时不时的再想,如果当年我多照顾姥姥一些时,如十天十夜,姥姥会不会多活十年?

小时候10岁之前在姥姥家长大,对着姥姥家的那片土瓦房也有些特殊的情义,老式的土瓦房,左边是庞大的菜园,右边是香菇园,还种着许多的果树,纯天然健康的绿色食物,所以小时候的我很健康,听说我生下来很瘦小,在姥姥的精心照顾下,却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到现在眼前都还浮现出老土瓦房的一切,白色的石灰墙,黑色的砖瓦,朴实安静的立在那里,默默无闻,却又给人一种安全温暖的感觉。

下雨的时候,老土瓦房在灰蒙蒙雨季里若隐若现,雨顺着瓦滴下来,地面铺的是石头,经过几十年的雨滴,石头上已呈现出不浅的光滑的小窝窝,我经常蹬着看雨水滴进这个小窝窝里;也会等待去田里劳作的姥爷穿着蓑衣在雨里归来,那时的姥爷还很健康,可后来在我记忆里的他却瘫痪在床多年,靠着姥姥精心的服侍直到去世;

山里的日光很温暖,早上起床走到门前的场子里,露水的滋润,土地变得有点湿润,场子旁边的晾衣服的竹竿上满是雨露,雨露透着日光,闪出缤纷的五彩颜色,我就会用手去轻轻的接住一滴,露水马上从我手心化开;场子下面就是一个小鱼塘,还记得鱼塘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有许多的鱼,每到一定的时间,姥姥都会请人捕鱼,还记得鱼塘里捕出一条很大的青鱼,听人说它吃了许多小鱼才长的那么大,顿时,我对这条鱼充满了厌恶。鱼塘旁边是条小路,放牛的人经常赶着牛从这条路上经过,我和姥姥坐在门前,牛脖子上的铃铛随着牛的步伐发出缓慢的铛铛声,赶牛的人在后,歪着头和姥姥大声的说话,山里人家朴实,赶牛的人累了,姥姥就招呼一下,搬了小凳子在门口让赶牛的人歇会喝口茶,牛系在场子旁的青草地上,喝完茶、聊完天,赶牛的人继续赶牛走了;

80年代末,90年代初,姥姥家才通电,之前都是一盏小煤油灯照明,漆黑的煤油,我却觉得很好闻,煤油灯不亮,小小的灯火周围有一圈黄色的光晕。山里天黑的早,关上门后,我们就准备睡觉了,姥姥点起了煤油灯,拿着蒲扇,慢慢的对着我们扇,赶着蚊子,在蒲扇和蚊子的嗡嗡声中我睡着了。老瓦房的对面是山,山下有一条小溪,溪水里上游留下来的水,很清澈,姥姥家水缸里储存的水都是从这条小溪里挑来的。


记忆里的一点一滴,浮现在脑海里,越来越深,甚至还想回到那里去看看山,看看水,脑海里还总是浮现出一个画面:我在对面的山上玩耍,姥姥的房屋烟囱炊烟袅袅,姥姥站在门前的场子里大声的呼喊我吃饭,我呼啦一声,光着脚丫跑下山,顺着羊肠小道跑到姥姥跟前,脚上传来阵阵刺疼,一看脚上插满了松树针。。。感觉很亲切! https://t.cn/z8UPKAD

春天是菠萝的季节。一早出门买菜,本想带只菠萝回来做些果酱送赠予人,却忽然发现筐子角落里挤挤挨挨堆着一些青翠翠的毛豆。细细挑选了一点回来,剪去两头,又用粗盐搓洗干净,滚水下锅转中小火煮七分钟捞出迅速放入冰水里,待凉后再撒上一些盐拌匀即可。

回家路上在门前折下一枝二月蓝,洗干净后养在清水里。二月蓝又叫诸葛菜,每到春天就会开出大片大片花朵,花瓣浅紫,又极脆薄,颇为惹人怜爱。日暮倚在沙发上看书,竟是怔怔对着花看了许久。也只是极为普通的小花,却无端端想起古诗里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也是劝人珍惜的意思吧。就像这清明时节才有的榆钱,过了这几日,再想吃就须等到下一个年头了。但无论如何,只要榆树还在,一年又一年,总还有机会采摘。而人生中大多数的人与事,错过了也就错过了一生。做完家事,又闲闲找来昆曲牡丹亭游园这一折来听,喜欢的依旧是那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昆曲真是雅到极致了。小时候跟着外婆整晚整晚的看中央台戏曲频道,也跟外婆一样喜欢听青衣,花旦其次,最怕的是老旦,咿咿呜呜咿吚,腔调拖得像裹脚布那样长。其实那个时候曲文也听不太懂,却是单纯的觉得曲调优雅好听。而只是一转眼间,外公外婆坟上的青草黄了又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总喜欢和妈妈在厨房里聊天,也总会无端端的就说起外婆。她小时候生活的城市,与街坊邻里相处的点滴,拿手的红烧肉和每年过年都会做一大锅的什香菜,还有总是被我捧在手里咕噜咕噜喝不停的外婆的茶。每次说着说着,空气渐渐变得沉寂,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突然涌出了泪。

又是一年清明,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美好岁月而今却参差相隔永不再见的人,每每想起,都如同山间一泓清泉水,带来沉静又甘甜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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