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吵醒,再也睡不着了,七点多起床,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穿衣服就离开宿舍,吃完早饭后,开始到图书馆写论文,一直到现在…憔悴如我…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满地黄花堆,容憔悴,如今有谁堪折?
懵懵懂懂,浑浑噩噩昏昏,若蓦然回首,发如雪,如今有谁堪视?
是是非非,纷纷扰扰分分,浊酒穿肠浓,人独醉,如今有谁堪问?

三月二十八

想家,总是在不经意的某件事上或日子里来得特别浓烈。近日一直比较忙碌,今天故乡好友发来微信:快回来过三月二十八啦!一瞬间,记忆便游走去了故乡。

农历三月二十八,是家乡一年一度的盛会,永远准时地如约而至。据长辈说那天是旌德的解放日,后来就把赶集日、牛市、猪市都放在这一天举行,再后来就是所谓的商品交流会。现在又成了隆重的而又上得了大台面的旌德灵芝节了。         不管它成为了什么样的高大尚的节日,在我心里,它就是永远的单纯的三月二十八,曾带给我无尽的快乐、忧伤、满足、失望、期望、幸福、怀念!

小时候,过了春节便翘首期望着这一天的来临。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充斥着我们想念的东西,吃的玩的看的穿的,甚至还有马戏团杂技团。大人们总是这一天充满了购物的兴头,孩子们的愿望也容易得到满足。

我的第一个三月二十八给我来了个大大的下马威。三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带我去城里见世面,因为在百货公司抢购花布,没有顾及身后的我,我被疯狂的人群挤出了店铺。那时候我是地道的农村丫头,迷失在繁华的街头,我害怕地想哭,却还是因为胆小不敢哭,凭一点点模糊的印象摸到一年才去一次的奶奶家。爸爸妈妈舅妈姨妈疯了一样找遍街上每一个摊铺,没见我踪影,当时每年这个时节都会走失几个小孩被人骗走卖了的。当他们绝望地回到奶奶家落脚,看到门口忐忑的我,我以为我会因为走失而挨打,哪知道爸爸冲上来一把紧紧地抱住我。从此我明白,有人会为我牵挂。之后很多年,爸妈提起这事眼里总是泛起泪花。

三月二十八是个正日子,在之前,二十五六大街上就开始繁华起来。平时舍不得用钱的人们,在这个时候疯狂的购物欲总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快乐。老人们也会得到儿女递来的专用款,一趟趟挤进人潮淘宝去了。家搬到城里之后,前后几日,家里都会来很多乡下来落脚的亲戚们。中午吃饭,不管大人孩子都互相热烈讨论、展示各自淘来的宝贝。甚至学校也会为这样的盛会放上一两日假来。 

妹妹的生日是三月二十七,应该是很好记的,可妈妈为了赶这个盛会、接待亲戚而快乐地忙碌着,总是到了二十八才想起错过了。妹妹也从不介意,总归那几日不容易挨骂,还会得到各种吃的穿的玩的。

半大的时候,知道地摊货的成色了,不再对衣物感兴趣。只想去看热闹和新鲜。和同学一路去逛,一路嚷着:开水来啦!人群避之不及,我们开心地长龙一般游了过去,哪怕被那些人喝斥为死小鬼。每天都会和同学或家里来的哥哥姐姐去重复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十五岁那年三月二十八是灰色的,没有清晰记忆的。那一年那几天,我失去了我最亲爱的外婆。因为临近期中考试,妈妈甚至不许我去见她最后一面,等出殡那天才接我去。那几天在我记忆里是模糊的,无法触及的,甚至我根本无法回忆到底是哪一天的事情。我把对妈妈的怨闷在心里,一闷就是很多年,直到我生孩子。因为这个原因,之后几年的那几天,我没有再上过街。仿佛到了人群中,就会想起那段泪水浸过的日子。

二十四岁那年三月二十六是我出嫁的日子。婚车避开拥挤的街道,从营坎路穿出城而去。没有离愁,只有对未来憧憬。二十八一早便快乐地回门来,天特别热,脱了婚服,翻出身舒服的旧衣服拖老公去逛街。成了家,知道给新家也添点东西,原来这里真能淘到合适的,满载而归。妈妈说结了婚就是不一样,知道过日子了。其实我只是想让老公和我一起感受一下我家的三月二十八。 晚上宴会结束,大家去妈妈家看婚礼录影,我和老公准备带点水果回去待客。挑了好多好多,结账时才发现因为换了衣服都没有带钱。红着脸跟店主道歉,一路互相取笑着逃回家。。。。。时光如梭,那个害羞的新娘,如今已老练成一个专业的家庭主妇。

没承想,那是我之后岁月里最后一个三月二十八。一晃就是十七年。最初几年,妈妈总是电话来说:蓉哪,三月二十八你可回家呀?

我总是不禁笑道:“又不是什么大节日,我忙呐!太平也有交流会,只不过在冬天罢。你带爸爸多逛逛吧”。妈妈之后再也没有电话来邀,至多问我,那摊上拖鞋挺好挺漂亮挺便宜,要否?这才明白,那不过是妈妈思念我们的一个借口。

年轻不知乡愁味。蓦然回首,三月二十八居然成了我一道深深的怀念,重重地刻在我的年轮里;已然成了乡愁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份,无法割舍。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第一境界就是要遍览天下事物,所谓“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这就是“厚”;第二境界就是要深入钻研事物之理,所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这就是要“积”;只有“厚积”了才会有第三境界的“蓦然回首”,即“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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